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都督 凯斯
编辑/闫如意
就在9天前，河北省邯郸市的肥乡区，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一名年仅13岁的初一学生，被三位同学合伙杀害后，埋尸于当地的废弃蔬菜大棚中。案发后，邯郸警方迅速以故意杀人罪，刑事拘留了三名均未满14岁的嫌疑人。今天，警方的最新消息称，埋尸的深坑有0.56米，未发现有成人参与作案，但掩埋尸体的坑分两次挖掘出来，“3月9日挖过一次，案发当天又在现场挖了一次。”随着案件细节逐步公开，这起初中生杀人埋尸案，引发了广泛关注。嫌犯们令人脊背发凉的残忍与恶意，加上他们不到14岁、依据刑法“不适用死刑”的年龄，使得这起恶性案件，逐渐成为了舆论的焦点。有家长直接表示，案件最后的判罚结果，决定了他们接下来会如何教育自己的子女。 下午1点左右，受害者小光（化名）告诉家里人，自己要外出和同学玩。下午5时，小光的家人想要联系他，却发现孩子的手机居然关机了。在初步找娃无果后，小光的家人在当天晚上选择了报警。警方调取监控后发现，10日下午，小光曾和他的三名同学张某，马某和李某在一起玩耍。
警方在10日深夜，对三人进行了突击询问，可三人都表示在分开后，就没再见过小光。次日，小光的父亲补办了小光的手机卡，登录他的微信后，发现儿子曾在10日下午4点，向三名同学之一的张某转过一个红包。得到这个消息后，警方再次对张某，马某和李某进行问询。终于，在转账记录和监控的双重压力下，三人相继交待了事情的真相：他们杀了小光，并将他的尸体埋在了村南边的蔬菜大棚里，而此地距离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的家，仅有百米的距离。根据《新京报》、《正观新闻》的报道，小光尸体的头部和背部有明显的伤痕，脸部损伤严重。受害者的姑姑在采访中表示，自己侄子的身上有明显被铁锹重创过的伤痕，“如果把铁锹比喻成刀的话，刀刀致命”。除了作案手段残忍，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是在整个案发过程中，三名嫌犯所表现出的心理状态。在杀害小光后，这三个未满14岁的孩子，不但立刻处理了他们同学的尸体，甚至还在事发后，有意地去误导受害者的家人与警方。
回到10日下午，在联系不上小光后，他的家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犯罪嫌疑人之一、小光的同桌张某。小光的奶奶来到张某家，问张某自己的孙子在哪，而刚犯完案的张某此时正在床上打游戏，听到询问后直接表示没见过。“让他（张某）帮忙找，他就下来穿上鞋跺了跺脚，跟个没事人一样。”之后，小光的家人再次找到张某家，在听到对方提到“监控”后，张某便立刻改口，说小光在和他们分开后，被一个“小矮个”带走了。而另两位嫌疑人也在最初的问询中，保持口径一致，坚称存在着一个所谓的“小矮个”。这个错误的信息，一度严重影响了小光家人找孩子的方向。据嫌疑人之一马某的爷爷回忆，在10日晚上被警察问询后，自己的孙子第二天依旧跟平时一样去学校上课，毫无异常。而当知道小光是被同学所杀后，有另外的同班同学回忆起，有几次下课时，小光会被人锁到劳动小屋里，直到锁他的人都上完了厕所，才把小光放出来。小光还曾给他的前桌写纸条，说自己不想上学，想一了百了。
小光的家人也回忆起，说孩子生前有一段时间经常找长辈要钱，只有要到了，才能开心地前往学校。对此，官方暂时还没有给出具体的调查结果，而诸如网传的被害者颅骨照片，以及受害者死于活埋的叙述，也都被鉴定为是编造的谣言。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证据确凿，那么这起悲剧，早已经超出了“校园霸凌”的范畴，而是一场“完全蓄意的谋杀”。未满14周岁的犯罪嫌疑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没有足够沉重的代价，那么未来，这些校园霸凌者，会更仰仗着他们的低龄而有恃无恐。小光永远地躺在了塑料大棚里，再也看不到春天的太阳了。小光的姑姑说：“他们都是小光的同班同学，张某是小光的前桌。”为什么有人可以用残忍的手段伤害他人，却躲在“未成年”的遮罩后面？为什么有人能伤害另一个同龄人，只需要付出根本不对等的代价？说到底，很多网友感到愤怒，只是因为想要“公平”二字罢了。这些年间，多起发生的青少年犯罪事件，都在屡屡揪着人们的心。或许还有人记得2019年，曾经震惊全国的大连10岁女孩遇害案。加害人蔡某作案时13岁，在女孩从美术课外班回家的路上，将她骗到家中，试图性侵；女孩拒绝，蔡某恼羞成怒，连砍7刀将她杀害，残忍抛尸绿化带中。当警察调查现场，蔡某佯装无事，上前围观：“真死了啊？”在抓获前，蔡某才慌了，在班级群里发言：“我虚岁14，我惨了。”为什么是14岁？因为刑法规定，最低刑事责任年龄为14岁。甚至小区有不少于3位女性反映，他曾经尾随或骚扰过她们。他是一个明白自己年龄处于刑事责任边缘，形貌、举止都类似成年人的男子。最终，试图强暴、抛尸的蔡某，仅仅被送往少管所，收容教养3年。现在3年早就过去。蔡某可以重新做人了，那被杀害的小女孩呢？很遗憾，“未成年”，没能成为她的避风港，只成了他的保护伞。
而那些行径恶劣、仍被放过的人，甚至还会重蹈覆辙——
嫌疑人为19岁的韦某，在高速公路桥下，对独自上学的11岁小女孩心生歹念。于是，韦某强行将她抱进草丛，用捂嘴、掐脖子的手段致使其死亡，随后实施了性侵。勘案警方在犯罪现场，蹲守到了返回现场的韦某，抓住后才发现，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犯罪。13岁时，他曾涉嫌一桩杀害4岁男童案件，但是因为未满14岁没有追究责任；14岁时，他因为故意杀害一名6岁女童，被判处6年有期徒刑。年龄给了他两次庇护伞，而对小女孩实施的这次犯罪，距离他出狱，仅仅刚过2个月……
嫌疑人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而受害者的生命已经逝去。而刑事责任年龄就像一条红线。它似乎意味着没有达到年龄的孩子，缺乏是非对错的辨认能力，因此，惩罚对他们而言没有意义。2021年之前，我国的刑责起点为14岁，而我们知道的，那些令我们闻之胆寒的案例，嫌疑人的年龄越来越小。广西13岁少年杀害3姐弟，邵东3名不满14岁男孩劫持女教师。受到周遭环境、网络因素、经济社会各方面影响，不到14岁的孩子已经有主观存在恶意的可能性。
一群黄毛小子，在晚上尾随少女小摩，将她掳走，注射兴奋剂，惨无人道地凌辱她。他们甚至一边施虐，一边拍下录像，打上“短发”“连衣裙”的标签，洋洋自得地刻成光盘。然而法律无法惩罚他们——因为这群黄毛小子，都是未成年人。他们深知自己在犯罪，更知道自己还小，甚至知道自己的年龄，就算被抓了也不会被判死刑，肆无忌惮，肆意妄为。
英美法系中，有一条补充规则，叫做“恶意补足年龄”：“只要控方提出足够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 被告人在实施不法行为时主观上存在‘恶意’，即使该行为人生理上未达刑事责任年龄，也可通过主观‘恶意’的补足，视作其已经具备刑事责任能力。”为了应对低龄犯罪，2021年，我国就对于两种情况下的刑事责任年龄，作出了例外性下调。但同时，修正案也同时规定，对于不满十八周岁却应当负刑事责任的人，要“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而就在刑法修正案颁布的同一年，人大常委会还通过了修订后的《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因为未成年人一方面需要法律作为他律的约束，另一方面也是家庭、学校、乃至整个社会的责任，需要被正确引导。就在上周四，美国密歇根牛津高中枪击案，宣布了一项关键判决，15岁凶手的父亲被判过失杀人罪，而就在之前不久，其母亲也被以相同罪名判处，面临最高60年的刑期。虽然指向受害者的枪不是他们扣响的，但他们对孩子教育上的种种疏忽，最终导致了悲剧的诞生。“法律能做到的，就是对于犯下弥天重罪的人，依然要进行必要的惩罚。因为只有惩罚才能带来改造的效果，让人知罪悔罪。”作为下调刑事责任年龄的刑法修正案颁布后，最广受关注的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之一，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它，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注视着事件的进展，其实也意味着在注视着我们自己的过去，预见我们的未来。希望这个世界里，没有欺凌，没有暴力，阳光能打在所有人的脸上。参考资料：
警方：邯郸初中生遇害案为有预谋作案，嫌疑人为埋尸分2次挖坑，央视新闻
邯郸一初中生遭3名同学杀害，其中一人为同桌，事发后躺床上打游戏，正观新闻
3名杀害同学的初中生被刑拘！均已满12周岁、未满14周岁， 新华每日电讯
男孩遭3名同学杀害嫌疑人家属仍未道歉，顶端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