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吴瑞馨
一则公告打破了周末的宁静，让此前深陷高管“窝案”的云南白药再此站上风口浪尖。5月26日，云南白药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陈发树、路红东、陈焱辉提交书面辞职报告，辞职后陈发树、陈焱辉不再担任云南白药任何职务，路红东仍担任公司党委副书记。值得注意的是，此前云南白药刚被曝出包括原董事长王明辉在内的5名前高管被查一事。当时就有媒体报道称，事涉云南白药创可贴。前福建首富、新华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002264.SZ，下称“新华都”）实际控制人、云南白药董事陈发树也涉及案件中，并已经长时间“失联”。此外，在资本市场上，云南白药近年来的大手笔炒股引起市场的热议，外界普遍猜测这与陈发树有关。尤其是2022年云南白药炒股失败，巨亏19亿多，导致云南白药净利润几乎腰斩。如今陈发树父子双双辞任云南白药董事职务，透露出不寻常的信号。
陈发树不仅是云南白药的董事、股东，持有公司0.7%的股权，同时也是公司第二大股东新华都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新华都持有云南白药24.25%的股份，合计持有云南白药24.95%的股权，持股比仅次于云南省国资（持股25.02%）。根据2023胡润百富榜，陈发树身家达到380亿元。陈发树和云南白药要追溯到2009年。在那之前，陈发树在资本市场已经享有“中国巴菲特”的称号。2000年前后，陈发树先后创办新华都集团、投资紫金矿业，名噪一时，此后又参与青岛啤酒改制，以及投资隆基绿能等多家上市公司的股权，在资本市场极为活跃。2009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中，陈发树以218.5亿元人民币的个人财富位列11位，在福建省位列第一。2007年，陈发树在长江商学院认识了在正担任云南白药董事长的王明辉。很快，陈发树就把目光转移到云南白药身上。2009年，陈发树趁红塔集团聚焦主业的机会，以22亿元现金收购其所持有的云南白药12.32%的股份，入股了云南白药。但由于红塔集团的母公司中国烟草总公司的反对，“为防止国有资产流失”，股权迟迟没能过户。于是陈发树和红塔集团打起来官司，有陆续在二级市场买入云南白药3.34%的股份，跻身公司十大股东。随后，在2016年-2017年云南白药“混改”之际，陈发树又豪掷253.7亿元，最终拿下云南白药25.14%的股权，与云南国资委并列第一大股东之位。云南白药也由此进入无控股股东且无实控人阶段。陈发树加入云南白药后，云南白药突然开始“不务正业”，爱上了炒股和对外投资。在近年公布的两份关于利用闲置资金开展证券投资的公告中，云南白药均明确表示，公司投资执行团队由董事长/联席董事长牵头组建，这显然和“中国巴菲特”陈发树脱不开关系。除证券投资，云南白药还在多个领域砸下重金，如：对伊利股份投资8.87亿元；对恒瑞医药投资4.26亿元；对小米集团投资16.32亿元。前几年云南白药靠炒股确实挣了不少钱，但从2021年开始，云南白药就开始亏损了。据2021年年报，2021年，云南白药的公允价值变动损失19.29亿元。其中，小米集团或是给予了云南白药最大的亏损，仅小米集团的股票就让云南白药亏损了14.04亿元。这也带崩了云南白药的业绩——2021年净利润同比下降49.17%至28.04亿元。这也是云南白药近二十年来的首度归母净利下滑。到了2022年，云南白药的投资继续亏损。截至2023年9月末，也就是云南白药“销户”退出二级市场证券投资时，公司交易性金融资产余额2.87亿元，也就是说，云南白药炒股两年累计亏损了超22亿元。但其实，在陈发树掌控云南白药的背后，云南国资也变得十分被动。从媒体报道中知情人士透露，以及对公开信息的梳理可知，云南白药的国资股东并不赞同陈发树的举动。2020年下半年，来自云南国资的汪戎、纳鹏杰曾多次反对云南白药涉及公司投资扩张的董事会决议，反对理由多在于相关事项投资战略意图、收益实现不明等。但从结果过来看，云南国资在一次次交锋中越发的被动。最终在2021年8月，汪戎、纳鹏杰双双宣布辞职。
或涉收购云南白药创可贴、万隆控股，反腐风暴持续扩大
2023年以来，云南白药高层的平凡变动，就已经透露出不寻常的气息。去年3月，云南白药的“灵魂人物”，前董事长王明辉在上任四个月后，突然以“个人原因”请辞。搞得外界满头问号，猜测纷纷。值得注意的是，同时辞职的还有云南白药的“销售一姐”王锦。而到了2024年2月，云南白药原首席运营官、高级副总裁尹品耀以及首席人力资源官余娟也先后因为个人原因辞职。仅仅一年时间，云南白药就有5名高管先后辞职。而在前不久，经济观察网报道披露这五人均已被云南纪委监委部门带走调查。当时，云南白药的董事、大股东陈发树当时也被曝长期失联。如今，随着陈发树父子的双双辞职，更是对外界昭示着，陈发树也卷入了这场“窝案”。“窝案”究竟所涉及何事？主流主媒体的报道主要有两个猜测：据《经济观察网》报道，数位知情者爆料称，云南白药高管被查的原因之一和云南白药创可贴相关，涉及罪名包括贪污等。2003年8月，昆明华立集团成立了一家做创可贴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寻找“接盘侠”，2004年底，云南白药投资100万入股，持股5%。随后，杭州六方科技出资889.63万元、上海云博生物公司出资635.45万元，分别买下了昆明华立35%、25%的股权。2007年，云南白药以2727.38万元的价格，收购了上述两家公司合计60%股权。一买一卖之间，两家公司背后的股东获益1202.3万元。而据《经济观察报》报道，在两家公司里，王明辉持股34%、杨昌红持股20%、尹品耀持股11.5%、王锦持股11.5%、余娟持股11.5%、赵勇持股11.5%。除赵勇外，其余5人也是此次被调查的5位高管。但这事又是怎么和赵发树扯上关系的？当时正值云南白药“混改”前后，赵勇突然要求兑现当时交易的“承包款”，并以举报当年这笔交易作为威胁。当时王明辉等人原本拒绝了赵勇这一要求，打算退回当年出售白药无锡公司的个人收益，并提出报警。但是陈发树为保证“混改”顺利完成，决定“息事宁人”，自己掏了一部分钱，再加上王明辉等人当年出售公司的个人收益部分，满足了赵勇的要求。或许就是从这时开始，王明辉与陈发树的关系，从曾经长江商学院的同学，变成了被共同秘密和利益捆绑在了一起的“伙伴”。而在那之后，二人的关系还在继续加深。之后陈发树扮演重要角色的万隆控股收购案，可能也是王明辉被查的原因之一。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接近云南白药的知情人士透露，王明辉被调查或是因其在云南白药收购万隆控股时涉及转移国有资产、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等。2019年，陈发树当选联席董事长后，云南白药的经营理念便出现明显的变化。2021年8月，在云南国资委方面的高管汪戎、纳鹏杰双双辞职后，云南白药的一起收购案就被曝出损失超11个亿。2021年11月，云南白药以“提升国际化水平，进军工业大麻业务”为由，斥资7.22亿元向万隆控股发起要约收购。陈发树恰好又是这场收购案的重要角色。2017年4月，云南白药旗下清逸堂与万隆控股共同在中国香港建立合营公司；陈发树作为清逸堂的股东之一，持有清逸堂25%的股份。同年9月，通过吸收合并资本运作，云南白药持有万隆控股29.59%股份，成为其第一大股东。为了顺利达成港股收购合规条件，2021年9月，新华都旗下的新华都香港还斥资近1600万港元入股万隆控股。虽说是为了进军工业大麻领域收购万隆，但结果，不仅没有给云南白药带来工业大麻的收入，反而还亏损了超11亿。2023年3月，云南白药计提商誉减值准备为5.79亿元，主要为要约收购万隆控股产生的商誉减值；因万隆控股部分借款人违约，云南白药还计提万隆控股其他应收款坏账准备5.38亿元。此外，王明辉与陈发树任云南白药董事长、联席董事长期间，还参与了上海医药的定增。2022年，云南白药斥资约109亿元认购上海医药6.66亿股的股份，交易完成后，云南白药成为上海医药的第二大股东，持股比例为18.02%。定增完成后不久，陈发树就被已聘任为上海医药非执行董事，其儿媳邵帅被聘任为上海医药副总裁。直到如今，二人在上海医药的职位仍未发生变动。巧的是，上海医药刚好是去年年底医药反腐风暴的核心。冥冥之中，似乎又一条线将两个医药反腐风暴的“暴风眼”，联系到了一起。不知道，接下来是否会汇聚成一个更大反腐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