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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煦,好好去演年轻人

胡先煦,好好去演年轻人

7月前

有胡先煦在的地方,想要听到笑声就不是什么难事,哪怕他凌晨3点才飞机落地,一早又爬起来赶行程。

 

2023年年底《花儿与少年5》播出之后,胡先煦被更多人熟知,他的多个「高情商」回答被制作成沟通技巧模版在网络上流传。人们开始发现,原来当年那个总演某某儿子的活泼好动小男孩,已经悄然长大了许多。现在,大家叫他小胡。在旅行综艺里,他年纪最小,却意外地总能成为给大家情绪托底的人。

 

根据最新的MBTI人格测试,胡先煦是一个罕见的「天津I人」,和他小时候在综艺上被老师嫌弃多动大相径庭。于是,我们带着好奇,在4月底和小胡一起聊了聊他这些年在生活和工作上的变化。

 

真正开始聊天,胡先煦的小嘴又开始叭叭,他喜欢姜文,对《让子弹飞》里师爷和县长的对话能信口拈来。有一段时间,胡先煦的朋友圈签名是「我的思想就像腹泻」,是在说他的诗,写倍儿快,写特美,但就自己揣着看。问到灵感从何而来,他也不犹豫:你也要给腹泻时刻一些时间,你不要吾日三省吾身,太多了,何况三还是个虚数。有可能你现在就只是缺一点生活的酵素,那就别着急,等等它。

 

在采访的全程,他相继用羊肉串、明太子西葫芦串儿、摩托艇和火车来比喻他的人生,后两个比喻被我们原话引用,至于前两个,我们在采访结束后得到了答案——正值中午,小胡下午要走红毯,目前唯一的进食是早上吃的三根面条,他可能饿了。

 

胡先煦今年即将24岁,正是刚刚长成的年纪。作为从聚光灯下一路成长起来的童星,他幸运又轻巧地避开了很多拉扯和自我怀疑,从一部部戏中很坚实地长大了。在和《人物》的对话中,他聊起和好友的一通电话、那些工作上「装大人」的时刻,也坦言自己「能躺着就不坐着」。听着听着,很容易就把他代入成身边的一个00后朋友小胡,他在讲自己成长中喜忧参半的烦恼,而不是那个马上要去走红毯的胡先煦。

 

有段时间,胡先煦也在意转型,很想去和大家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但他现在也试图享受等待长大的过程本身。按照小胡的说法,再退一步讲,「长不大也挺好的,长不大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以下,是胡先煦,也是小胡讲述的关于成长这件小事——





文|李雨凝

编辑|楚明

图|(除特殊标注外)受访者提供




1


《飞驰人生热爱篇》上了之后,有一个词条,说我要从「童星」进军「叔圈」。其实要非说我是个「叔」也行,我日常的状态还挺老头的,演年轻总裁林臻东时,我调整了体态,但就跟我要走红毯的感觉一样,那不是胡先煦正常走路的样子。我特别懒,也不好好走,爱晃荡,转到中年人驰臻东走路,才跟我自己平常有点像。

 

去年《花儿与少年5》播完之后,我就总听人说,说我在开辟新赛道。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确实还挺想追逐外界认同感的,想让大家知道胡先煦已经长大了,他要转型了。想要去展示,我在表演上的精度和准度增加了。但这个其实挺微妙的,很多变化都不是具体的,真要落在具体上,那可能就是这部戏和上一部戏换了发型,多会了一项新技能,长得也不太一样。真再坦白来讲,我也可能没有什么进步。

 

那差不多也是我要面对高考、即将成年的日子。其实十几岁的人很幸福,因为你总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成年是一道坎,之后没有那么多人告诉你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也懵。后来高考完,我是到了专业对口的大学,但这儿有全国各地许许多多想做好演员的人,每个一开口介绍都是「省第一」,多厉害,然后和大家去聊戏,也都特别热爱,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一下子就更懵了。

 


我想出的解决方式就有点「疯」。因为我肯定是想继续演戏的,但知道自己阅历不够,就只能把自己和身边人的生活当素材。遇到难过的事情,第一个想法都是「我要把这段感受保留下来,用在戏里」。那时我对戏的理解也是这个思路,就是要去寻找一种掏心掏肺的极致,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状态真的有点变态,我特别纠结,自己也拗不过来,本质上还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去更好完成角色。而且我真把自己弄到那个份儿上,出来的效果也不一定都是好的,追求极致,反而倒不那么真实了。

 

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和很亲近的朋友也聊这件事情,他就说胡先煦,你有点快了,有点「自私」了,因为这应该是很私人的情感,不应该成为你工作的素材。比如我戏里要去演一场亲人离去的戏,现实中真到了那一刻还要再去想怎么演吗?再极端一点,如果我这个角色在戏里死了呢?这时候总不能继续去生活里找对照吧?

 

真到了那些时刻,我更应该沉浸在生活之中,去真切感受到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去让真实的情绪淹掉自己,而不是去分心想怎么用作表演。事实上我也做不到完全我说的那样,有时候观察着别人,观察着观察着,我就把自己那个目的抛到脑后了,开始和大家一起玩。

 

到后来,反而是一个被我演过的角色,他戏里有一句台词开导了我。那句台词大概意思是「可以留点余地」。表演的意义在于传达,我不能自己要死要活的,观众一看,一个疯子。后来,我就发现,表演也说七分真三分假,真重要,但那三分假也很重要。

 

所以对我来说,最难受的可能是戏播之前,播了反而是好事,因为播了就不用盲人摸象了,你就有观众的反馈了,进一步也能知道该怎么调整了。市场上走一趟,如果观众不买账,咱就赶紧换方向,没必要死磕。

 

其实转型本来就应该是一个自然而然发生的事儿,不应该努着。毕竟我岁数和阅历都还是少,很多需要极端一些的情绪和爆发的表演,现在确实也还是推不上去。而且说实话,一个演员演一个时期的角色,不管是老中青年,你就这一次机会,也就走这么一回,如果现在就着急演一些年纪大的角色,等我真到了那个岁数,又该演什么呢?既然你现在年轻,有活力,那就好好去演年轻人。

 

当然,这个世界上肯定也有老成的年轻人,也有幼稚的年轻人,我身上也存在这样的矛盾感。像我喜欢打台球,也喜欢喝茶,有时候大家说我挺成熟,有时候又说我像个小孩。但我觉得这是好事。矛盾感也不矛盾,没有人只有单一一面,哪一面其实都只是人物切片,有这一面在你身上,你就能演出来、带出来。

 

后来过了那个劲,我没事儿也劝自己,别太着急,要学会跟自己做朋友。其实真的是差不多得了,长不大也挺好的,长不大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2


最近有一次走在机场,我给我高中同学打电话,他是我现在在天津还保持联系的唯一一个好朋友。我问他,你在干嘛?他说,在单位呢,这两天都在值班。我继续说,你这个状态怎么这么老龄化?感觉你人生都要进去一个非常稳定的状态了,弄得我觉得我还跟你格格不入了。

 

我这个高中同学学金融,我俩互相听不懂对方的工作。他每次一开口,我都觉得他在「阴阳」我,说你们娱乐圈怎么怎么,我一听就特烦,我也说,你们金融圈是吧?但三两句过去,还都是家长里短,叔叔阿姨身体怎么样,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

 

我是在天津农村长大的。我家是一个传统的大家庭,我也有一大堆同龄的姐妹兄弟。在我最早的记忆里,爷爷奶奶家门口有条水沟,我们小孩儿就蹲在旁边玩,或者在花丛里捉蜈蚣、捉蚂蚱。在没有看到更大的世界之前,我一度觉得世界应该就是这样的。

 

我小时候也没有什么主见。我记得我爸妈会问我,你想去干这个吗?你想去做那个吗?每次我都说的是想,但本质还是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后来大家其实也都知道了,我爸带着我上了一个情景观察式的节目,里面的我在学校表现得一天到晚都坐不住,屁股上冒火,老师也和我妈说了,让带着我去看多动症。但那其实是我一个非常自然的状态,我小时候肯定是个E人,我不怵上台这件事。

 

另一方面,作为小孩子的我脑子是空的,也没有什么关于表演,或者童星的概念,我也不会觉得我在表演。毕竟在节目里,我也就只是我自己,而不是出演一个角色。

 

后来8岁的时候,我试戏试上了《小建的合唱团》,这部电影其实是按照一个文艺片去做的,它想讲的是一帮进城务工者的孩子组建合唱团的故事。这部电影可以说是我真正理解表演的开端,那时候剧组的大人们带着我体验生活、练唱歌。我现在还能记得里面有两三首歌,一个的歌词有一句「现在已经不算少年」,一首是唱跳,还要专门练舞,还有一首是一个合唱,我还记得当时请了一个台湾的姐姐,她就每天带着我们一帮孩子去练歌。

 

到了后面,我又在《百鸟朝凤》演一个农村的孩子。当时导演让我们下地干活,正好赶上要命的秋收,我面前就是那一大片麦田,直到今天我都还能记起麦子怎么割。我们不是玩假的,我每天背着背篓,拿上镰刀,搂起一把麦子,然后对着根「啪」地一勾。等麦子割下来后,就放在一边,几堆几堆一起放到背篓里。

 

图源电影《百鸟朝凤》


等把新鲜麦子收完运回家,我们还要做成面粉。麦子要一粒粒脱壳,我把它们撒在大石碾子上,就这么碾成面。在割麦子、碾面的过程中,我学到了演员就是应该这么做的,你是要有体验和进入的过程。

 

这其实对我来讲是很幸运的事,我从进入行业一开始就去的是正规剧组,不是那种骗钱的,他们有要求,有完整的工作路径。如果我没有那么幸运,遇上不好的剧组的话,可能我就会变坏了,胡先煦不一定能走出来。

 

这些放在那时我都感觉不到,但这个事儿就是这样悄然发生了,在这样一个良好的创作环境下,有人在我心中植入了真正创作的概念。

 

 

3


其实这个事儿特别有意思,我最开始去拍《小建的合唱团》,是要去完成一个独立的角色。这个也是我后来才明白,《小建的合唱团》纯属是赶上了,真正能有机会去塑造一个独立的小孩角色,而不是某某的儿子,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我当时那个年纪,更多留给我的空间是去演某某的儿子。那时候我也没有什么挑选剧本的权利,都是人家挑我,那么一群小演员都站在那儿,我能有戏拍就不错了。而且就退一万步讲,如果真有人给16岁的我递一个《华尔街之狼》,我肯定演不出来。像是娜塔丽·波特曼的《这个杀手不太冷》,那是真赶上了,人家命里就吃这碗饭。在那个年纪,更多的童星面临的基本都是剧本挑人的情况,真有情况好一些的,我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记得上中学那会儿,我妈有一阵子不太坚定,她觉得演戏耽误我学业,想让我放弃。到上初中那会儿,我学习特别不好,她和我爸还吓唬我,说上不了高中就上不了大学,上不了大学人生就完了。那可能是我距离退行最近的一次,我那时候喜欢看小说,还想着自己要不就找份能糊口的工作,剩下看一辈子小说也挺好。

 

但我爸对我演戏这事儿比较坚定,他觉得既然有这个才能,你是敢于站在镜头前的,那就去发挥试试。但另一方面,他对我的管教也比较严格,他会希望我做才艺的同时也顾着学习。

 

到了《小别离》海选,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他们全国找一个在台前有打鼓经验的小演员,我试了很多轮,也录了很多次视频,最后就被选中了。

 

很多人现在会说,我是半个娱乐圈的儿子。但如果细数我很小时候演的那些角色,我想也许很多人都能演,这从根本上讲是一个「敢不敢」的问题,就是你敢不敢不端着,演一个十五六岁小孩儿真实会在生活里出现的状态,它可能就是飞扬跋扈的。在《小别离》里演我父亲的是汪俊导演,在生活里是大前辈、大演员,我还有点怕他。但在戏里我不怕他,我甚至还会接剧本上没有的下茬。

 

我记得当时我们家的拍摄场地旁边白天在施工,只能从晚上7点开始拍通宵,我们就一直拍到他们第二天又开工。中间有一次我困了,正好也对应着戏,我就打了一个哈欠。后面我也没刻意去设计,直到「我爸」汪俊老师说,你怎么趴下了?他还在跟我对着戏。我就说对不起,我和张小宇实在是都困了。汪俊老师后面也觉得挺好。

 

图源电视剧《小别离》


我记得在片场,我们几个小演员的家长彼此会站在一起,讨论未来的出路。我们几个孩子也站在一起,但绝不是讨论出路,这不是小孩儿该讨论的东西。我们聊游戏、聊漫画。那时我对戏和现实的认知确实是有点模糊的,我只是凭感觉,镜头一开,我们就也可以是平等的,我们按人物关系走就行了,我不怕你。

 

不拍戏的时候,我还是要回学校。我爸妈就每天让我坐在那里学习,但他们不管真学还是假学,就坐在那儿学就行。我后来也学会了自己偷摸玩,看看漫画,玩玩手机。

 

不巧被发现,就要挨骂。我记得小时候他们管得很严,那时候英雄联盟、穿越火线都已经火起来了,朋友们都在聊。但我家不让我玩电脑,我一直都没玩过这两个游戏。后来我有一段时间还挺沉迷玩手机的,就是因为片场允许带手机,我可以在手机上玩。

 

对我来讲,我一直都对学校那种集体生活不太感兴趣。我也试着去主动融入过,但好像也不是特别成功,毕竟我缺席了太久,老不在班里。我更喜欢片场那一边,那是一个让人可以光芒万丈的地方。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时候,我问自己,你能不能不做演员了?我也自己回答,不能。那时我就知道了我是想一直走演戏这条路的,这个职业方向的选择也不是因为我做这么些年做习惯了,除了惯性之外,我有足够喜欢的理由,也就没再考虑其他的选择。

 

至于集体生活,我还有点怕会变得慢慢和其他人一样,自己就消失了,接下来很久的人生就只是一个不断找回自己的过程。在这个层面上,成长也还算是有好处,我能自由玩手机,还给自己配了一个巨大巨贵的电脑,我现在每次进组都带着,但也没时间打开。微软十几年前还出过一个智能眼镜叫HoloLens,我小时候特别想体验高科技,但是不给我买。最近苹果不是出了VisionPro,我就也去买,就是要最新的、最快的。

 

还有小时候看的漫画,当时只能断着看,我后来一本不落都追完了。不拍戏的时候,我就在家深居简出闷头生活,我那是真闷头生活,看电影、打游戏、睡觉,还有吃饭,一点也不多姿多彩。有一个朋友还跟我开玩笑,说你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闭环,你现在一直是在做你小时候想完成的事儿。

 

我一想,觉得这样也挺好,说我完成了小时候吹的一个牛也好,或者是买到了小时候想买的东西,我在其中也能有成就感。



 

4


上大学的第一年,我好好学了很久一段时间。等到了暑假,是《棋魂》开拍的日子,我一共1070场戏,这到现在为止也是我场次最多的一部戏。《棋魂》正好赶上我能把这一年学到的东西全活用进去,另一方面也是碰到了好的团队,大家之间的化学反应都很好,我拍得很真情实感,也全情投入。

 

我那时候真的是要活成时光这个人了,我们剧组几乎天天都在下棋,拍不拍都在下,只不过戏里琢磨「神之一手」,戏外是都下得倍儿臭,就比谁是「神之臭棋篓子」。

 

拍《棋魂》的那个暑假,我投入在里面,没有什么感觉。后来大家说很好看,很喜欢,我才知道,哦,观众是这样一个反应。当时我还是太小了,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作品会给我带来这么多的影响,也没想到它会跟我这么多年。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时光都是人们提到胡先煦会先想到的角色。

 

《棋魂》是我成年之后第一部男主角。其实也就是这一部戏,让我去真正开始思考什么是演员性。一方面,时光他是有成长陪伴性质的,他其实很生动,是足够你去相信他真实存在的。你会给时光捏把汗、替他流泪、陪他笑,你希望他能定上段,你希望他未来能好,你投射的情感越多,他对你来说也越有感情,越能陪你更久。但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我永远被困在时光里,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特别难过的事。

 

图源电视剧《棋魂》


其实一路走来,我感觉我都还算顺利,在很多环境里,我很幸运地被大家照顾得很好。我现在的人生有点像开摩托艇。之前我有一个小岛理论,我说角色是一座岛,演员也是一座岛,你要想办法找到那条或宽或窄的路,过到对面去。现在大海里依然有这些岛,但我的角色变成了开摩托艇的人,甚至我的人生阶段也是一座座岛,时不时我会停下登岛看看,但其实我是要往最终的对岸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点看到那个岸了,它可能是拍出几个真正能留下名字的戏。所以不管是属于哪个角色的岛,我最终的方向是确定了的,我还是要往那个方向开。

 

后来,我演了更多角色,每个角色都给我留下了一部分影响,这也是我一部分由E转I的原因,在《花儿与少年5》里我也说过,现在我是一个I人,「天津I人」。另一个方面,加上年龄的成长,我不再是一个小孩儿了,要为自己说过的每句话负责,要懂礼貌、讲规矩,在一个度里,不能伤害别人。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有一段时间有点抗拒综艺,在我看来,上综艺就意味着要把我的私人生活放在全方位24小时的摄像头底下公开。后来去《花儿与少年5》之前,我又得知他们睡觉也会拍,心里就又有点打退堂鼓。但我也转头一想,拍睡觉能有多出格的事儿,顶多我睡姿不太好看。我确实很久没有去旅行了,而且我觉得,这个团队应该能给予我安全感。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从最后一站冰岛撤离的时候,团队的氛围和大家之间的关系,那种信任都能被感受到。我跟人熟了以后,边界感也会放得很低,跟人接触时间越长,我对人的信任度也越高。

 

但在更朝向大众的社交边界里,我知道自己也许可能控制没那么好,那我就相应地少说一点。毕竟如果说错了,也没有人必须原谅你。但这并不是我对我自己不自信的表现,恰恰相反,我还挺喜欢自己的,连同喜欢可能会让人觉得不好的部分,只是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那我就少让你知道一点。这就是我最近演的一个新角色,张楚岚,他教会我的事情:隐藏自己,保护自己,这都是很重要的事。

 


 

5


从小时候的天津农村,我一路拍戏,现在来到了北京。但你有没有觉得北京是一个还挺吊诡的地方?在这儿,哪怕是已经步入30岁的朋友,我们一说话,精神状态还是一样的,都很年轻。但我现在回头去看家里,不管是同龄的亲戚,还是朋友们,他们好像都要迈入人生下一个阶段了。我觉得这事儿还挺吓人的,我们都还年轻呢,我现在对我自己的定义是我正在从少年走向青年,我好像总比大家晚一个阶段,而大家现在都奔着成年去了。

 

这事儿我也跟我父母聊过,我说我感觉自己回不去天津了。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爸妈时不时就会告诉我,你还记得那个谁吗?她或者他要结婚了。我感觉那是一个我已经融不进去的话题了,我还在像《瑞克和莫蒂》里一样正给宇宙套上马鞍,看看它能把我带去哪里呢。虽然它最终一定是要把你甩下来,但我还是打算去骑着看看。

 

就拿演戏举例,这几年我演过棋手,演过赛车手,也演了警察,后面还要演律所实习生。我的想法还停留在要把小时候别人家小孩说想做的职业都先演一遍,医生和宇航员我都没演过,也还挺想演的。

 

我最近也在尝试自己写诗,之前也写过歌词,写特别快,但内容可能差点意思。有一段时间我的朋友圈签名还是「我的思想就像腹泻」——来了就是一股劲儿来了。当然,你也要给腹泻时刻一些时间,有可能你现在还缺一点生活的酵素,那就别着急,等等它。等发泄完,我也不回头想,因为这些表达对当下的我来说是有时效性的,当时倍儿满意,可能过三个月再看,哟,人生黑历史。所以我就决定不拿给谁看,我写完就自己看,自己唱,当下倍儿美,这就够了。

 


还是那次在机场和我在天津的高中同学打电话,我们在讨论人生阶段,我感觉他已经在大步向前了。我也问他,我问你惶恐吗啊?他说不惶恐,就是该到下一个阶段了。我又问,你未知吗?他这回说,我还挺未知的。我也挺直白,我说其实咱们啥都不懂,都是两眼一抹黑。

 

之前上综艺,我有一次讲过和我爸和解的事情。这其实也和成长有关,我会强迫自己接受长大带来的责任,但你知道吗?我平时就是倍儿懒那种人,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我好像从小也就这样,我觉得这是和天津人有关的,我骨子里还是有「不想弄就不弄」的这种气质,反正不影响我拍戏就行。

 

但我也知道,如果我真的「不想弄就不弄」了,好像以后对我职业发展也不是很好,你还是要装成一个大人,去承担起团队的责任。其实谁的生活也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人是活了两辈子的,都只是照猫画虎,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学着装成熟。

 

所以仔细这么一想,我们好像也没有把日子过得那么明白,我很难说明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我的父母就接受了我是大人这件事。包括我说和解,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我中间也没闹什么别扭,甚至一开始也都没有到特别别扭的程度,只是后面更好了,也还是父母做出了一些让步。

 

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在坐一趟名为「人生」的火车,它不像一场设计好场景的电影,如果中途火车变轨了,坐在上面的人在变轨的那一刻是意识不到的,等过了好久看向外面,甚至都到了目的地的时候,你才能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我计划的路线,这风景怎么不一样了?可能直到这个时候,人才会真正意识到,哦,原来走了另一条路。这个时候人又面对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赶紧给列车员说,这个地方不对,我得重新买票,赶紧回到正轨上,另外一种是你看这里风景好像也还不错,要不咱们就将错就错,走走看看?

 

我感觉,我更倾向于后者,看看也无所谓,人生就应该多去体验,总不是坏事。我很喜欢姜文导演的《让子弹飞》,里面是这么说的——「汤师爷,当县长最重要的是什么?忍耐。」还有,「让子弹飞一会儿」,看看飞向哪儿。我觉得我还很年轻,有时间去等,等待长大本身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只要不是说下一脚就是悬崖或者是突然被马匪劫了的程度,其他的咱都还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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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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