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个月、1年、5年、10年......有人嘲笑他必定是江郎才尽,不敢露头,也有人声称他早已客死他乡,尸骨无存。茫茫十载,足够世界抹去一个名字。直到那天,威尼斯的水面传来一个男人读信的声音。“大自然是最好的故事讲述者。”格雷戈里带着《尘与雪》,回来了。这十年,格雷戈里流浪了大半个地球,从北极到南极,记录超过100个物种。他跋涉过广阔山林,和飞鸟野禽一起躲雨。他抵达过无垠沙丘,看野兽亲吻孩童双唇。他在古老的神殿等待振翅的鹰。手持长羽的舞者,如在进行一场对风神的燔祭。他在广袤的沙漠注视逡巡的豹。垂目的母子,安静的野兽,天幕是世间最美的画布。野生动物无法控制,格雷戈里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你无法绘制鲸鱼的路线,不能编排老鹰的飞行。时间是我唯一能给予的东西。”“也不多,我只等了十年。”要等飞鸟穿日而来,越过长长的阶梯,触摸熟睡的男孩。他会梦到什么?天堂颠倒还是人间万世。要等猴子攀上头顶,等云彩凝固成浮游的冰。等狞猫爬下古树,等木纹融化成千万条溪流。等日影开出一扇大门。等法螺讲述火宅幻变。等到苍雪化微尘、佛陀遇众生。格雷戈里的照片, 总让人产生一种沉默的渺小感。让我想起李娟写的那句:风是透明的河流,雨是冰凉的流星。只有我,最简陋,最局促。发现没?大象在作品中占了很大的比例。只因小时候,格雷戈里长了一双招风耳,常常被叫做小象。妈妈怕他被歧视,就去做了矫正。“看到大象,我总想起那个孤独的童年的自己。”于是,他拍苍老的凝望。眼睛犹如一个遥远的星球。于是,他拍孩童的念诵。雾气沾湿经文,大象侧首聆听。他拍僧侣航行于汪洋。大象如群山,也如彼岸。他拍盲童摸索于河流。象牙是欲望,也是方向。我终于明白,面对世人的叨扰,他为什么会说“问大象去”。那不是玩笑,大象自有答案。拍摄十年,格雷戈里多次死里逃生。“我被犀牛撞倒,被美洲狮拥抱,被黑曼巴追赶,被疟疾和登革热缠身。”“我历尽劫难,方知人类渺茫。”有一次,他在激流中遇到汹涌而来的象群。可那一刻,他并未逃离,而是拿起了相机。“一共61只。”他念念不忘。“当时我想:如果他们冲过来,就把我带走吧。”此刻,死亡并不恐怖,而是一条凉爽的河流。它将拥抱每一个自由的灵魂。在太平洋,格雷戈里选择脱离氧气瓶的束缚,和55吨的抹香鲸遨游。泯默的海,尘微的人,庞大的鲸。看起来像一幅画,更像在跪拜海洋的众神。当鲸群迎面游来一刻,他居然没有一丝恐惧。“若什么意外夺走了我的生命,那不是个悲剧。”“为热爱而死,是最大恩赐。”大抵,这才叫用生命在拍照吧。又或说是他拍出了真正的生命。他越过悬崖峭壁,走入薄雾黄昏。他在狂风中拍照,在黑夜里写诗。“你晚上看到的星星,是熟睡的大象一眨不眨的眼睛。”“鲸鱼用歌声告诉过我的答案,我用眼泪归还给了海洋。”后来,格雷戈里将照片整理成了作品集《尘与雪》:羽化火,火化血,血化为骨,骨化为髓,骨髓化为灰烬,灰烬化为雪……他写道。展览之时,全球各地的观众将博物馆围得水泄不通,像出埃及的黎民。光影之下,长枪短炮的记者面对这些无名照片,迷思万千。而“失踪”的格雷戈里,早把所有的答案都藏在了风里:“你无需对大自然做任何美化,这世界已存在了几十亿年。而人类只是初来乍到。”图片丨网络编辑丨快乐小神仙今天要跟大家介绍下小IN每天会分享INS新资讯长按添加订阅Share the World's Moments InstaChin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