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Woman We Love | 陈妍希:只要你突破了,就从这个不自由走向新的自由
如果把陈妍希的生活比作一幅巨大的拼图,工作、家庭、朋友、爱好是拼凑幅图案的关键四角。四线平行,张驰有度,拼得有模有样。这幅拼图里还有些许快乐的零片:Damien Rice的演唱会,个人“相声初体验”,或是儿子一个无厘头的段子......随意俯拾其一聊起来,你能看到她眼睛里幸福的光,亦能身感那幸福背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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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与初体验
对陈妍希来说,舞台是个可以试试看的地方。比如,参加浪姐,或者热热闹闹地说8分钟相声。
在《闪耀之夜》现场,她搭档孟鹤堂、周九良演了相声节目《那些年,我们一起拜过的师父》。在不足9分钟的段子里,陈妍希的身份是拜师学艺的徒弟。提及这次演出,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做这份工作。起初她以为自己至多是个捧哏,在一旁搭腔应和:“是,没错,好......”
直到正式脚本出来,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更像是个逗哏,不仅有一段贯口,还要跳舞。“说实话,当时很想逃跑。”现在回忆起来,陈妍希还是忍不住笑着皱起鼻子摇头,似乎有些无法面对“那些年”说相声的自己。
这次跨界合作并非全然是某种偶得,节目的导演与陈妍希在多年前在另一档综艺里合作过,他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某种与相声表演艺术契合的点。实际上,一整个夏天陈妍希都沉浸在真人秀《德云斗笑社》的喜剧氛围里,孟鹤堂和周九良是她很喜欢的相声演员,《那些年,我们一起拜过的师父》对她来说是新鲜的尝试,是自我挑战,也是跟着喜欢的“师父”学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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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终呈现出的节目里,她用一段台湾美食贯口勾起几乎所有人的食欲,或许是跨行当表演所带来的紧张感,反而为学徒身份增色不少,整段表演透着股“认真搞笑”的意味。
节目里有一小段临时排演的舞蹈让她梦回几年前浪姐第二季时的自己,当时也是“舞蹈小白”的她通过专业老师的密集教学和训练,最终在公演舞台上突破自我、大放异彩。但距离上次规律打卡跳舞这件事已经过去近两年,她意识到某种日常积累的重要性。
“我本身也没有那么多(类似)舞台经验,要临时学两段舞蹈,时间也赶,压力就更大了。我觉得这些事情还是要平时多积累一些,才不会临时抱佛脚这么容易紧张。”
月初的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陈妍希以影人身份受邀参加,有镜头捕捉到了她在后台“追星”歌手韩红的“迷妹”现场;在FIRST惊喜影展上,她是为类型创作助力的惊喜电影人。无论以何种身份身处何处,电影都能带给陈妍希无尽的生命力与感动。
“每次参加金鸡,因为现场有很多电影人分享他们的故事,每次听到都觉得很感动。而在FIRST我看到很多青年电影人,听到他们关于拍电影的一些概念跟想法,就觉得现在有很多有才华有创意的创作者,他们很值得大家给予更多的鼓励,是非常未来可期的。”
即便看起来是“任由一切发生”的性格,陈妍希还是会在每一个“发生”里寻找属于自己的意义,在看似顺其自然中习得“变得更好”的方法论。
故事里的人
喜欢与人交流,喜欢有创意的事,因此表演对陈妍希来说“很有意思”。如是的自己遇上了满足这些要素的工作,在她看来是很幸运的事。
去年年中,她参演的女性情感都市剧《温暖的甜蜜的》热播,她饰演室内设计师齐家宜。这是个典型的受原生家庭影响颇深的角色,高情商、善于察言观色,却在生活里活得很疲惫。与此前参演过的甜恋或是职场题材作品不同,《温暖的甜蜜的》是陈妍希首度与角色一起进入“婚姻和熟女故事”。
彼时,职业随着自身生活的变化发生了微妙的改变。结婚、有了孩子之后,陈妍希觉得自己可以更多去尝试与婚姻有关的角色。
“一个演员在不同的年龄段,适合的角色可能有不同。如果现在让我再去演‘那些年’(注: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或者是高中生大学生,我自己会觉得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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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女”齐家宜带给陈妍希的不仅仅是演员在不同阶段的新尝试,这个角色也让她感受到了女性在情感中应有的姿态。“这部作品讲了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但我其实觉得女性应该先把自己过好,而不是为了将就一段感情委曲求全。如果婚姻是为了‘身边有个人’,那么如果这个人不好,你自己就会过得很辛苦。”
12年前故事里那个“所有男生的初恋”沈佳宜,离开故事又进入新的故事,如此往复成长,她有了新的角色目标:演出更多能够带有女性力量的角色。
在电视剧《但愿人长久》中,陈妍希饰演一代传奇歌后邓丽君。BBC中文曾用“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邓丽君的歌声”来形容邓丽君的影响力,某种程度上这亦是具有女性力量的角色。
“她是一个太美好的人,无论事业还是待人接物都堪称偶像。”事实上,喜欢音乐的陈妍希人生里听到的第一首歌便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甜美的唱腔和着幽幽的曲调,钻进她小小的心里。很多年后,已经成为演员的自己因缘际会中要在故事里“演她”,一切美好又郑重。
在日复一日“贴近”邓丽君的过程里,陈妍希不断感受她的美好,并期待这部作品能早些与观众见面。
当下,陈妍希心中最有女性力量的角色是母亲。她觉得:
“妈妈真的是全世界最伟大的角色,我很希望未来有一天我可以演妈妈的角色。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认认真真地演过这样的角色,在我看来妈妈是最有女性力量的角色。”
一个已经升级做妈妈的女演员,希望在故事里演绎母亲,那会是怎样的“她”?
“肯定是有很多爱的妈妈,对孩子有着无穷尽的爱的妈妈。”
充盈她的,她希望
旁人亦能有所感受
陈妍希的生活里,有两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一个是音乐,一个便是电影。
她形容自己常常在看电影的时候有很多感受,或者是获得很多力量。这些充盈她的,她希望旁人亦能有所感受。
最近,她看了王子昭执导的电影《二手杰作》,故事讲述了高中语文老师在自己50岁生日之际,用奇怪的方式圆了自己长久以来的作家梦。作为导演的处女作,陈妍希觉得剧本很惊艳,是国内比较少见的黑色幽默故事。“它是个讲父子情的亲情故事,里面于和伟老师饰演的父亲马寅波其实有对人生的迷茫,在追求梦想的过程里遭受了挫折,包括在事业跟家庭里不断挣扎的心境都被于老师诠释得非常好。”
“人总要学着跟自己和解。”马寅波在片尾的一句台词让陈妍希颇有感触,她形容现在人工作和生活压力很大,越来越多的人存在情绪问题,而这样的故事一定程度上能够让人放下压力,尝试与自己和解。
最近,她重又翻出追了很多年的《老友记》。从高中开始,每每在生活中有难过的时刻,这6位同一屋檐下生活的老友的日常生活故事便能给予她安慰。去年10月,剧中饰演钱德勒·宾的演员马修·派瑞去世,得知消息的陈妍希“在家里哭了一整天,感觉很像是失去了一位重要的老朋友一样”。剧中6位老友之间的情谊,让她看到身边好朋友们的样子,这部时时令人捧腹的幽默喜剧是陈妍希治愈的良药,因为“幽默可以化解这世界上很多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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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些作品里,陈妍希则看到了自己同为演员的坚持。在电影《鹦鹉杀》里,她被饰演诈骗犯的演员章宇的表演所打动。“我觉得他是一个极度松弛的演员,我喜欢他表演的方式,很有自己的想法,给得刚刚好。他会顺着自己的节奏,因此最终给出来的东西都是很令人舒适的。”
这样的舒适来源于表演者的松弛感,人处于松弛时刻所传达出的感受能够与观众产生感官舒适的共鸣。
这也是陈妍希作为演员一直在坚持的事:保持松弛,营造舒适。
这种舒适感在她过往的角色里可窥一斑:《听说》里和妹妹相依为命的聋哑姐姐小朋,脸上永远挂着不服命运作弄的温柔的笑;《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里最终被错过的沈佳宜,那个笑着谢谢对方喜欢自己的最好的初恋情人;《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风情万种的歌女连阿云,能在颦笑间摇曳亦有作为女人的温良面貌。
在经由松弛所营造出的舒适背后,是陈妍希“在接演影视剧各种角色时,都希望能带给人温暖和力量”的信念。
Lost in music
6月,陈妍希兑现了10年前因工作错过的与自己的约定:看了Damien Rice的演唱会。演唱会开始前,现场灯光暗下来,之后聚光灯瞬地照在这位爱尔兰男歌手的身上,陈妍希形容自己在那一刻被满足与感动的情绪击中。
大学时,她看了一部名为《偷心》(Closer )的电影,影片讲述了离异女摄影师和以写讣告为生的小说家相遇后所展开的四角恋爱故事。片中的主题曲The Blowers Daughter和插曲Colder Water都是由Damien Rice创作并演唱的,随着影片结束,Damien Rice与陈妍希的“缘分”就此开始。“他唱歌的方式很有感染力,听上去比较丧,但是在‘丧’里其实可以看到某种希望,我喜欢这样丧且治愈的音乐。”
音乐对陈妍希来说是无比美好的存在,无论她开心或是难过,音乐都能让她瞬间进入某个世界里,获得情绪的发泄或是共鸣。
于是,翻阅她的个人SNS,你会发现她不时便处于音乐带来的美好中。在陈奕迅演唱会现场,她再度陷入某种回忆杀。这不是她第一次在现场听Eason唱歌,但10年过去,那些熟悉的曲调与唱词再度撞击耳膜的时候,她的感受发生了变化。“好像小时候不太听得懂他歌里的部分,现在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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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林俊杰的演唱会,这是她第一次在鸟巢看演唱会,听到了《关键词》,听了自己最想听的《她说》,当林俊杰弹起《那些年》的时候……所有的回忆像是颗颗珍珠被串联在一起。但,属于“那些年”的回忆并没结束,陈妍希在胡夏《那些年》巡回演唱会广州站上做了她人生中第一次演唱会的嘉宾,与胡夏合唱了《那些年》,又自己独唱了《孩子气》,一次奉上那些年错过的青春,完成了平行时空下的约定。
姐妹们的演唱会她更加不会错过。杨丞琳的演唱会,她拉着妈妈一起到现场,因为现场影像里的一句“宝贝”心生感动;因浪姐结缘的孟佳、刘雨昕的演唱会上也能看到她的身影。
喜欢音乐、喜欢唱歌的陈妍希不断在音乐里得到治愈和满足,属于她的音乐现场心愿单还未完待续,在现场听孙燕姿唱歌是她当下的念想。
捕捉生活之美
陈妍希的身上有一种钝感力,但在当下的每一刻,她对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动人之处”有种超乎想象的敏锐与觉察。
陈妍希喜欢捕捉和分享生活里发生的“幽默”瞬间。某天家里多了两个新客人(鹦鹉),她觉得惊喜,转而又“委屈着”没人提前告诉自己。在大众电影2023大湾区音乐会的表演现场,她演唱《阿里山的姑娘》,动人的公主裙和甜美的歌声她只字不提,却发微博吐槽自己一上台就跌了一跤,又火速自我安慰“但没事,站起来就好”。
拍摄当天,她注意到了摄影师的东北口音,对方每每开口都让她觉得很有意思。采访的时候打趣说:“他每次说好看,我心里都在想说他(很像是)在开玩笑。”她的工作团队里大部分伙伴都是东北人,于是口音时常被带跑偏,“很容易会跟着他们一起讲,被带到他们的节奏里”。
此前参加长春电影节,飞机刚落地,她感觉自己迅速被东北味儿裹住,陷入东北口音“绕不出来”。打不过,就加入。提及口音跑偏,同行的工作人员笑着说:“她很爱学东西。”
陈妍希眼里的东北魅力还是离不开美食:“烧烤非常好吃!毫不夸张地说,我在大陆吃到的最好吃的烧烤就是在东北。”东北的天空也让她着迷,干净、漂亮,有种辽阔无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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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她乡⸺风一样的女子》,她记得贵州的好山好水好吃食,也难忘此生只敢尝试一次的飞拉达:“飞拉达真的很可怕,深不见底,不过在觉得自己跨不上去或者走不下去的时候,大家互相加油的感觉很好。虽然挑战飞拉达的当下很害怕,但是大家携手完成这件事给我一种重生的感觉,彼此的感情也在这之后变得更深厚了。”
在瑞士,她看到了一样迷人的景色。山、湖水的颜色呈现出一种失真般的蓝绿色,高饱和度甚至让身处其间的人感慨:“这一切当真如此吗?”她在那里第一次尝试了滑翔伞,那是一种交织着担忧和刺激的心情,随着滑翔伞和风行至高处,眼下便呈现出未曾见过的景致。
在伯尔尼高地、阿尔卑斯山区的少女峰,陈妍希踏上了滑板自行车。这是一种类似滑板的交通工具,人可以通过把手选择加速或者刹车。“大概从半山腰再上面一点的位置出发,其实是有一些陡的,你全程都要专注于控制自己的速度。但是行进的时候,你会觉得天地之间就剩下你、你的速度、你可以控制的方向……很像是一个人玩电动的感觉。”
美到不可置信的景色,“第一次尝试”的极限冒险,呼啸在耳旁的风声和天地之间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当下最能触动陈妍希的还是儿子星星的成长。她时常慨叹孩子成长的速度很快,特别是看着他酣睡在侧的脸庞。但孩子又是她最能触摸生活之幽默所在的部分,伴随他成长的过程亦是无形的自我成长。
未来,生活是每个当下都要稳稳地收在心里;做演员,她希望尽己所能地继续拍下去,不要停。
一个演员,越来越成熟的时候,舒适圈就越大,人就会越发想往舒适里走。当一个不舒服的角色放在这儿,只要你突破了,就从这个不自由走向新的自由。
摄影 李昊闫
采访、撰文 徐妤婕
统筹、策划 暖小团
化妆 张团团
发型 Melody
服装造型 傲寒
美术、道具 July、Rth
美术编辑 孙毅
场地鸣谢 滋生茶室
新媒体编辑 Sissi Hua
新媒体执行 Jiayi C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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