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llantis汽车的发展历程及电动化转型 | 汽车行业系列案例

在全球碳减排目标的引领下，新能源技术不断发展，汽车行业的变化也如风起云涌般迅速。无论是监管机构的政策层面或是车企的技术设计、战略转型层面，汽车行业的整体创新层出不穷，油车与新能源车的博弈仍在继续。现推出汽车行业系列案例，旨在通过对行业规则变化、车企转型发展等方面内容的梳理，探索这一行业的未来走向。

本期关注Stellantis集团。作为全球汽车销量排名前十的巨头，Stellantis由两个集团FCA和PSA组合而成。FCA的中文全称为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公司（Fiat Chrysler Automobiles），由菲亚特集团和克莱斯勒集团合并而成；PSA中文全称为标致雪铁龙集团（Peugeot Citroen Group），由标志汽车集团和雪铁龙合并而成。这几家车企合并之后，发挥协同效应确定了共同目标——Stellantis集团提出了“2030战略”，计划于2030年减少50%碳排放，在2038年实现净零碳排放；同时计划到2030年，公司纯电动车车型超过75款，全球纯电动车销量达500万辆；在欧洲出售的所有汽车均为纯电车型，美国50%的销售车型为纯电车型，在中国将以轻资产商业模式以降低成本。Stellantis集团由何而来？其电动化转型的措施是什么？未来又将去向何方？

1.1 FCA集团构成之一：菲亚特汽车

菲亚特汽车创立于1899年的意大利。当时身为意大利维拉尔帕罗莎市（Villar Perosa）市长的乔瓦尼·阿涅利（Giovanni Agnelli）听说有人成功发明没有马的“马车”之后，凭借其工程学、管理学知识判断这一新鲜事物会是未来发展的重要产品，于是联合若干位意大利企业家和贵族联合创立了意大利都灵汽车制造厂（Fabbrica Italiana Automobili Torino，FIAT），中文简称菲亚特。

成立当年，菲亚特就研发并生产了第一款菲亚特4HP汽车，第二年生产了菲亚特6HP、8HP、10HP三款小型家用车，同时在没有大肆增加产能的基础上研发各类车型。乔瓦尼·阿涅利认为，可以利用汽车赛事来增加菲亚特的知名度，从此菲亚特与汽车赛事结下了不解之缘，旗下赛车参赛成绩优异，例如在1911年，Pietro Bordino驾驶菲亚特S.76 300 HP Record汽车创造了200km/h的速度纪录。优异的赛车成绩使其知名度快速提升，除了意大利、欧洲的本土市场，出口北美也是菲亚特早期的主要业务之一。除了轿车之外，菲亚特还在钢铁、有轨电车、电气和公共交通领域进行多样化的业务拓展。一战期间的军方卡车、运输车订单也使菲亚特在军用车、商用车领域获得了新的发展。

1922年，菲亚特的林格多（Lingotto）工厂竣工，这个五层楼高的工厂是当时欧洲规模最大的汽车生产厂。该工厂屋顶建有一个富有未来感的试车跑道，除了新车测试，还经常举办各种汽车赛事，成为当时意大利汽车工业的象征。

一战之后，菲亚特不仅生产民用轿车，还推出豪华版轿车、跑车、敞篷车和商用车（如卡车、救护车等）；在参访美国福特汽车公司之后，菲亚特认为大规模、流水线式生产是降低汽车成本的有效途径，因此对菲亚特进行了改革。二战前后，由于经营理念的改变，菲亚特力图打造若干款物美价廉的国民车，推出了菲亚特500 Topolino等车型，以求在欧洲进一步提升知名度。

二战期间，菲亚特一度被转为军事生产，为意大利军方提供车辆、轰炸机等军用产品。二战结束后，菲亚特的厂房受到了严重破坏。得益于欧洲复兴计划的救助资金，菲亚特经过几年重建恢复了增长。其汽车业务专注于大众家庭款轿车，如1955年的菲亚特600微型轿车、菲亚特124和125等，都是这一时期菲亚特的经典车型。1969年，菲亚特兼并了效益不佳的蓝旗亚汽车（定位高端汽车），并收购了法拉利（定位高端跑车）50%的股份；1979年，将菲亚特汽车（定位大众价格、质量可靠）作为集团的一个核心品牌单独运营；1984年，收购了阿尔法罗密欧（定位现代运动轿车）；1993年收购了玛莎拉蒂（定位高端意大利轿跑车）。

二十世纪80~90年代，面对世界各国汽车行业带来的竞争，菲亚特一方面通过大量投资实现技术创新，另一方面也与潜在市场合作者协同开发区域市场，从而成长为全球销量排名靠前的知名车企之一。

1.2 FCA集团构成之二：克莱斯勒汽车

克莱斯勒创立于1925年的美国，由沃尔特·克莱斯勒重组即将破产的马克斯韦尔汽车公司（Maxwell Motor Company）并改名为克莱斯勒。为了扭转形象，克莱斯勒推出了最高时速达110公里的“克莱斯勒6号”汽车，吸引了众多车展观众前来参观，大幅提升了公司业绩。1927年，克莱斯勒推出普利茅斯品牌，收购了道奇兄弟汽车公司（Dodge）和顺风公司（Plymouth），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大规模扩张。到1929年，克莱斯勒已从全美排名二十开外跃升至全美排名前三，成为了当时美国汽车行业巨头之一。在1930年的金融危机中，克莱斯勒由于提前收购且进行了大规模的海外扩张，不仅顺利通过了危机考验，其市占率还一度超越了福特。

二战中，克莱斯勒同其他美国车企一样，被征调转为军工生产。1978年克莱斯勒面临财务危机，在1980年获得了15亿美元美国政府担保贷款，推出了畅销的K型车从而在1982年扭亏为盈。1987年克莱斯勒设立新品牌老鹰，收购意大利高端跑车品牌兰博基尼和美国汽车品牌Jeep。在二十世纪90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克莱斯勒通过加强设计创新推出了一系列经典车型。1998年，克莱斯勒力图与戴姆勒-奔驰合并为“戴姆勒-克莱斯勒”；2000年开始克莱斯勒又一次出现亏损。2007年5月，戴姆勒-克莱斯勒公司宣布，将克莱斯勒的80.1%股份出售给了博龙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两家的合并宣告结束。

与福特、通用这两家美国汽车业巨头类似，克莱斯勒也为员工提供了良好的退休金和医疗福利，这两项支出加剧的情况极大影响了克莱斯勒的财务指标，并使其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面临破产风险。2008年美国政府为其提供了40亿美元的紧急贷款，但同时要求克莱斯勒必须在2009年5月1日前拿出切实可行的重组计划，并与联合汽车工人工会、债权人和菲亚特分别达成政府认可的协议，然而这一项谈判最终并未达成。2009年4月，谈判未果的克莱斯勒公司对外公开了100多亿美元的债务并宣布破产，并向美国政府申请破产保护。意大利菲亚特集团此时与克莱斯勒达成了结盟协议，逐渐收购克莱斯勒的股权，并在2014年收购几乎100%的克莱斯勒股权，两者合并成为菲亚特克莱斯勒（FCA）。

2.1 PSA集团构成之一：标志汽车

1819年，法国标致家族成立了"Peugeot-Freres et Compagie"公司，早期主要生产钟表、缝纫机等产品。1889年，已拥有1100名雇员的标志公司的家族成员阿曼德.标致设计了以蒸汽机为动力的三轮车，从此标志汽车问世了。由于蒸汽机过于笨重，在一年后的标志2型车上，标志采用了戴姆勒公司的汽油发动机，从此标致汽车开始了各类车型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与其他欧洲车企类似，标志汽车也认为参加汽车比赛是宣传自身技术和品牌的绝佳方式，因此积极参加汽车比赛并获得了良好名次。后续，标志也参与到了商用车的生产中。一战时期的标志转为生产军用产品，战后标志开始生产价格相对较低的标志163型号轿车。随着汽车技术的发展，标志也研究并采用了一系列新技术，例如流线型车身、可折叠硬车顶、电子换挡的半自动变速箱等，这些技术帮助标志在汽车比赛和欧洲市场都获得良好的知名度。

二战期间，法国被德国占领。标致汽车虽然拒绝为德军服务，但是厂房依然被强征用来生产军用物资，且部分厂房被轰炸损毁。战后，标致汽车重建厂房恢复生产，并在1955年推出了标志403车型。该款车型由意大利设计师设计，获得了良好的市场评价，此后标志又与意大利设计师合作推出了404车型。1971年，标志和雷诺、沃尔沃合作，联合研发了V6发动机并装入标志的高端产线；同时，标志也推出了低端产品线。高、中、低产品矩阵形成了标志的100、200直到600系列，其紧凑型家庭轿车仍是公司的主力产品。

1976年，标志收购了足够的雪铁龙股份，两家车企合并为PSA。1978年，标志收购了克莱斯勒在法国、英国和西班牙的子公司和厂房。此后，标志继续自研道路，推出了经典车型205、405、605等。虽然标志推出的车型并不是很多，但这些经典车型获得了良好的市场反馈。二十一世纪，顺应欧洲消费者青睐时尚款家庭轿车的需求，标志推出了206、307等车型，逐渐成为欧洲第二大轿车生产商。2002年10月，东风汽车和PSA标志雪铁龙集团扩大合作，将标致品牌引入中国，东风标致由此诞生，从此在中国市场建立了销售和服务网络，进一步扩大了销量。

2.2 PSA集团构成之二：雪铁龙汽车

1919年，安德烈·雪铁龙在巴黎创立了雪铁龙汽车。一战时，安德烈创办了炮弹工厂，之后为了实现战后转型，他将位于巴黎JAVEL河岸的工厂改造为造车厂，生产了早期的A型车。为了实现差异化竞争，早期雪铁龙汽车以低价著称，但这一决策使其利润不佳，直至二十世纪30年代推出了经典车型Traction Avant，才获得了成功，并在之后的15年内为雪铁龙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户。

二战后，雪铁龙以类似福特的思路，希望打造一台大众可以买得起、承载力不错、能在阿尔卑斯山小路上行驶的小车，于是推出了雪铁龙2CV。这款车凭借较低的价格、可爱的外形和在当时不错的底盘性能，获得了欧洲市场的欢迎，从1948年到1990年停产，产量超过了500万辆，成就了一代经典。2CV的成功，为雪铁龙的高端车型研究带来了资金和信心。于是20世纪50年代雪铁龙开始进军高端车市场，推出了经典的雪铁龙DS和雪铁龙SM。此后，雪铁龙开始积极参加汽车比赛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曾在2003到2012年间拿下了8次世界汽车拉力锦标赛（WRC） 越野拉力赛的世界冠军。

1974年，标志收购了雪铁龙38%的股权。1976年，标志继续收购并总计持有了雪铁龙89.95%的股权，两者合并成为了标志雪铁龙（即PSA）。

3.1 PSA与FCA的合并以及其电动化转型宣言

2019年10月底，标志雪铁龙集团（PSA）监事会以及菲亚特克莱斯勒集团（FCA）董事会商议一致同意，双方将以50：50的股比实现两家企业业务的全面合并。2021年1月16日，PSA集团与FCA集团的合并交易正式完成，双方合并成为一家全新的集团：Stellantis。

2022年3月，Stellantis集团举办了“Dare Forward 2030战略规划发布会”，宣布公司将会积极进行新能源转型，主要市场将集中于欧洲和北美，在中国市场采取“轻资产模式“以降低成本和风险。在这一计划中，集团将于2030年减少50%碳排放，在2038年实现净零碳排放。

Stellantis集团宣布，计划到2024年公司纯电车型超过45款且销量超过100万辆，到2027年纯电车型超过70款且销量超过300万辆，到2030年纯电车型超过75款（其中欧洲超过60款、北美超过25款）且全球纯电动车销量达500万辆。并且计划在2030年之前，在欧洲出售的所有汽车均为纯电车型，美国50%的销售车型为纯电车型，在中国将以轻资产模式降低固定成本，使净营收达到200亿欧元。

图1 Stellantis集团2030战略规划目标图

（资料来源：公司官网）

此外，Stellantis集团还设定了营收方面的目标：计划通过在部分区域市场和细分市场提高销量来提高收入水平，例如在欧洲提高混电和纯电车型的销量、在南美市场提升商用车销量、在美国提升卡车等销量，同时加强对外投资布局软件和移动出行领域，最终使Stellantis在10年内实现营收翻番。

3.2 Stellantis集团电动化转型行动

在电动化转型初期，Stellantis集团通过使用标致雪铁龙的电动车技术，有望达到欧盟“二氧化碳排放量减至95g/km”的要求；在合并之前，FCA曾在2019~2020年间曾花费24亿美元向特斯拉购买碳积分。然而，欧盟对碳排放的要求随着时间逐步提高，要求到2030年汽车碳排放目标应低于43g/km。在此压力下，Stellantis选择加快电动化转型进程，进行了若干投资和扩张行动。

2021年5月，Stellantis集团和富士康以50：50的出资比例联合成立了一家“Mobile Drive”公司，以结合Stellantis汽车设计的能力和富士康在消费电子方面的能力；2022年3月，Stellantis集团和LG新能源宣布将以合资的方式在加拿大建立大型电动车电池制造厂；2022年11月，Stellantis宣布将收购自动驾驶软件企业aiMotive；2023年1月，Stellantis宣布与Archer Aviation Inc.达成合作协议，将帮助其生产飞行出租车。

2023年6月，据彭博社报道，Stellantis正在设立一个专注于电动车充电的业务部门，并预备在2024年在美国推出新的全电动车型。该部门命名为Free2move Charge，将效仿特斯拉公司的做法，向插电式车主、企业销售储能和充电设备。智能手机应用程序将提供路线规划和聚合可用充电点，以简化电池充电服务的搜索。

2023年12月，Stellantis集团宣布与新能源企业Ample合作，希望将后者的模块化换电技术应用于Stellantis的车型中。项目计划于2024年在西班牙马德里启动，届时将有100辆使用模块化换电技术的菲亚特500e作为合作试点和宣传。

在加快电动化转型过程中，通过规模化发展Stellantis推出了几款电动车车型，同时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据外媒报道，2023年5月， Stellantis 暂停了加拿大电动汽车电池工厂的建设，当前公司正在与联邦政府就对该工厂的支持进行谈判。2023年10月，Stellantis在北美和加拿大的工厂都经历了工人罢工事件，经过多轮谈判，Stellantis与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达成临时协议，结束了工厂的罢工。

3.3 Stellantis集团对中国市场的发展策略转变

在对中国市场的发展策略方面，Stellantis集团经历了一系列转变。在2022年集团公布的2030年战略规划中，Stellantis对中国市场确定了“轻资产”发展路径。根据媒体分析，当时Stellantis集团在华有广汽菲克和神龙汽车两家合资公司，“轻资产模式”对应到实际中，是指Stellantis集团对广汽菲克只保留一个工厂（长沙工厂），同时Stellantis集团对广汽菲克的持股比例从50%提升至75%；对于神龙汽车方面，Stellantis集团表示神龙汽车会作为生产基地保留，保持现有股比，不过神龙汽车将会采用新商业模式。可见，即使Stellantis集团在广汽菲克和神龙汽车两家合资车企上做出了调整，但并未涉及电动化转型，并且没有新车规划。据悉，Stellantis集团还计划在华发展玛莎拉蒂品牌，从而提升利润水平和品牌影响力。换言之，Stellantis集团想通过广汽菲克、神龙汽车和玛莎拉蒂三家车企来扭转在华的销量颓势。

然而中国汽车市场快速发展，法系车却节节败退。2022年，Stellantis在中国市场的销量仅为12万辆，在其全球总销量中占比不到1%。与此同时，中国新能源车快速崛起，不仅抢占了国内市场份额，还直接进入了Stellantis大本营——欧洲市场。中国汽车在欧洲市场的比例，也由过去的不到0.4%上升至2023年的8%，按该势头预测到2030年中国汽车在欧洲的占比可能达到30%。

2023年9月，欧盟突然启动对中国电动汽车的反补贴调查，然而Stellantis此时宣布将以15亿欧元收购中国零跑汽车20%股权。对Stellantis来说，与零跑合作，是法系车“从抵制中国电动汽车向拥抱中国电动汽车转变”的重要一步。正如Stellantis首席执行官Carlos Tavares（中文名为唐唯实）所表示：“中国的电动汽车成本比欧洲汽车低30%以上，与其等着市场被中国车企攻占，不如助力中国车企。”除了入股零跑汽车，Stellantis还宣布将和零跑汽车以51%比49%的比例，成立一家名为“零跑国际（Leapmotor International）”的合资公司，纳入Stellantis集团附属子公司，并由Stellantis集团委任合资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除大中华地区以外，零跑国际可向全球其他市场出口和销售零跑汽车，并拥有在当地制造零跑汽车产品的权利，预计公司将于2024年下半年开始对外出口业务。

参考资料：

[1]https://www.autohome.com.cn/culture/201408/831076-all.html?pvareaid=3311701#p13

[2]https://www.marklines.com/cn/report/rep2337_202207

[3]http://paper.people.com.cn/zgnyb/html/2021-05/17/content_3049196.htm

[4]https://nev.ofweek.com/2023-10/ART-71011-8460-3061486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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