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绝邯郸悲剧重演！让留守儿童公平成长是城市公共治理系统义不容辞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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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di新闻

9月前

河北邯郸，三个初中生联手杀害了一名被长期霸凌的同学，并埋尸于废弃蔬菜大棚。案件被媒体报道后，立即引发了社会舆论的广泛关注。

舆论的关注焦点集中在两个问题上，一是探讨未成年人量刑的轻重，二是深挖低龄犯罪嫌疑人的成长背景。

对于量刑问题，法律会给出正确的答案，但对于这起案件中的三名施罪者与一名被害者而言，四个家庭的悲剧已经无可挽回，酿成悲剧的根本原因之一，与中国长期累积渐多的留守儿童现象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根据媒体的报道，本案的三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都来自农村，而他们的父母都是外出务工人员，平时由祖父母照顾生活。

而受害者同样来自一个留守儿童家庭，父母离异后与祖父母共同生活，父亲外出务工，直到听说儿子失踪报警后仍无音讯，才赶回家乡。

（引自媒体新闻图片，三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

我在反复浏览这些媒体报道时，心情是愤怒且沉重的。

痛心疾首，又恐怖至极!

愤怒于三个施罪者的残忍，但更深一层的沉重心情在于，这三个留守儿童只是中国数量庞大的留守儿童群体的冰山一角。

留守儿童是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与城镇化进程中相伴而行的社会现象，是值得社会各界关注的重大议题。留守儿童群体是农民外出务工决策下的产物，与农民工群体几乎同时出现。

根据教育部数据，2023年，我国共有小学阶段留守儿童690万人，初中阶段留守儿童396万人，合计1080万儿童长期与父母分居。

我之前在文章中反复提及，留守儿童问题是社会疾速发展中的巨大疤痕，同时也是社会道德建设跟不上经济发展、贫穷问题、贫富悬殊得不到有效改善、社会自私利己主义泛滥的真实写照。

关爱留守儿童，是各级政府的重要职责，也是全社会的责任，它绝不是什么公益慈善，而是关乎所有人利益的大问题。

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必将遭到巨大反噬和报应。

如果任由留守儿童问题继续发展，群体持续扩大，这些儿童、少年在成长为青年的过程中，且不论学业质量，仅从心理层面看，很大概率会产生诸多的心理疾病，最终严重影响到整个社会的安定团结，对更多无辜的家庭、无辜的孩子造成巨大的伤害！

邯郸一案，就是一面极其真切的血淋淋的镜子!

摆在我们面前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尽快以最行之有效的手段、最具可操作性的政策，以及各级政府、教育部门、企事业单位最大的善意和包容心，迅速解决中国由来已久的留守儿童问题。

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圳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排头兵，也是留守儿童家庭中外出务工的父母群体较为集中的城市。

从深圳最近几年的人口变化趋势，可以窥见中国大中型城市在留守儿童问题上的严峻性和解决问题的着眼点。

事实上，深圳市的常住人口从2022年已经出现下降趋势，因此供给这一群体的学位需求也将逐步降低。

根据深圳的产业规划，城市容量及产业规模都将扩大，势必有更多的劳动力需求，因此将有更多随迁子女的教育需求。

因此，深圳市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完全有能力、也有可能采用适度放开的随迁子女政策，一来解决不符合原有入学申请条件的随迁子女教育问题，又不会挤占太多常住人口的原有权益。

不仅深圳，与深圳同体量的北、上、广、杭，以及诸多新一线城市和准一线城市、强二线城市，都面临着几乎同样的未来规划问题，一方面城市容量和产业规模在增长，另一方面人口年龄结构在老化，年轻劳动力的供求越来越不平衡。

因此，我强烈建议，藉由本次引发强烈社会影响的重大刑事案件，各级政府必须尽快采取行之有效且迅速落地的随迁子女政策，以缓解直至消除中国由来已久的留守儿童问题痼疾。

（除有文字说明外，其余配图均摘自网络，与文章内容无直接联系。）

首先，我建议中国城市取消将居住证作为硬性入学申请条件之一。

义务教育应保障随迁子女享有平等受教育的机会，这是义务教育公平性的体现。同时，义务教育应以扩大供给而不是通过限制身份来限制需求。地方政府通过对积分入学政策中提供“居住证”和稳定持续的缴纳社保等要求，鼓励更多流动人口长期在城市安居乐业，共建和谐社会。然而实际情况是随迁人员受居住在城中村、群租房等不一定能有租房合同、申请资料难以齐备等原因导致无法在规定时间办理居住证，子女无法入学。如能提供符合入学要求的其他资料，则建议放松对“居住证”的强制要求。

其次，我建议各地政府尽快启动积分入学“租购同权”的相关政策。

租购同权并不是租户优先，而是在学位充足的行政区尝试让积分标准与租购脱钩。

以深圳市为例，2020年，深圳市龙岗区按照户籍、居住情况设置7个不同档次的基础分，非深户无房家庭基础分只有60分，有房非深户家庭基础分为80分，深户有房则有95分以上。家里有无房产让本应接受义务教育的孩子在起跑线上就拉开了差距。

广州市政府在2017年就发布了《广州市加快发展住房租赁市场工作方案》，其中明确赋予符合条件的租房者子女享有就近入学等公共服务权益，保障租购同权。从未来发展趋势来看，推进教育资源租购同权，除了有利于随迁子女的就学，还将有利于解决困扰城市地产已久的“学区房”问题。

第三，我建议以积分加分的方式激励成绩优异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从民办小学升入公立中学。

为了减轻随迁子女家长的经济负担，建议在小升初时对民办小学中学习成绩优异的随迁子女给予积分加分，以激励他们通过自身努力，进入公立中学读书。

最后，在经济层面，我建议民办学校义务教育阶段学费低于学位补贴时，将差额部分直接返还学生。

以深圳市为例，该市现有政策是符合条件的学生登录“深圳市民办中小学学位补贴申报系统”进行申报。申报时间以学校或教育局通知为准。

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为避免学校通过弄虚作假，挤占和挪用补贴，或者没有按规定时间和程序使用学位补贴经费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减轻随迁子女的家庭经济负担，其实教育系统可以将学位补贴差额直接拨付给学生家长，而非拨付至学校。

教育是公民依法享受的基本权利，但因教育资源有限且与户籍紧密联系，用积分入学政策的设计导向是择优和效率，这对于流动人口随迁子女入学机会上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平等”，乃至排斥。

我的建议由最基础的入学条件着手，及至在经济层面的补贴、补偿和扶持，每一步之间为递进关系，各级城市可以根据各自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教育资源禀赋，量体裁衣，适度借鉴。

无论如何，这些建议的大原则及呼吁的着眼点只有一个：尽快落地，不要让邯郸四个家庭的悲剧再度上演。

毛大庆博士，人口学、城市更新与区域经济学学者，注册建筑师，专栏作家。

优客工场（纳斯达克：UK)创始人，优享创智(共享际）创始人。

任中国科协八届、九届、十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九三学社中央促创委副主任、北京市人民政府专家顾问、北京市政协港澳台侨工作顾问、盘古智库学术委员副主任、中国与全球化智库常务理事、中国建筑学会专家库专家。

著有《城市更新空间内容探索》、《城市人居生活质量评价体系研究》、《永不可及的美好》、《无处安放的童年》、《一口气读懂新加坡》，译著《奔跑的力量》、《朝圣波士顿马拉松》、《鞋狗》、《为谁留的空椅子》、《凿开公司间的隔栅》、《布隆伯格传》、《成就斜杠人生》、《全黑军团》、《发明：詹姆斯·戴森的创造之旅》、《进无止境》、《高成长思维》、《全球新常态》。

马拉松爱好者，中国探险协会百马跑者分会会长、“毛线团”公益跑团创始人。截至2024年3月，已完成全程马拉松197场。荣获2016年CCTV体坛风云人物体育精神奖（提名奖）、2017年“中国马拉松年度人物”荣誉称号，2022年2月受邀作为2022北京冬奥会第97棒火炬手传递奥运圣火，2023年第七届世界马拉松WMC777完赛选手，第十届“中国当代徐霞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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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胡锡进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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