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学术休假的感悟:我并非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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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忙到要在凌晨4点起床检查邮件,然后修改PPT、写论文的科研工作者,突然之间获得了一个长达6个月的假期。此时的他,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一般来说,普通人获得这样长的休假一定会被当作“超级福利”,开心、激动都来不及。然而,作为一名医学教授,加州大学河滨分校医学院的布兰登·布朗(Brandon Brown)在得知自己可以休一个超长带薪假的时候却不仅仅是开心,涌上心头更多的则是焦虑、担忧。试着从业已习惯的、繁重的工作状态抽离,让他经历了较常人更为复杂的心境。
科学家,是高知人群,也是高工作强度的人群。申请项目、搞科研、讲课、带学生、改论文、当评审、发论文、参加学术会议、演讲……几乎每个科研人员的日常档期都是排得满满的。说学术圈是人均“工作狂”也不为过。
越是长期超负荷工作,就越需要好好休息。布兰登从身边亲友的担心中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在周末或节假日加班熬夜,自己的全部生活都在围绕着工作进行。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停下来歇一歇,平衡一下生活与工作之间的关系。
他咨询了学院学术事务办公室的同事,得知自己在学校全职工作了大约 12 年,相应的可以获得约 9 个月的学术假期“积分”,只需要提交一份休假申请,写明假期的安排,经过学院和学校的审批之后,就可以享受全额薪资的假期了。他可以选择学术休假的地点,包括出国,但最重要的是可以自由支配假期里的时间。
“休假的想法令人生畏……”
刚开始,布兰登无疑是激动的。但是,在具体办理休假手续的过程中,慢慢地,他开始感到了压力与担心。首先,学术休假这件事,在医学院的教职员工中并不常见,周围的同事没人休过假,他找不到一个休假的“先例”来做参考——如果自己休假了,所负责的工作该由谁来承担?
“学院的公共卫生课谁来替我上?”“谁来帮我指导学生?”“我领导的联盟计划和非营利组织该怎么办?”“审查委员会的项目投票怎么弄?”“部门招聘还能参与吗?”“项目捐赠款项怎么管理?”……一大堆的问题塞满了他的脑子。
布兰登热爱自己的工作,尤其是一些自己在其中发挥着关键作用的工作,但对于系里或者学院行政方派给的任务却不是那么热情。因此,他仔细梳理了各项工作的重要性,最后列出一份学术休假工作计划清单,包括预备完成的研究项目、创建本科和研究生课程、写论文等。
最终,学校批准了他的申请。布兰登迎来了6个月的学术假期,为自己惯常的职业生活节奏按下了“暂停键”。
“起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休假之前,我天不亮就会起来工作。然而,当这种惯例突然不复存在,我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和工作融在了一起,离开学校的工作环境,我只剩下了时间。”
布兰登让自己逐渐适应新的作息时间。他经常睡到早上6点多,然后在大自然中度过愉快的时光;下午 5 点,他和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享受团聚的快乐;他不再连续工作14个小时,或者在周末加班,更加轻松地安排一天的时间……
学术休假中的布兰登享受自然时光(照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我并非无可替代……”
假期里大把的时间让布兰登有时间反思自己在学术界的角色,并思考哪些活动可以在“没有我”的情况下继续进行。他意识到,学者们在学术活动的“泡沫”中忙碌,往往容易与现实世界脱节。
他总结了一些经验:比如自己并非无可替代,自己所做的工作他人也一样能完成得很好。他尝试把工作交给同事。虽然这会让他感到失落和沮丧,但他也感到,如果计划得当,任何研究、教学和指导任务都可以在某个成员离开后继续进行,不值得冒着损害健康的风险去长时间坚持。
他学到的另一个经验是:学术界只是现实世界中的泡沫。当布兰登花更多时间与学术圈外的人相处时,必须强迫自己学习社交沟通技巧和现实世界的思维方式。这个好处是当他回到学术圈,就可以轻松驾驭科学以外的话题,而不是谈论的所有对话都围绕科研展开。
“为什么选择学术界……”
在休假期间,布兰登开始思考,自己最初为什么进入学术界。像他的许多同事一样,布兰登是家里第一个上大学的人,作为拉丁裔第一代学者,他在学术界面临着诸多挑战。克服困难取得成功经历让他充满成就感,复盘这些经历,让他重新焕发了活力,鼓起了干劲儿。
跳出工作状态,他也有了更多时间去重新规划自己领导的社会项目——在加州大学河滨分校建立的路易斯·斯托克斯联盟少数民族联盟计划(CAMP)。他计划为联盟组建一个联盟之家,并增加管理人员,让联盟运行得更顺畅。他有更多时间与联盟的学生见面,为他们做学习、演讲、发展规划等方面的一些指导。
“在我的学术生涯中,很多人向我提供帮助。最为回报,我也想帮助更多学生——这就是我最初参与学术界的原因。”布兰登在假期里发现,除了科研工作外,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学术休假,让他更加清醒地审视自己的初心,找到了未来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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