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己不遗余力，对他人量力而行 | 为你读诗

虚构一个完美夏天

作者：焦野绿

一块冰开始接受消融

一棵树开始舒展自己的阴影

蝉在遥远的哀愁中学习母语

我像每一个你，正在挑选新的命运

我选十个太阳成为我的母亲

每一个她都有自己的天空

我在她骄傲的注视中赤脚奔跑

但不会为她滚烫的呼唤回头

更不会为了填平她的海

吞下一万颗石头又孵出

我选十个雨夜成为我的父亲

每一个他都随叫随到，带着丰沛的喜悦

爱我如爱一根小小的春笋，我会一次次

僭越他的山坡，将他在我身上种下的秋天

连根拔起，而他仅仅平和微笑，高声赞许

我选我自己成为我的孩子

从自己内部，拉开易拉罐的铁环

在一个被摇晃过的六月清晨

生机勃勃地出生，爬到泡沫最上层

这一次我爱所有暴风雨也爱所有焦灼的日子

因为这是我亲手虚构的完美夏日

一滴水正在接受自己的存在

一片阴影正在梳理前世的脉络

一种母语正在我们的唇齿间震颤

你是你，我是我

我们殊途同归，进入夏日深深处。

选自《我应该，我要，我愿意》，湖南文艺出版社

积极自恋，消极爱一切他人
「留言」：什么事让你意识到爱自己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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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野绿，颠倒一下排列顺序即“也焦虑”，但读她的诗歌，更多感受到的是强烈的“日子很好/我很我”的独立主义。

“在我充满祈使句的人生里/我刻苦练习‘我’的发音/直到/我存在的每一天/主语都是我自己。”（《我的人生主语》）

太多外界的声音会把一个人撕成碎片，因而越来越多人成长后并不着急与所谓社会时钟的节奏同步，反而是热切地希望把自己当孩子重新养育一遍，亲手将缺失了的自我意识找回并拼凑完整——“我选我自己成为我的孩子/从自己内部，拉开易拉罐的铁环”。


拒绝充当弥补母亲人生遗憾的那块补丁，也不甘心始终被压制在父权的山坡下，种种“叛逆”并非出于自私自利，而是我们希望用自己的眼睛和脚步感受世界，也归还父母自由，使彼此真正充盈度过一生。

学者戴锦华忆及母亲时曾感叹：“此前她没有发展出自己的生命，然后在后来的岁月之中，她还是不能安置自己。我尽我的所能提供给她，她的整个青年、中年时代的匮乏和渴望的一切，她自己不断地说我好有福气、我好幸福那样的话，但是我觉得，她并没有真正的，就是去自我地、充实地、快乐地享有岁月。”

不管我们同谁、纠缠得有多么深，最终对我们生命负责的只有自己。你是你，我是我，各自对生命有着不同的评判标准。允许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可以殊途同归，但不必强求对方走同样的路。


“这路越是/难以独行/我越是庆幸/我是自己来的/未曾与某人/共苦。”（《我是自己来的》）即使睡前怀疑人生，醒来也依旧原谅一切：“明天世界不会变好/但睡过一觉/我可以重新/想点办法。”（《有办法的》）

你可以应对生活里的鸡毛蒜皮，也可以挺过人生中的狂风暴雨。偶尔的颓丧不过正常人类的反应机制，你所要警惕的，是陷入自怨自艾的漩涡。爱自己，是一切可能的开始，也是所有内耗的终结。

“积极自恋，消极爱一切他人。”降低对别人的期待，清醒观望世间人事；给足对自己的信任，无论何时都保留希望。如此，日子会好过许多。


撰文 | 一条小路   审校 | 西格玛
头图、插图｜Lee eun
配乐 | 肖瀛《雨巷》《信心》

▎诗意的人
北辰
资深媒体人，心理学家，明星私人心理医生，畅销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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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充满劳绩，仍诗意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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