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一半被吵醒，不会影响睡眠质量？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因为生活环境大相径庭，动物们进化出了很多不同的睡眠方式。比如海豚进化出了左右脑轮班倒的睡眠方式，保证每时每刻都有一半的大脑处于清醒状态。再比如，军舰鸟在出海捕鱼时每天只睡不到一小时，回到巢穴后它们会每天连续睡上13个小时，用这个办法来补觉。
对于动物来说，吃饭和睡觉是必不可少的两件大事，如果两者有冲突，动物们往往会牺牲睡眠时间，毕竟饿着肚子也睡不着。这方面的一个极端案例是生活在阿拉伯半岛上的羚羊，那地方夏天过于炎热，羚羊们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寻找食物，所以它们在夏天的睡眠时间要比冬天少一半。
那么，生活在北极圈内的驯鹿又怎么样呢？那地方夏天极昼，太阳永远不落，冬天极夜，整天见不到太阳，只有春秋两季还算正常。此前有科学家通过观察发现，驯鹿只有在春秋两季还保持着一定的作息规律，到了夏季就整天不睡觉，冬季则整日不醒。
《欢迎来到三达里》剧照
为了研究驯鹿的睡眠机制，挪威生物经济研究所（Norwegian Institute of Bioeconomy Research）的几位科学家用4头雌性驯鹿做了一个实验。他们分别在夏季、冬季和秋季各选4天给驯鹿装上非侵入性的电极，用来测量它们的脑电图（EEG），结果发现驯鹿在这3个季节的总体睡眠时间几乎相同，不同睡眠模式（即快速眼动睡眠和慢波睡眠）的占比也相同。如果想办法剥夺驯鹿两小时的睡眠时间，它们就会相应地增加慢波睡眠时间，用这个办法来补觉。但是，如果增加驯鹿的反刍时间，它们就不需要补觉了。
更有意思的是，驯鹿反刍时的脑电图和慢波睡眠时的脑电图极为相似，两者几乎没有差别。于是科学家们得出结论，驯鹿是在反刍时边吃边睡的，相关论文发表在2023年12月22日出版的《当代生物学》（Current Biology）杂志上。
《恩珠的房间》剧照
这篇论文的主要作者加布里埃拉·瓦格纳（Gabriela Wagner）认为，这一现象可以用饮食方式的季节性变化来解释。北极圈内的夏天非常短暂，驯鹿必须抓紧时间进食，才能在冬季到来前储存足够多的脂肪。于是它们把一切时间都用来吃草了，根本来不及睡觉。好在北极地区的天敌不多，而驯鹿又是反刍动物，正好需要腾出时间来咀嚼从胃里倒流出来的半消化食物，它们便进化出了这个边吃边睡的习性，以便最大限度地节约时间。
如果说生活在北极圈内的驯鹿进化出边吃边睡的本事还好理解的话，那么生活在南极圈内的帽带企鹅居然进化出了每天打一万多次瞌睡的能力，这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请回答1988》剧照
原来，南极圈内可供帽带企鹅孵蛋的陆地非常少，每到繁殖季陆地上企鹅的密度会非常高，大家为了争夺地盘，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再加上头顶上方时不时地会有贼鸥伺机偷蛋，所以负责孵蛋的成年企鹅根本没时间睡觉。来自法国里昂神经科学研究中心（Lyon Neuroscience Research Centre）的几位科学家给帽带企鹅插上电极，记录它们的脑电图，结果发现这些企鹅每小时会打600多次瞌睡，每次平均时长只有4秒钟。这个时间看似太短，但如果加起来的话，它们每天都会睡上11个小时。
研究人员将实验结果写成论文，发表在2023年12月1日出版的《科学》（Science）杂志上。作者指出，这个结果非常令人惊讶，也许此前关于睡眠被打断会影响睡眠质量的论断应该被改写了。
（本文刊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24年第03期）
排版：空豆 / 审核：杨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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