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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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7月1日欧元和欧洲股市全面上涨。为何马克龙所在政党联盟投票率“垫底”，但市场却如此表现？

作者 | 第一财经 冯迪凡 

是什么让法国民众拖慢去度假的脚步，也要出门去投票？

当地时间6月30日，法国国民议会选举举行第一轮投票。据法国内政部7月1日公布的数据，此次选举的投票率达66.71%，创1997年以来立法选举投票率最高纪录。

“法国人的休假期即将开始，这样的投票率简直不可想象。”正在法国观察选举的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巴黎索邦大学博士生导师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此次法国选民在第一轮选举中的投票率创下近40年来新高，投票率已经超过了全部选民的三分之二，要知道在2022年的上次选举投票中，同一时间只有39.4%的选民投了票。

据统计，在此次首轮国民议会选举投票中，玛丽娜·勒庞领导的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获得33.15%选票，第二名左翼联盟“新人民阵线”得票率在27.99%，法国总统马克龙率领的“复兴党”为首的中间派执政联盟“在一起”得票率在20.83%，位列第三。

投票结果出炉后，7月1日欧元和欧洲股市全面上涨。为何马克龙所在政党联盟得票率“垫底”，但市场却如此表现？

这意味着，市场预期法国的跨党派联盟将阻止极右翼在法国第二轮大选中获得全面多数。

▲6月30日，在法国勒图凯市，法国总统马克龙（左二）在投票后离开投票站。

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解释道，此前在民调中，预计第一轮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获得大约37%的选票，实际得票率低了4个百分点，对马克龙来说比预期要乐观。虽然目前法国政坛左右“共治”的可能性仍然存在，但这不意味着马克龙将必须面对一个悬峙议会或极右翼出任总理的惨淡现实，在他看来，马克龙作为总统仍有机会搅动局面，但是在剩下的一周中，“马克龙总统如果有什么大招，也该放出来了”。

欧洲股市为何全面上涨

如前所述，7月1日，法国基准股指Cac 40指数领涨，开盘即大涨2.6%。

西班牙Ibex指数上涨了1.5%，意大利富时MIB指数上涨了1.8%，欧洲斯托克600指数上涨了1%。甚至，尽管有更多预期经济增长疲软的迹象，但德国的达克斯指数（DAX）也上涨了0.2%。

德国投资银行贝伦贝格（Berenberg）首席经济学家施密丁（Holger Schmieding）在一份报告中对市场和现状的总结十分精准。他表示，这个结果显示，法国大选第一轮选举“没有比预期的更糟”。

譬如，目前第二名左翼联盟“新人民阵线”得票率在28%左右，这一得票率比民意调查低两个百分点，这意味着“悬峙议会仍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施密丁还表示，在7月7日举行的第二轮投票中，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仍有可能赢得绝对多数，但“现在看来可能性比之前还要小一些”，同时，左翼联盟“新人民阵线”掌权并实施其代价高昂的议程的可能性似乎进一步减小。

全球投资者普遍不看好可能会任意撒钱的左翼联盟“新人民阵线”。

针对第二轮选举结果，施密丁勾勒出三种情景：第一种情景为僵局。这意味着议会中的极右翼、联合左翼和马克龙的中间派都无法获得多数席位。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新）政府都将一事无成。

第二种情景比僵局更糟：尽管联合左翼和极右翼在移民、文化和身份认同等问题上截然相反，但他们都反对马克龙支持增长的改革。因此，“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和部分左翼党派仍有可能在悬峙议会中联合起来，在一些特定问题上软化马克龙的养老金改革，提高公民的购买力，例如通过降低能源产品增值税或增加补贴。”他写道。

第三种情景，也是可能性较小的一种情景，即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赢得多数席位，在此情况下，该党有可能让29岁的巴尔代拉（Jordan Bardella）出任总理。

▲6月30日，国民联盟主席若尔当·巴尔代拉在法国巴黎附近的加尔什的一处投票站投票。

在此情况下，勒庞可能会专注于赢得 2027年的法国总统大选，为此会坚持她在此次竞选期间所表明的较为温和的路线。她可能会集中精力推行一些标志性政策（如严厉打击移民），而不是昂贵或具有破坏性的财政承诺。

换句话说，勒庞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效仿意大利总理梅洛尼。为此，她可能会在经过漫长的财政审查后向国民联盟的选民解释，她最初提出的大多数财政主张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实施，或者只有在她于2027年成为法国总统后才能实施。

里贝鲁姆资本银行（Liberum Capital）战略、会计和可持续发展主管卡里蒙特（Joachim Klement）称：“接下来的这一周各方还要讨价还价。”他预计，随着各方结成联盟，以减少国民联盟的优势，欧元将在本周走强。如果最终各方能阻止勒庞领导的国民联盟在关键的第二轮选举中获得多数席位，法国将得到一个更加中间派的政府，这将利好欧元，并令法德国债利差收窄。

施密丁也警示称，一旦法国政治和经济陷入僵局，可能会使法国的长期增长率下降，与德债的利差继续走阔，“全球声誉更差”。同时，极右翼或左翼联盟主导的政府都可能引发更戏剧性的结果。任何一方的“挥霍无度的议程”，包括降低退休年龄和削减所得税等，都可能导致“迫在眉睫的金融危机”。

马克龙的机会存在于“大招”之中

根据法国民调机构埃拉贝研究所估算，预计极右翼国民联盟将在国民议会议员中占据260至310个席位，有占据绝对多数的可能性；左翼联盟“新人民阵线”预计将占据115至145个席位；而执政党“复兴党”及中间派联盟“在一起”将占据90至120个议员席位。

按照规定，法国的国民议会选举将投票选出国民议会577位议员，任期5年。选举采取两轮投票制，第一轮投票中，候选人得票超过半数的直接当选；若无人得票过半，则获得不低于本选区12.5%登记选民支持的候选人进入第二轮投票，得票最高者当选。第二轮投票定于7月7日举行。

目前，由于没有任何党派得票率过半，上述三个政党联盟均进入第二轮投票，而第二轮算法就又有所不同了。

▲6月30日，人们在法国北部城市里尔一处投票站投票。

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二轮选举制度的算法和策略与人们普遍熟悉的一轮选举制度是不同的，更有策略性。

譬如在第一轮，他表示，以他个人观察而言，感到马克龙是有所保留的，“其原因在于，只要不低于本选区12.5%登记选民支持的候选人进入第二轮投票，但马克龙所率领的联盟低于12.5%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在政策上并没有做出重大允诺。”

但是，他也认为，就目前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和马克龙率领的“复兴党”为首的中间派执政联盟的得票率的票差扩大而言，从上一次2022年时的相差5~6个百分点到现在超过10个百分点，且左翼投票率也在上升的情况下，马克龙需要在剩下的一周中有所作为。

超高的投票率“传递的信号是非常强烈的”。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首先，马克龙政府需要切实解决目前法国通胀问题，这需要在工资等问题上进行改革。

其次，在工业政策和投资计划方面，马克龙政府需要让民众清晰意识到一个发展的时间表，而非采取同美国类似的关税方式，阻止法国民众购买物美价廉的外国产品。“实际上，我身边的法国投资人对于法国目前使用这种关税手段都觉得很过意不去。”他解释道。

再次，在地缘政治方面等一些问题上，法国民众现在也普遍丧失了耐心。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解释道，法国民众更希望目前的法国政府注重内部短期发展问题，而不只是将重点放在外部和中长期改革上。

他举例道，在剩下的一周中可以推测，马克龙可以在各类补贴和补助方面做出允诺，譬如直接增加最低工资，一下涨到2200欧元等等。目前时间短、任务急，为了避免出现左右共治或悬峙议会的情况，马克龙必须放手一搏，拿出一些真金白银的措施。

（第一财经记者后歆桐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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