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探冰雪武汉：有列车晚点24小时，售票处大排长队，旅客在未知中焦虑
2024.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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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在九省通衢武汉，大批返乡人滞留在高速公路、火车站和机场，在未知中等待。
作者 | 第一财经 蔡真 周芳
近日，湖北、湖南、河南等地遭遇暴雪冻雨恶劣天气侵袭。2月5日，中央气象台继续发布冰冻黄色预警。正值春运，恶劣天气给不少返乡人员造成极大不便，“回家过年”成为难题。
在九省通衢武汉，大批返乡人员滞留在高速公路、火车站和机场，在未知中等待。
等待安检 摄/蔡真
全力抢通
2月5日下午13时，第一财经记者乘车从鄂东南经沪渝高速去武汉，路边景观被白雪覆盖的比例不断提高，途中并未发生车辆拥堵，只在进入武汉的龚家岭收费站略作排队。
但截至5日晚七点，从武汉往西至宜昌方向，沪蓉、沪渝两条高速在地图上持续显示大面积“红色”，潜江、仙桃、荆州路段道路结冰。在地图软件的交通实况交流群中，数百位车主在线讨论。有车主想从湖北仙桃下高速，走国道，但立刻有车主反驳说仙桃服务区开出来几公里也一直堵车。
高速公路口 摄/蔡真
“湖北暴雪司机被困36小时煮雪融水喝”登上热搜，一位司机困在湖北京山路段三天，物资用完，车辆出了故障，靠着交警和群众维持吃喝。另一则短视频中，高速公路除冰人员展示了冻雨的威力和清障的难度：道路自下而上覆盖了两层冰和一层雪，最下层的冰已经压实，且找不到豁口。
第一财经从湖北省有关部门获悉，截至2月5日14时，全省高速公路收费站尚有100个因道路结冰采取交通管制措施，主要集中在武汉、孝感、荆州、黄冈、咸宁、随州等地区。另外，现有1条高速部分路段实施交通管制，路段为S13武监高速双向东荆河大桥K55-K51（新滩至湘口）。实施交通管制和路段缓行的主要原因为:一是部分上坡路段由于结冰，导致大货车打滑无法正常通行；二是由于路面结冰，引起的交通事故；三是连接的省份实行交通管制。
缓行路段路主要集中在G0421许广高速、G0422武深高速、G42沪蓉高速、G55二广高速、G70福银高速、S1岱黄高速、S2汉孝高速、S40四环高速、S53枣石高速等9条高速公路。
2月1日至2月4日24时，湖北全省累计投入融雪剂（含工业盐）13275.1吨，交安设施29387个；调配融雪剂撒布机1651台次、装载机1091台次，巡查车辆4399台次，应急人员24760人次。经过全力抢通，目前全省绝大部分路段已恢复通行。
湖北省交通运输厅根据交通运输部调度会精神，经湖北省人民政府同意，自2024年2月5日15：00至20：00，对重点路段部分收费站驶出的所有车辆实施免费放行，也为铲冰除雪的机械设备上路作业提供便利，确保尽快恢复高速公路大动脉畅通。
停运和未知
选择火车回家的人们同样面临未知和焦虑。
根据中国铁路武汉局集团有限公司官方微博，近日管内沿线所有地区普降冻雨、大雪，导致铁路接触网覆冰导电不良、道岔结冰转换不灵活、线路积雪列车降速运行。列车降速后动车组利用率严重降低，列车往返开行次数大量减少。为此，铁路部门采取停运动车组列车等方式确保旅客出行安全。
5日下午二时许，第一财经记者来到武汉火车站。站外大屏显示：武汉发往黄梅东和宜昌的两班列车，实际开点为当天清晨，但状态为晚点未定；实际开点在下午三四点的列车多数状态为“正在候车”；少数列车确定了晚点时间，大都在两个小时以内。而厦门北开往汉口的D3274列车则显示晚点24小时，一位执勤人员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这是4日未发车辆。
有列车晚点24小时 摄/蔡真
2月4日，因列车停运、晚点，大量旅客滞留在武汉的武昌、武汉和汉口等火车站，其中部分人自称滞留超10个小时。在短视频平台上，有人直播候车大厅及时刻表的实时动态，不少人涌入直播间请主播帮忙看某趟列车的晚点情况。
但从乘客反馈以及记者实地探访来看，武汉站5日的发车情况较上一日已有所改观，车次逐渐恢复。站内相对有序。
在K、Z字头列车较多的武昌站，记者看到不少旅客聚集于此，其中既有等待候车的人、也有晚点滞留的人，还有大量买票和退改签的旅客。
车站外的气温远低于室内，不少长椅已结上了冰，有城管车辆和人员在积极扫雪，清出车辆通行的道路。工作人员的扩音器号召滞留旅客去售票处下一层等待。
而在售票处，大量旅客排起长队，大量列车停运让他们不得不来此抢一张回家的车票——尽管中铁武汉局官微已在4日发出通知：“请不要贸然前往火车站……12306网站或App上显示无票，车站窗口同样无票。请不要贸然前往车站购票、候车，避免造成车站拥堵，确保安全有序出行。”
售票处的队伍与车站外的冰雪 摄/蔡真
5日下午三时许，武昌站售票处播报：孝感、安陆、随州、枣阳、襄阳、十堰、应城、天门、钟祥、荆门、宜昌东等方向的旅客不要排队，这些方向的车票三天内已售罄。排队人群之外，许多旅客焦急等待。记者随机问到两位等待的旅客，都是买到票去往河南方向。虽然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但他们都是早早来此等待，了解可能的晚点信息。
面对停开与晚点，旅客和车站工作人员都充满未知 摄/蔡真
许多旅客在服务台焦急询问列车晚点情况，记者听到一位工作人员答复称，无法预知之后几十分钟的情况。旅客接着询问改签事宜，另一位工作人员则答复称如果是到8日左右天气应该已经晴好。类似的信息，记者也在一些执勤人员的对话中听到：“六点以后的车辆安排无法预知，去到xx方向的车今天停运”。
这样的未知，给了很多旅客焦虑之感。一位乘车从武汉中转回荆州的旅客，对武昌站工作人员无法给出列车此刻具体位置，无法给出确切晚点信息表示不满。他和同伴早早来到候车大厅等候，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没有余票退改签、高速管制。
根据官微4日信息，中铁武汉局有如下举措：一是各大车站调集站区铁路各单位职工组成3千余名除冰扫雪人员，昼夜清扫4千多组道岔积雪，但是低温冰冻天气下积雪扫除后迅速结冰，经反复清理，但是在冻雨天气道岔结冰现象仍然严重。同时安排48台内燃机车随时待命，做好应急牵引，每天对接触网热滑除冰，但是持续低温严寒天气结冰现象持续存在。二是各站及时公布列车运行情况及晚点信息，增加退改签车票窗口方便旅客退改签；在值乘的动车或普速列车上准备千余条毛毯，途中供老幼病残孕等重点旅客使用，提供暖宝宝贴、充电器备旅客取用。沿途车站准备上万件方便面、矿泉水、火腿肠等应急食品随时满足晚点列车需求。
在武昌站内，记者看到有大量警察及武铁工作人员答疑和维持秩序，武汉疾病预防控制所和武汉科技大学附属天佑医院的医疗服务点放置在服务台旁边。
艰难返回与在地波折
极端天气之下，离开武汉已然不容易，要进入武汉也面临波折。
武汉本地人刘先生告诉记者，自己本在东北旅游。看到武汉极端天气便取消了一站行程提前返程，结果还是遇到多次延误。
“我们本来2月4号应该是在长白山旅游的，但是我们早上收到了长白山直飞武汉的航班取消通知。我们到了长春，发现余票也不多，需要在天津中转，到了天津以后发现天津去武汉的机票又延期了，于是在天津又多呆了一天。而5日下午天津飞武汉的航班，原本是下午三点多登机，结果延误到六点钟。”刘先生告诉记者，种种变故让他和朋友经济上遭受损失，原本从长白山飞武汉是1000元左右一张机票，改成中转后费用多了三百多块，再加上天津的吃住，自己多花了千元左右，计划也全被打乱。
此外，和他一起游玩的朋友不全是武汉本地人，到了武汉之后他们如何返乡又成了问题，在武汉的吃住又多了一笔开销。
根据武汉天河机场官方信息，截至5日18:03分，出港航班剩113班没有起飞，进港航班剩60班没有到达，到目前为止，进出港航班159班延误，171班取消。
除了返回武汉备受波折，住在武汉的人生活也并未完全恢复常态。
记者在武汉市武昌、青山区走访时发现，主干道积雪基本都已被清扫到道路两侧，交通秩序良好，但一些地方（比如友谊大道附近）人行道仍被冰雪覆盖，行走极易滑倒，不少行人选择在清扫出沥青路面的非机动车道行走。
一位政府工作人员告诉记者，4日晚至5日上午，各政府部门努力扫雪，到5日下午主干道基本恢复，但小区中的小路仍有部分未能清理。在武汉天气骤降之初，冻雨天气形成的雨淞现象令市民惊奇，社交平台上常见市民晒出被包裹在透明冰体中的植被。但一些树木也承受不了冰雪的压力，折断后砸到车辆行人的事情并不少见。低温冰冻天气下积雪在扫除后仍会迅速结冰，一位园林部门工作人员面对采访称，清完一批树枝又有一批，根本忙不赢。
不仅是植被，就连钢结构建筑也因积雪压力塌陷。2月4日，有网友称位于湖北省荆州市的长江大学西校区三食堂在积雪压力下坍塌，长江大学党委宣传部副部长文启华2月5日接受央广网采访时证实了此消息，称并无人员伤亡：“三食堂采用的是钢架结构，因为最近的冰冻雨雪极端天气，食堂因承压不够而导致坍塌，之后学校会请专业人士来判断并解决问题。”
冰雪覆盖的街道 摄/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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