“不能停”的年会：有公司拿出2个亿发年终奖，也有人在PPT大会里“坐牢”

今年贺岁档，直击打工人痛点的喜剧电影《年会不能停！》以黑马姿态斩获了超过10亿的票房。电影和现实终究还是对齐了颗粒度，作为片中重要元素的年会也在近期成为热议。

昨天，马化腾在腾讯年会演讲上直言“工作不是做PPT给老板汇报”，格力年会也因董明珠出圈，除了“多拿出2个亿给员工发年终奖”的别人家公司式发言外，年会节目那句“我妈就是董明珠”的歌词流传甚广、争议也大。

越大的公司，越是把年会看作一次宣传品牌形象、同步企业理念的机会。但对于普通打工人而言，不少公司的年会正在变得格式化、缩水化，它成为了一项可有可无、甚至令人感到疲惫的活动。

01

在上海工作的菲比供职于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她们的“年会”筹备近两月，并持续举行了整整一个工作周。第一天是Travel Day，后续四天是开会，其中还有一个晚上留作晚会节目表演和聚餐。

关于年会表演，贡献了节目的员工多数是被拉着参加半推半就的，最后呈现出来的节目也大多围绕产品和公司本身。菲比补充称，外企不搞歌颂上司那一套，但也没有人会图一时爽去批判公司。“吐糟了可能以后就升不上去了，谁会做这种吃力不好好的事。”

对于菲比的公司而言，年会的核心在于确保公司上下了解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希望传递的文化。在长达四天的会议过程中，述职的主题和内容是层层递进的。比如头两天大老板下达了销售指标和方向，后一天小老板就要基于目标阐述业务中应如何提升。

在菲比看来，年会本身是有正向效益的，她可以借此看得更广更高一些。了解自己的角色定位、了解老板的规划和公司的重心，对于未来的工作都是有帮助的。

因为公司整体还是赚钱的，菲比公司年会的规模场地等较往年并未降级，但员工的居住体验落差却很大。早些年的年会期间，他们都住在五星级酒店，但现在要披星戴月地往返。

菲比提到，年会中有一个员工匿名提问的环节，但因为业务本身很难提升，所以管理层回答得也很含糊其辞，“这时候你会发现老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所以很多时候大家提问也只是为了宣泄，而不期待得到回复。

“我们公司已经算过得好的了，但还是感受到了寒冬。以前我们年会吃吃喝喝就可以，从不担心裁员，但现在聚在一起大家也会说‘不知道我能干多久’，明显压力会大一些。”

02

有些公司的年会不用表演节目，但坏消息是：年会没有饭、没有奖，只有PPT。

可乐在一家快消行业民企工作，为了即将到来的PPT大会她已经提前连续做了一周的PPT。不过PPT大会折磨的不止她们还有领导，去年领导层一起去了海边度假，今年却要一道在会议室里“坐牢”了。

所谓的年会需要占用一整个工作日的下午，会议内容包括年度经营状态通报、来年战略发布和绩效承诺等。可乐觉得年会就是部门领导立军立状，普通员工去当npc。“硬生生在公司定的商务会议室坐一下午，结束了还没有车送回公司。”

对于公司领导层的宏图伟业，多数打工人可能并不买账，可乐也是。“我觉得这种PPT大会就像是电视剧预告片，但你的实际工作是60集注水国产剧。预告片固然精彩，但注水剧实在让人很想弃剧。”

可乐曾经在一次部门长会议后得到了很多有效信息，觉得接下来要大干一场。但是最后落在实际工作中，这份干劲儿三天消耗完了。充斥着大量工作信息的年会，看起来更像一针效力有限的兴奋剂。

可乐至今无法理解年会的意义和作用，她在上一家公司还遇到过有人在年会上求婚。“我当时的心情就像演唱会看到求婚一样，谢谢你们耽误我并不宝贵的时间。怎么会有人在公司年会求婚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才是你理想中的公司年会呢？可乐表示：我的建议是不开，折现发点年终奖、早点放假，比什么都强。

03

如果你在社交网站上搜索“国企年会”，热度较高的可能是一些略显离谱的分享，比如员工交钱参与年会、占用大量工作外的时间排练节目等。与这些经历相比，小鹿无疑是幸运的。

她公司的年会由集团办公室筹备组织，专门的老师负责排练节目。员工们都是自愿报名参与表演，小鹿本人参加了大合唱节目。合唱排练持续了大概三周，一般是下班后到八点的数个小时内，但不是每天都练习。因此小鹿总体感觉没什么负担，同事们看起来也乐意参与。

年会节目类型上多以歌舞、舞台剧、朗诵、皮影等传统技艺为主，整体强调正能量，“这种场合的节目还是求个不出错”。领导也会参与年会节目表演，有几个是专门的节目，有些就和大家一块唱歌。

小鹿觉得年会感受不错，领导亲和、同事乐意，大家尽兴尽力呈现了一场视觉盛宴。

值得一提的是，小鹿在去年入职国企之前是一名幼儿园园长。因多种原因，她的幼儿园倒闭了，机缘巧合进了现在的新单位。

小鹿表示，以前在幼儿园老师们都特别期待每年年终的这一聚，大家放松一下。现在企业员工们辛苦一年，一起热闹热闹也挺好。“可能就是国企比较正式一些，幼儿园充满随意性。”

在她看来，公司年会和幼儿园期末演出本质上都是对大家辛苦一年后的肯定。在小鹿这里，年会的目的看起来难得纯朴。“不过也没准儿每个人的理解和心态不一样，我看着我们这次年会挺好的，可能也有人感觉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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