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接棒选举三周后,她的民调已经领先特朗普2.5%,并在多个摇摆州占据优势,无论是538的选举分析师Nate Silver还是赌博市场,都认为哈里斯获胜的概率已经超过了特朗普。
面对形势的逆转,特朗普显得心情沮丧,不断抱怨,连共和党金主都对他的状态感到担忧。
如果特朗普再迟迟无法进入状态,哈里斯将赢得这场选举。这一个月的种种情况似乎表明,此时的特朗普并不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候选人,任何一个“正常的民主党人”都可以在选举中击败他。
哈里斯已经确立了对特朗普的民调优势。在538平均民调中,哈里斯超过特朗普2.3%,在Nate Silver的模型中,哈里斯领先特朗普2.5%。在摇摆州,评级为A+的纽约时报/锡耶纳民调显示,在有意愿投票的选民中,哈里斯在宾夕法尼亚、威斯康星、密歇根三个重要摇摆州皆领先特朗普4%,超过了民调误差范围。哈里斯只要拿下这三个摇摆州,就能获得270张选举人票,战胜特朗普。在Nate Silver的模型中,9个摇摆州,哈里斯在其中6个领先,按照这一结果,哈里斯将获得287张选举人票,而特朗普只能获得251张。
看到这,肯定有人说民调不准,并拿2016年和2020年做案例。
我的观点是,民调仍然是最具参考价值的选举指标,而且民调也没有很多人想的那么不准。
比如2016年,538平均民调(普选票)显示希拉里领先特朗普3.9%,最终结果是领先2.1%,差值是1.8%,在3%的误差范围内。2016年离谱的是摇摆州民调,民调机构没有预料到希拉里在摇摆州的支持率与普选票的优势差距巨大,差值达到了2.9%。2020年,虽然是拜登获胜,但民调的偏差实际上比2016年大,当时538平均民调拜登领先特朗普8.8%,最终结果却是4.5%,差值是4.3%,超过了误差范围,拜登在摇摆州的支持率与普选票的差值更是达到3.8%。
由于两次都过高估计民主党,所以2022年民调大幅修改了模型,结果导致又高估了共和党,当时民调预计会出现“红色浪潮”,最终却只是“红色涟漪”。在经历多次教训后,民调不断修正模型,改进抽样和调查方法,2024年的民调,肯定要比2020、2016年要准,至少不会高估民主党。
而且即使具体的数字不准,反映的趋势往往是真实的。同一种模型和调查方法,趋势的变化更加需要注意。现在的情况是,哈里斯接棒选举后,表现远优于拜登,哈里斯在的普选票中的表现比拜登平均高4.6%,在宾州高2.3%,在威斯康星高4.1%,在亚利桑那更是出现11.1%的大幅增长。另一份民调也显示,拜登退选前,只有58%的民主党人对自己的候选人满意,而现在,有79%的民主党人对哈里斯满意,这一数字甚至超过了特朗普(74%的共和党人对候选人满意)哈里斯表现好于拜登,已是不争的事实,她充分调动起了民主党选民的激情,考虑到民主党选民的人数一直多于共和党,在保障投票率和选民激情的情况下,民主党总会占据优势。哈里斯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候选人,2020年初选,哈里斯的极左人设并不讨选民喜欢,初选开始没多久就被淘汰出局。4年副总统任期,哈里斯的政绩也是乏善可陈,唯一负责的边境事务也表现不佳,现在还被共和党拿来诟病。长期以来,她的支持率比总统拜登还要低。为什么此前不被看好的哈里斯在3周内就逆转了形势?我认为有三个原因:1)拜登退选后,为了避免党内分裂,哈里斯实际上是民主党的唯一选择,她站在了风口上。2)哈里斯抓住了风口,调整了策略,成功聚集了反特朗普的势力。3)哈里斯能够更好地动员民主党基本盘。拜登退选后,哈里斯只用了10个小时就打了100多个电话,迅速得到了党内高层的支持,在3天内就锁定了自己的候选人身份,这是哈里斯做对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改变自己的人设,哈里斯是一个喜欢投机的人,擅长依照民众的情绪改变自己的观点。在加州任检察官时,哈里斯扮演的是保守人设,当时民众对非法移民比较反感,所以那时的哈里斯以执法严苛闻名。
但到2020年,由于特朗普这4年太右,导致很多民众又开始同情“非法移民”。察觉到民众情绪的哈里斯便开始打造自己的“极左人设”,今天共和党拿来攻击的材料大都来自这一时期但2024年,选民的情绪又变了,由于拜登4年任期边境问题迅速发酵,公众又开始主张禁止非法移民,根据盖洛普的民调,支持减少移民人数的美国人比例从2020年5月的28%飙升到2024年6月的55%。在这种保守情绪下,哈里斯显然要继续调整自己的人设,向中间派靠拢。在刚结束的亚利桑那州集会上,哈里斯就将移民和堕胎作为主要议题,她没有继续自己在2020年的暴论,而是强调自己在加州任检察官的执法记录,称自己一直致力于打击跨国犯罪团伙、贩毒集团和人贩子。她的竞选广告还宣称如果她成为总统,将增加雇佣数千人来防止非法移民。哈里斯还攻击特朗普,说他的边境政策是“说得多,做得少”,称今年年初两党本有机会颁布几十年来最严格的边境安全法案,而特朗普破坏了这一协议,只因他认为这会帮他赢得选举。
亚利桑那州作为南部边境州,一直饱受非法移民的困扰,哈里斯在亚利桑那大谈移民问题,在宾夕法尼亚和密歇根却未提及,充分展示了她变色龙的本质,相对特朗普,她的身段更灵活,更容易调整自己的立场。“变色龙”的本质同样体现在哈里斯的副手沃尔兹身上,沃尔兹在明尼苏达保守选区任职议员时,立场偏向中间派,但成为州长后一度奉行极左政策。成为哈里斯副手后,他领会到哈里斯希望他稳住铁锈地带的农村白人选民,所以他的立场再次向中间靠拢,并突出自己酷似红脖子的“老爹”形象。哈里斯团队立场的变化让很多原本对她失望的中间选民重新支持她,在选择沃尔兹后,曾有不少选民担忧哈里斯会走向极左,但几个集会下来,哈里斯明确表示她会走中间路线,这让那些对特朗普失望透顶的温和保守选民重新聚集到她周围。除了灵活的身段,哈里斯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更能动员民主党的基本盘。哈里斯黑人、印度裔和女性的身份可以最大化动员黑人和女性选民,她乐天派的性格让年轻人对她怀有好感,哈里斯还擅长使用短视频,仅仅两个星期,她在TikTok上的视频就达到了440万,相当于特朗普的一半。拜登和希拉里更喜欢参加论述政策的小型会议,通常只有几百人参加,他们不能充分调动民主党选民的激情,而哈里斯的亚利桑那集会,居然聚集了1.5万人,人数比特朗普的集会还要多。选民对哈里斯的热情甚至激起了特朗普的嫉妒,他攻击哈里斯的集会人数造假,最多只有8000左右。在筹款金额上,7月哈里斯宣布接棒后,居然筹集到了3.1亿美元,是特朗普的两倍还多(1.387亿美元),民主党基层选民从未如此热情。与特朗普相比,哈里斯的年龄也是一大优势,特朗普曾花费一年时间攻击拜登老迈,而现在他才是年龄最大的那个。两人身体素质的差异也暴露无疑,这一周,哈里斯在宾夕法尼亚、密歇根、威斯康星和亚利桑那四个摇摆州举行集会,而特朗普只在蒙大拿州举行了集会。如果我们细心观察,会发现相比2016年,特朗普参加集会的频率大幅降低,演讲的效果也大不如前(共和党大会特朗普的发言冗长而无亮点,不少人甚至睡着,蒙大拿的集会,不少人未结束就离场),这很可能是因为特朗普年事已高。我朋友圈一位在美国交流的学者就发现,哈里斯的集会人山人海,排队的人络绎不绝,哈里斯的团队激活了民主党的基本盘,很有可能创造历史。
在哈里斯大张旗鼓的行动时,特朗普的竞选活动却陷入了低谷,纽约时报就报道,民主党换人让他措手不及。特朗普还沉浸在第一次辩论和遇刺的“大胜”中,完全没想到情况变化得如此剧烈,他无法接受原本稳赢的局面变成了势均力敌,而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认真对待这次选举。
哈里斯接棒后,特朗普频频犯错,他在黑人记者协会上质疑哈里斯的黑人身份,遭到黑人选民的极大反感。哈里斯自小就生活在黑人社区,大学学业也是在有黑人哈佛之称的霍华德大学完成。特朗普的指责毫无道理。
之后,他又将矛头指向党内,他指责摇摆州佐治亚的共和党州长坎普是叛徒,引起佐治亚共和党人的不满,2020年,特朗普就是因为侮辱当地黑人领袖刘易斯而丢掉了该州,目前看,特朗普大概率还会重蹈覆辙。在与金主会面上,金主们提到民主党正将“weird(奇怪)”的标签加于共和党,特朗普竟然说:“这不是说我,而是说JD(万斯)”。纽约时报还爆料,特朗普在私下经常骂哈里斯是“bitch(婊子)”,他的团队人员表示,过去几周特朗普的情绪一直不太好,一提到哈里斯,他就感到心烦意乱。共和党的金主们,都开始担忧特朗普的状态。特朗普提议与哈里斯辩论也反映出他的焦躁,他原本拒绝在9月10日与哈里斯在左媒ABC辩论,但很快又反悔,并提出一个月内要举行3场辩论,这一数字大大超出了往年的数量,这表示特朗普非常焦虑,急于摆脱当下的劣势。考虑到哈里斯一向能言善辩,辩论大概率不但不能提振特朗普的选情,反而会将他的焦虑、年老和偏激暴露在选民面前。特朗普从不擅长对对手的政策做系统性的梳理,这意味着他未必能有效利用哈里斯和沃尔兹的“极左历史”,如果特朗普仍不聚焦政策而还是痴迷于人身攻击,那他大概率会输掉选举,作为政治正确buff叠满的哈里斯,她最不怕的就是人身攻击。2020年,拜登就是依靠选民特朗普的恐惧赢得了选举。2024年,这一策略还将有效,此前之所以无效,是因为选民对拜登年老的担忧压过了对特朗普的恐惧,但现在民主党换上了哈里斯这一“正常的候选人”,民主党很快掌握了优势。后续只要哈里斯不犯大的错误,政策不要太左,她将有很大希望击败特朗普,如果哈里斯获胜,共和党也将迎来转型阵痛,在抛弃掉特朗普的有毒资产后,在4年后破茧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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