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国王肖像画引热议,对于红色的不安,其实是人类的“超能力”
防走失,电梯直达安全岛报人刘亚东A
来源:把科学带回家
作者:河边的卡西莫多
最近,英国国王查尔斯的第一幅肖像画正式公布了。
血红色的背景里,国王伫立微笑……
尽管画家自己出来解释,之所以绘制红色的背景,是代表国王曾经作为威尔士近卫团上校,而兵团的制服就是红色的。
但似乎连查尔斯自己,都有点被这幅画震惊了。
在网络上,对于这幅画的争论就更大了,特别是对鲜艳的红色背景,大部分人都感受到了不安或者紧张。其实这也不能怪网友们敏感,因为人对于红色的警惕,几乎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对于大部分哺乳动物来说,只存在两种光锥细胞,分别对应蓝光和偏绿光,原本对于红色可见光并不敏感。
但灵长类却恰恰是个例外,在大约几千万年前,我们灵长类的先祖重新拥有了第三种光锥细胞,也就是对于560纳米波长左右的偏红光有了识别能力。
为什么灵长类会拥有三色视觉呢?公认的解释是,三色视觉能帮助我们的先祖在葱茏的树林中,更轻松地看到成熟的彩色果实。
而拥有这种“超能力”的另一个结果,就是灵长类对于皮肤颜色变化极为敏感,特别是对于一些特殊的部位。比如大部分灵长类动物都会用脸红表示发怒,臀部的红肿表示发情。
人类的情感则更为复杂和多变,人在激动或害羞时,身体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这会使我们的血管舒张。由于面部血管更密集,所以就会出现脸红的现象。因此,我们人类就可以通过观察对方的面部皮肤的变化去感受对方的情感。红色也就天然与紧张、害羞或不安联系在一起了。
正因为人类天生长着一双灵敏的眼睛,对于红色尤其的敏感,我们的祖先也非常善于在自然界寻找红色的染料或者颜料。几乎每一个古老文明中,都能找出当地独特的红色。
人类最早使用的红色颜料,距今可能已经超过10万年了。古人会用赭石来涂满身体或绘制岩画,在非洲南部、欧洲、中东、大洋洲和亚洲地区的穴居者壁画中,都能见到赭红组成的图案。
而对于赭石的利用,也在大部分古文明中都沿袭下来。赭石,为氧化物类矿物刚玉族赤铁矿,主要成分为三氧化二铁(Fe2O3)。很快,另外一种红色矿石,朱砂也被大规模使用,朱砂的主要成分为硫化汞(HgS)。无论是古波斯的壁画,还是古罗马的雕像,亦或是我国古代的漆器中,总能看到朱红的身影。朱砂也被誉为红色之王。
在植物资源丰富的古代中国,伴随着印染和纺织技术的提升,植物染料形成的红色种类也愈发丰富。在其中,茜草(Rubia cordifolia)是最早走入我国古人的红色染料植物。在出土的大量丝织品文物中,茜红占了相当大的比重,如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深红绢就是用茜草浸染成的。
古代另外一种享负盛名的染料作物,则是菊科植物红花(Carthamus tinctorius)。它能够提供更为鲜艳的红色,颜色要比茜草的红色更为鲜艳,它更接近我们通常所说的“中国红”,古人称其为真红。
除此之外,苏木、紫杉、高粱、郁金香、牡丹、山茶等植物,同样也可以提取其中的根、花或树皮得到红色的染料。它们也构成了中国古人对红色详尽细腻的表达:赤、朱、丹、绯、彤、绛、茜、𫄸、赭、赫、赪、赯、奭、殷、檀、猩……
对于大多数地区来说,也都和中国一样是通过矿石和植物提取红色。但在美洲却有些特殊:大约在公元前2世纪,阿兹特克和玛雅人就发现有一种以仙人掌科植物为食的小虫子,在捏碎之后能形成类似血液般的色彩。所以这种被叫做胭脂虫(Dactylopius coccus)的生物就成为古代美洲文明中红色最主要的来源。
从胭脂虫体内提取的红色染料,可以和动物纤维完美结合。因此我们至今可以看到保存了上千年的由羊驼或兔子毛制成的洋红色纺织品。胭脂虫染料也作为当时的贡品,要进献给阿兹特克帝国的君主。
在地理大发现时代,哥伦布刚刚发现美洲之初,当时欧洲人对于胭脂虫的价值和用处一无所知。甚至当商船被海盗劫掠的时候,海盗们还会把装有胭脂虫的箱子直接扔进大海。
但很快,欧洲人就意识到了胭脂虫的价值。由它提取的颜色,不仅色泽鲜艳、不易褪色,甚至安全性高,可以作为食用色素。直到今天,很多红色果汁或食品的颜色来源,依旧来源于胭脂虫。
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更多的化学染料和颜料也随之出现。在1804年,一位英国化学家首先合成出了茜素。这是茜草呈现红色的主要成分,茜素也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种通过人工合成得到的天然染料。
人工合成红色染料的大面积普及,冲击了包括胭脂虫在内的天然原材料的地位,也让红色颜料不再是王公贵族的专属。红色除了代表血液、出生、幸运之外,也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在欧洲,红色最先成为了反抗和工人力量的标志,逐渐红色也就意味着进步和革命。伴随着大量新兴国家的建立,红色也因此成为今天各国国旗中最常见的颜色。
自然界中,红色的景象几乎无处不在:天空、花朵、果实、宝石、毛发……红色系中也因此总会出现新的红色,也总能赋予红色更多的含义。
或许正因如此,为英国国王绘制肖像画的画家,采用了更为抽象的表现手法,鲜明的红色正是想突破人们对于颜色的固有认知。但显然这种前卫的风格,与我们大脑根深蒂固对红色的感觉,还是会有所冲突的。
但这或许正是红色对于我们人类的意义,我们能够察觉这种锐利的光波,去寻找和创造不同的红色,也能用它去表达我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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