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退选”中的中国舆论场观察
文 | 林一五
先梳理一下过去两个月的文章,我给它们统一冠名为“拜登退选记”。回头一篇篇看下来,整个故事担得起“跌宕起伏”四个字,比电视剧好看多了:
精彩的现实往往也能激发灵感,催生厉害的分析,最近我每天第三篇推送里的转发,好文章都有点多得转不过来了,以下是还没来得及转的,一并推荐:
有意思的文章还有许多,精力所限我看不过来,也没法一一推荐,真是一件人生憾事。
还有一些文章也很有意思,比如“看理想”的《拜登退选、特朗普遇袭,但他才是今年大选最焦点的人物》。这篇很符合“看理想”这个号的调调,满天飞的概念术语,从一个“主义”到一个“主义”再到一个“主义”,从一本哲学书到一个哲学概念再到另一本哲学书,看起来非常“过瘾”,仿佛在蜻蜓点水之间,一次次冲向云端,给人一种在午后窗边咖啡馆座位上轻挥衣袖,就洞察了阳光下所有灰尘运转秘密的精致感。
这篇文章很好地展示了我国某些年轻知识分子努力模仿欧美自由派文人,用捉襟见肘的文哲知识去故作高深地分析沉重的社会政治问题时,是什么样子——是如何把现实中生猛的利益计算,改造成纤弱的纸上概念的堆砌的;是如何利用熟练的拽术语能力,把分析不下去的问题轻巧带过的;是怎么把解决实际问题所需要的理解与包容,导向黑白分明的战斗口号的——在精致的遣词造句背后,连宣战听起来都像是娇喘吟哦。
这篇文章非常有代表性,读起来也非常有趣。打一个比方,就像是一个蓬松的枕头,里面装的东西可能不多,但据说打的气有不小的讲究,而且睡起来确实酥爽,人一下子就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
我们前两天转发的《万斯是两面人吗?不,他是克鲁格曼的美国兄弟》正好可以构成这篇文章的对比。同样是非政治专业的文人的作品,《两面人》比起《最焦点》最大的特点是更宏观的视角、更多的理解包容以及更朴实辛辣的文笔。
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上给万斯扣帽子的劲头,一点不输给“看理想”小将,然而《两面人》犀利地指出了问题最纠结的地方:正是克鲁格曼们的虚伪与精致,催生了万斯这样的极端反叛者。
当“看理想”小将对着万斯疯狂地“贴标签”攻击并且直接宣战的时候,他们是否忘记了同时清算自己的贡献?这种在宣战之前还要流连于概念的作派,是不是过于缠绵悱恻了?
其实《两面人》讲的并不是新概念,万斯也不是一个“新人”。《美国人为什么恨政治》里,小尤金·迪昂早在十几年前就为我们讲述过美国保守派大佬欧文·克里斯托的故事。同万斯一样,欧文·克里斯托也是从小和失业汉为伍,也是从精致的美国左派群体里反叛出来成为保守派旗手。欧文·克里斯托也曾经被痛骂,被宣战,然后他就留下了“让他们沉醉于发明各种各样的标签骂他们想骂的吧,在他们动嘴的时候,我们会做成我们的事”的名言。
当欧文·克里斯托办出《国家利益》,当他的徒子徒孙们逐步掌控了华盛顿的内政外交,当万斯这样的人物再一次重走欧文·克里斯托的老路,美式自由派老将小将们,撕开了他们五彩斑斓的、宿命般的便签条。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那么反感克鲁格曼和“看理想”小将,或者说我虽然反感他们的矫揉造作,但我仍然认为那主要是因为意识形态上脑和迷之自恋情节杂交的结果,很难用“坏人”来简单概括。
他们大抵还是真诚的,尤其对比下面这两个来说,节操上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我们曾经在《真实的“皇帝新衣”是怎么揭开的》里梳理了过去三年华盛顿最肉麻的六个公开见报的政治马屁,我可以非常肯定地下结论,我们这边出产的一些以启蒙为己任的朋友,马屁功力并不比他们的美国同行差多少。所以当这些朋友口口声声要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时,我只感到恐怖。
有的时候我看着我们这边牢牢把“自由派”的旗帜攥在手中的新老朋友们,总是会忍不住产生一种疑惑,是不是要学启蒙,就必先学定向马屁?
这多少有点“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味道了,倒是符合有些人练完独家秘籍立刻天下无敌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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