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刘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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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事先警告我不要搞事情,别买礼物,也不去吃什么大餐,能够按时下班吃点家常饭,饭后一起散散步就好。她还补充了一句:老夫老妻了,最好的仪式就是一起好好吃饭,好好锻炼。结婚15年,我谨记那条古训:第一条,妻子永远是对的,如果不对,请参考第一条。曾有关系非常至近的兄弟问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这么怕老婆?”雅娴是忠实读者,也分享过一些婚姻和家教方面的文章给我。那就谨以此文,献给老婆大人,开诚布公地讲讲婚姻15年,我内心的弯弯绕绕。婚礼进行到新娘父亲致辞环节时,新娘父亲因为太紧张,忘词了。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雅娴不知从哪里搞了一张白板和马克笔,席地而坐,飞快地在白板上写着:“尊敬的各位来宾……”她即兴发挥的速度与质量,太赞了,没有过分煽情,恰到好处的温暖和幽默。我一直以为当初追到她,是因为自己还算中等偏上的颜值和上市公司的工作。但结婚后雅娴才摊牌,她真正对我动心,是因为有一次我们几个好朋友一起去玩,结果车子被追尾。几个朋友都在骂骂咧咧肇事司机,想下车找他理论,而我当时阻止了大家,还劝解他们:“谁知道是不是老天派他来拦我们一下,以最小的刮蹭救了咱们一命呢。”雅娴后来跟我说:“我当时就觉得,如果以后跟这个男人结婚,应该不会因为牙膏到底从上还是下面挤吵得不可开交。重要的是,就算过不下去了,也不至于闹得人仰马翻。”年轻气盛,我本不是情绪特别稳定的人,但就因了她这句话,后来在婚姻里,包括在职场上,我刻意保持了这个特质。也正是因为这种持重,给了同事领导“这小伙子挺成熟,有责任心”的印象,所以,我成为当时公司里升职比较快的那个人。30岁那年,靠着一股搞事业不要命的精神,做到了公司销售部经理位置。就在我雄心勃勃向公司副总位置暗暗发起冲击时,雅娴语出惊人:“你自己创业吧。”说实话,这种梦我不是没做过,但既放不下上市公司的体面,又觉得以自己这身家和能力,有什么资本创业。“你心太大了。自己干那么容易吗?钱呢,启动资金呢?”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挺天方夜谭的。但她拿出小本本原地算给我看:婚前父母给她买的房子,我们现在的住房,以及手头的理财和积蓄……我好奇雅娴是怎么存下那么多钱的,要知道,以我们的工资,每月家里各种开销也不少,我是无论如何没想到家里会有那么多存款的。而钱到算时方恨少,我上交的每一份工资和年终奖都在雅娴的打理下,钱生了钱,变成结结实实的家产,关键时刻以一当百。钱也是有性别属性的,男人存钱,钱变纸。女人存钱,钱生钱。就是从那天起,我果断戒掉私房钱,放弃了家庭财权,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心甘情愿地交到了老婆手上。就这样,在雅娴说一不二的坚持下,我在上市公司干得如日中天之际,激流勇退,成为一个创业者。虽然是从一个小公司从头做起,但那种每天都为自己而奋斗的掌舵感,太上瘾了。而雅娴对我只有一个要求:把家产全都亏光也没关系,我爸妈在农村还有三间房子,大不了回农村种地,咱也饿不死。
让我专心陪她一起做饭,听她讲韭菜今天多少钱一斤,西红杮多少钱一个,二两猪肉花了多少钱……用她的话说:“再落魄,一顿也能吃上四个菜,放心亏。”当一个男人不把失败看得那么重的时候,成功离他也不会太遥远。儿子博博在幼儿园玩滑梯,发现滑梯过廊里一根立柱断了,他就报告给了老师,结果老师忙着组织孩子们回教室上课,就没当回事。谁知,孩子就去找了园长,拉着园长去现场查看,奶声奶气地说危险,说小朋友会掉下去。小小年纪,一副你如果不修,我今天就一直站在这里的架势。但话却说得让人极为舒适,“园长妈妈,我可以陪你一起修。”当天晚上,园长把这件事发到了群里,她说她很感动,也感谢博博妈妈教育出这么有责任心的孩子。很小的小事,不想却引来一个家长的关注,还特意在接孩子时,跟我们一家三口见了面,大家简单聊了孩子教育的事情,顺路扯了些家常。谁知,三天后,这个家长找到我,把他们公司刚刚完工一期楼盘精装的工程全部给了我。原话是:“就凭你们夫妻俩能教育出那么有责任心的孩子,这期工程交给你,我放心。”那种狂喜,不仅仅因为第一桶金,更因为自己的下一代被如此“过誉”。真的,我第一次知道把孩子教育好了,是如此让人安全感爆棚的一件事。曾经,觉得她这个妈妈当得好磨叽啊,电梯个别按钮坏了,她打电话就行呗,非得让儿子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念电梯上的维修电话号码,看到路边的花儿被人拔了出来,你想种回去就种呗,明明马上上班上学要迟到了,非得把孩子从车上叫下来,帮她扶着花苗,直到种好……当我因为博博的教养为自己变相争取来这一单生意时,才反观雅娴对孩子的教育多么有格局。于是,吃到甜头的我,心悦诚服地接受她无声的“再教育”。后来,在商战中,很多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我都会跟合作方说一句:“我回家问问老婆。”包括一些应酬,酒过三巡,我不会让自己喝多,总是叫来服务员,让其帮忙加一道拿手菜,打包给老婆。并且不忘加一句:“家有母老虎,11点前不到家,她是真给房门换密码啊。”于是,也就渐渐落下个“怕老婆”“超级妻管严”的名声。说实话,面对那些年轻漂亮、唾手可得的丽人,不动心是假的。创业这些年,自从公司盈利后,我一直保持着赚钱但不管钱的习惯。说来大家可能不相信,手机支付时代,我手机钱包几乎没超过一千块,每次需要用大钱时,就给雅娴发微信,告诉她要干啥,需要转多少钱。这些年,看到太多合作伙伴后院起火后,事业塌房,鸡飞狗跳、一败涂地,东山难再起。有一个客户,我认识他时,身家上亿,特别有头脑的商业奇才。可是,老兄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无数,每次跟他一起吃饭,带的女伴都不一样。可是,生意做得那么风生水起的一个人,最终却因为大房买凶杀小三儿诞下的私生子未遂,闹得满城风雨。我曾经有次去美国出差,受老兄拜托,去看望一下他儿子,谁知找到他儿子时,那孩子张嘴就是:“能不能借我十万块钱?”然后,他骂了自己父亲一堆中英文杂夹的脏话,声讨他有钱养小三儿,却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非常吝啬,每月给的那点钱根本不够他吸食大麻的。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吸du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第一次亲眼所见因为一个父亲私生活混乱,带给孩子精神世界的糜乱空虚。回国后,我跟老兄一对一地进行了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他第一次跟我说实话:“外人看到的,是我的身家,可是,每惹上一个桃花,都等于给自己挖了一个老鼠洞。我的人生,自己把自己给挖穿了。知道为啥每次咱俩吃饭,我都去你家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连喝口家常热粥的地方都没有。你不知道看到你家妻贤子孝的样子,我有多羡慕,多后悔……”“你没发现吗?但凡宠老婆,怕老婆的男人,都发达了。”正室入狱,儿子吸毒,小三小四此起彼伏的战争,让这位老兄的人生千疮百孔。见得多了,也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他们中间生意做得最大最好的,可是,拥有原装原配祥和幸福的小家,我对商场的得失心没有那么重。因为我知道,哪怕我亏到一无所有,这世界上依然有两个人,在等我回家,关心我累不累,饿不饿,心情好不好。而这世界的法则一直很简单,爱都流向了不缺爱的人那里,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那里。我问他:“你又不是就我一个哥们,让别人陪你去不行吗?”这位老兄说:“这些年,你一直顺风顺水的,必须沾沾你的运气。”我一听,笑了,顺势指着办公桌上的全家福:“那你不用去烧香拜佛了,像我这样,办公室里摆一张全家福,手机屏保和钱包也都换成这个。我保你挡煞挡桃花,顺风顺水顺财神。我老婆说了,无论一个人多有本事,拼到最后都是福报。”可是,人到中年,商海浮沉十几载,越品越觉得这话太经典。她坚定地支持我风风火火搞事业,然后,她作为家里的首席财务官,将那些钱变成孩子的教育、房产、双方父母的养老备用金……当很多人都希望老公可以赚更多钱,住更大的房子时,她每年都带我和儿子去她父母农村老家的三间瓦房里小住几日。避开城市的车马喧嚣,呼吸着新鲜空气,吃着院里的绿色蔬菜,说着日升月落。生命的意义,从来不是名车豪宅,而是这朴素的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心无挂碍。结婚第十五年叫水晶婚,寓义两人的爱情清澈透明,能够相互了解,毫无隐瞒,并彼此照耀。所以,这个纪念日依然过得素朴,没有鲜花美酒,没有钻戒与饕餮盛宴。只有一个中年男子认真梳理自己的前半生,心有层层叠叠的知足与感恩。今日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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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小念,一个写故事的手艺人,也是一个二胎妈妈,专写婚姻内外那些事儿,著有作品《二胎时代》《煮妇炼爱记》《创业情侣》等,开设公众号:写故事的刘小念(ID:xgsdlxn),回复“目录”,可阅读所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