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萍已进入决赛考场”，某个自媒体正在切腹吗？

今天6月22日，11点睡醒看到新闻：姜萍已进入阿里决赛的考场。

【一】

我很少一件事连续写三篇。这应该是第一个。

还是先表明总体态度：

一、我不确定此事究竟有没有作假。天赋这样的东西，本就是反常识的；可是这个所谓“草台班子"的世界，又确实啥拙劣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二、哪怕姜萍决赛成绩不好，仍只能证明她决赛成绩不好，不能就此反推预赛作假。要证明预赛作假，必须用预赛作假的证据。就像不能用北京奥运成绩来证明雅典奥运刘翔服了兴奋剂。

三、每个人都有质疑的权利。但需要牢守“质疑”和“判定”、“对事”和“对人”的边界。

四、我坚持认为：1.要判定预赛作假，需要直接证据；2.如果最后确证有假，请谴责事件中的其他元素比如阿里方和王闰秋团队，放过未成年人。

我这个态度，可斥之为“骑墙”，但你也可以赞美我“让事实决定事实”。我个人希望这事是真的。

重复前篇的一句：

我没有证据证明她作弊或没有作弊。——同时提醒你，你也是。

所以提醒你：我们只能止步于猜测，但不能以猜测为依据。

【二】

现在的状态是：姜萍正在决赛考试中。

它说明什么？

至少三种可能。

我的想象力有限，不知道网友们还能补充出多少。

我大胆想象一下，觉得可以这样操作：

四、阿里赛事团队根本一直就是在演戏，已经内定姜萍是决赛200~480名（不太高也不太低），她最后的答案其实是后台修改数据。

一个第一届优秀奖、第五届满分得主是这样看这事的：开卷，就意味着网上也找不到答案。姜萍高分入局，全球12名，谁能帮她？谁有能力帮她？有这能力为什么自己不去？——其实，真有：阿里自己修改数据。

——这事，有一个点似乎说不过去：姜萍知道自己是未成年人，如果此事有假，她站出来揭露真相，恐怕再苛求的人都基本不会再追究她——反而会同情她的遭遇、赞扬她的勇气——转而怒斥真正责任者。

然而她没有，转头参赛考试去了。是没人提点？还是确实太年轻？还是她确定自己的数学能力可以参加这个竞赛？

【三】

此事有很多争议。我也同意很多质疑者的理由。这确实是小概率事件。

1+1的等号后面确实填2——但这不是一个条件完备的科学实验或笃定的数学题。

有人以王闰秋有获利动机、疑似有前科、曾和他老婆分数差不多之类来作为依据。真是活见鬼。——一个人有作案动机，有前科，有一群小弟，连不在场证据也没有……甚至哪怕他自己也承认是自己干的——但只要找不到凶器，我们能不能就此判定是他干的？

——这就是人类生活的复杂性。它不同于1+1的等号后面肯定是2。

这事扯不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难道对方是成年人，我们就可以在没有证据、只有可能性、包括可能性极大的情况下，就判定他一定做了？

也扯不上“打压天才”，很多质疑者也希望这事是真的。

反对某些质疑，不是在反对他们的质疑权，而是反对他们的判定权。

【四】

此事有很多争议，而且很难形成共识。

但有的人已经不是在争论，而是在胡扯。而且可以不靠谱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1■

我昨晚看到下面这个信息。截图。

明明在此之前已经有大网（非自媒体）确证姜萍会参加决赛。

——所以这位“思想部队”咋想的？

如果现在如澎湃等大网上的“姜萍已进入考试”是真实的，那么按照对等原则，这位“思想部队”是否已经自行介错了？

——我坚信他没有。他只对他人提这样的要求，自己是肯定不会的。

■2■

那个悬赏200万的赵斌，既然他要人自证清白，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提上200万直奔涟水中专，亲自去证明？应该由他巴巴地自行送上门，而不是别人来拿这200万。

——当然，哪怕他钱和人亲自到场，姜萍仍可以直接不理他。你谁啊？

■3■

以及下面还有一个图，《体坛周报》王玮晨。说得到信息王闰秋要出来道歉了。

这是“内幕型信息”中的一种面目。这个王玮晨好像还是一个啥《体坛周报》的记者？不过我顺手翻了一下他的微博，是一个明显很不靠谱的人。

有信息说王闰秋也已在参加决赛。所以他是准备参加完竞赛后再出来道歉？他这是有病？

■4■

之前还有“四川大学枪手”“师生关系暧昧”“王闰秋团队商量怎么道歉”等以聊天记录的模式出现。——我不是很明白，如果真掌握了内幕，他们为啥不报警？多辉煌啊，一己之力挑翻阿里大赛。好吧，我理解他们淡泊名利。

如果是虚构聊天记录，这……吃饱后闲成啥了？

【五】

转发几条这两天在两个微信群里讨论这事的聊天记录。

群友：“其实这时候最简单的就是直播回应一下，讲几道题就能平息这个争论，成本并不高。”

我：非官方，没有自证清白的义务。更重要的是，自证清白之风绝不可开，我坚决反对要求普通人自证清白。至于为什么，此处不展开。

（现在展开一点。如果普通人需要甚至必须自证清白，我模拟一个场景：“他一定是个渣男！你看他长得不错、油头粉面、明明已婚还和异性说笑……如果不是，我愿意向他道歉”。你觉得如何？）

（我再给你模拟一个场景：“他一定是个渣男！你看他长得不错、油头粉面、这么爱和异性说笑，甚至为了合法渣连婚都不结……如果不是，我愿意向他道歉”。你又觉得如何？）

群友：“满屏赞扬可以，为什么质疑不可以呢？”

我：质疑当然可以。但应该避免这种状态：貌似质疑，实已判定。

又举例：一对明星结婚，我们说“真是幸福的一对”（其实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真幸福）和“幸福啥，昨晚那新娘还在别的男人的床上，戏子有什么好东西”（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事实，只知道这女明星有八个前男友）。为什么前者基本正常，而后者明显不妥？

再换个不那么妥当的类比：浇地大粪和清新香水，我们愿意处于哪一种情形？都是气味，而气味本身是无辜的。

——我们希望我们的生活环境更美好，更多的善，更少的恶。所以这个世界需要区别对待善与恶，“扬善避恶”符合共同需求。

并，回到前一话题“要不要自证清白”：女明星应该公布行踪以自证昨晚没在别人的床上吗？公布一下行踪，很简单的事啊。

我们应该都不愿意生活在随时需要自证清白或满街大粪味的世界上，所以我们更应该依从扬善避恶原则。

如果我们愿意整天满街大粪味，那就随意。

然后，我们讨论一下“质疑”和“判定”？

质疑质疑，不能无视这个“疑”字。

如果就这么确定，那质的是什么疑？直接敲锤子定案就是了。

可如果错了呢？0.0001，是不是看起来特别不起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个法院，判对了9999个案子，错判死一个人，行不行？如果9999正确之外的那个1就是你呢？

锤子下有生命。何况网友们不、是、法、官。

群友：“我们很多概念被混淆了。”

我：有的概念不是被混淆了，而是有的人真的分辨不清楚。比如很多人明显欠缺“不能要求非官方自证清白”的认知，所以还很委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啊，我有啥错？”

其实稍多想一步就能明白：如果天降“有依据”谣言到你头上，你为什么得遭受这顿羞辱、耗费这份自证清白的心力？——比如隔壁花园被践踏了而你昨晚恰好经过。这时候，你根本不需要说“我如果踩了我天打雷劈啊”，而应该说“请证明是我踩的”。

【六】

如果这女生在我班，我会这样给她出主意：根本不回应“你数学究竟如何”，直接复制粘贴一句话给他：“阿里公布我第12名。”

就这么一句。

“姑娘，作假没？”——“阿里公布我第12名。”

“姑娘，板书啥回事？”——“阿里公布我第12名。”

“姑娘，你不太可能真懂哦？”——“阿里公布我第12名。”

多一个标点都不给。

想想这场景，真是开心。

【七】

最后，祝福这姑娘决赛取得好成绩。

如果成绩不好看，舆论会更加汹涌：“实锤了！”

实锤个锤子！

但这也没什么。

不必解释“决赛难太多”，他们不懂。懂也不会听。把【六】中的“阿里说我第12名”复制粘贴一遍即可。

要求解释的人，找阿里去。

“咦，那个谁，一边去！不要挡着我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