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亿高息债务难还,20年心血尽丧,“包头首富”金利斌选择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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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6月,金利斌出生在内蒙古包头市乡下,有一个妹妹,家境贫穷,祸不单行的是,父亲有病,为了治病,家里已经没有积蓄、家徒四壁。
美丽塞外明珠-包头
尽管家里尽了最大的努力,父亲还是早早辞世,雪上加霜,一家人的生活就靠母亲摆地摊勉强维持。穷人孩子早当家,金利斌从很小时候就“混迹江湖”了,常常跟着母亲一起摆摊。
尽管母亲极力支持孩子上学读书,金利斌还是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从此步入社会。
他先是像母亲那样摆地摊,到了18岁,就进工厂做了普通工人,之所以有这样的选择,主要是基于母亲的考虑,一者摆地摊辛苦,难赚钱,二者她希望儿子工作体面些,到时候容易讨媳妇。
金利斌平平淡淡地在工厂呆了4年,之后由于工厂裁员,22岁的金利斌又重出江湖,此时是1991年。
一个草根小伙子应该如何在社会立足,乃至发展呢?
2、略有小成
金利斌不再像以往那样摆地摊,他租下市场档口,卖过水果、报纸,继而搞蔬菜批发。他吃苦耐劳、待人诚恳、言而有信,他的熟客多,赚到了钱,一家人的日子也渐渐稳定起来。
金利斌不辞辛苦地忙碌着!
他也很会动脑子,大约是在1993年,他24岁,经过充分、细致的市场调查后,他果断地争取到了某品牌话梅、瓜子的代理权,短短3个月纯赚了40万元。“40万元”在那个时候算得上是巨款,金利斌也因此成了小富豪。这一役极大地增强了他的自信心,以及对财富的向往。
金利斌再接再厉,接着又“下一城”——在市场上增开一家糖酒批发部,通过努力取得伊利液态奶的代理权。这一役“打”得更漂亮,此后几年,通过代理伊利牛奶等商品,金利斌赚得盆满钵满,他也因此娶妻生子。
从1991年到2002年,金利斌在社会底层跌打滚爬11年,凭着努力与艰辛,从一穷二白变成了身家百万的富有一族,此时他33岁,拥有两家批发部和一家超市。
如此的奋斗成绩,未必比得上那些声名显赫的巨豪或大鳄,但是对一位草根青年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他绝对是一位成功人士!
如果金利斌依照照这条路稳健地走下去,他大概率也会成为亿万富豪!
可惜的是,事业略有小成时,他头脑发了热,因而走错了路,乃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3、疯狂扩张
2002年,金利斌不但在城里买了套房,还将乡下的泥瓦屋翻建成了小洋楼,乡亲们纷纷投来敬服、羡慕的目光,金利斌惭渐地飘飘然了。
同年7月,野心勃勃的金利斌创办包头市惠龙商贸有限公司,从衣着朴素的商贩变成了衣着光鲜的企业家,同行的吹捧,乡邻的巴结,无不让他的内心甜滋滋!
如果一个人过分陶醉于外界的赞美之词,往往会热心于追求更大的虚荣,金利斌快速做大企业的意识因此形成!
到了2007年,也就是短短5年时间,金利斌的惠龙公司就发展成了包头市有名的集团公司(惠龙集团),横跨洗浴、超市、物流、矿石等多个行业,旗下拥有食品物流、国际会馆、洗浴俱乐部、洗浴广场、商务足道、连锁超市、(香格里拉)国际会所、VIP健身俱乐部、华岩矿业、神瑞矿业、渌鑫矿业、曲迷奶业、天富投资公司、金谷投资公司等经营实体。
2006年,他还另外创建包头市福禾豆业有限责任公司。
所以,他如愿有了响当当的头衔:惠龙集团董事长、福和豆业董事长。
金利斌的企业发展称得上“飞速”两字,涉及的领域让人“眼花缭乱”!
企业的多元化发展既需要企业掌舵人的精明能干,也需要一个高效的管理团队。这两样东西,金利斌都具备了吗?未必。金利斌是有经商才华的,但是,为了所谓的“雄图大业”,他也犯了些低级的盲目性错误。
比如,金利斌之所以进军洗浴行业,是因为在2004年初的某一天,他从一家洗浴中心消费出来,忽然间意识到,这行业挣钱快,于是,他不顾不熟悉洗浴行业,毅然决定“杀”进去,半年后,他的惠龙洗浴城开张营业,营收不理想,每天惨淡经营。不认真地详究原由,金利斌想当然地认为顾客少的原因是洗浴城不够豪华,于是,第二家装修更豪华的惠龙洗浴城开张营业。
还有,金利斌还投资休闲会馆、香格里拉大酒店的KTV歌厅等休闲娱乐场所,以及参股大理石矿、萤石矿等实业,都是来自轻率的决定。
金利斌为什么从脚踏实地的小商贩,很快变成近似疯狂的投资客呢?
后来,金利斌的妹妹金利敏说过的一句话给我们提供了答案:“他(金利斌)特别想做李嘉诚那样的人,有一阵子天天看《李嘉诚传》”。向偶像学习,本来是好事,但是,如果盲目效仿,那就是走歧路了。
金利斌很有爆发户的特征。爆发户往往都是早年贫困,一旦挤身于成功者之列,就自然而然地有些飘飘然,自信心与野心随之澎涨,金利斌似乎正是当中的“佼佼者”,因为他还想成为和李嘉诚“并肩”的人!唉,这样想法那就更加不顾实际了。
企业扩张是需要资本支撑的!显然,金利斌的原始积累资本并不庞大,刚开始两年,那些小打小闹的投资他还可以应付,但是随着他的野心、投资规模越来越大,他的资本从何而来?
4、高息融资
金利斌毕竟是来自草根,他的诸类人脉始终跟不上他的澎涨心和企业扩展规模,也即是说,他从金融机构贷款的能力有限,企业扩张所需资金主要来自民间高息融资!
金利斌开始是向身边的熟人(比如公司员工、邻居、朋友)借钱,凭着两点“本金安全,利息高”,他的好口碑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众人都将他视作“金矿”。
金利斌开出融资利息:借贷10万元以下的债权人每月2分利;借贷10万元以上的债权人每月3分利。这显然比存在银行里的利息高出好多,以后随着融资难度增大,月息还达到1角钱。
前期的借资人都获得了不菲的利息、本金到期兑付回报,于是包头民间向金利斌贷款的人越来越多,从公务员、餐馆老板、教师,到公司老板,几乎囊括了包头市各个阶层,从数百万元到几万元不等,还有几千万乃至上亿元的借款者。
轻松获得高息,如此的诱惑甚至让一些借贷人陷入疯狂,这些人自以为精明绝顶,暗中用自己的房产、汽车作抵押,向银行贷款,再借贷给金利斌。更有甚者,有些银行职员借职务之便,高息吸储再转手借贷给金利斌。而且,据说,不少典当行也纷纷给金利斌放款。
由于民间借贷的“慷慨大方”,金利斌这几年来每年都可以借到两三个亿,这笔巨资够他折腾、风光了,然而,无数光环之下,他有时每天需支付的利息就得500多万元,压力巨大。
一方面是高额的借贷成本,另一方面,投资的企业又多数没赚钱,也即是资金回笼有限,如此一来,企业必然会出现资金窟窿。金利斌只好利用拆东墙补西墙的策略,这个连他自己也清楚,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玩完”!
然而可悲的是,此时的他没有足够的智慧、气魄回头是岸。这也不能单独指责他,因为在我们的社会里,几乎人人都是这样。如果半途而废,就意味着彻底失败,如果坚持下去,或许有翻天的时候,所以,每个人都不甘于放弃。
由于总是入不敷出,金利斌的资金窟窿发展很快,到了2008年,他就感到难以为继了。为了坚持下去,金利斌唯有更加疯狂地高息融资,以往是只收良民的资金,现在连黑道老大的资金也照收无误。
2008年,金利斌的惠龙集团公司成立4个融资部,公开向社会集资,月利息三四分钱、甚至一角钱。
金利斌的高息融资在2008年达到高潮!
此时,金利斌己经知道,自己是在“赌命”了。
难道那些债主们就没有警醒吗?
多数人没有,因为他们让轻轻松松的高息收益冲昏了头脑,同时,他们也让金利斌头上的无数光环耀住了眼光。
凡是要向别人借钱,都必须包装自己,任何时候,如果是穷酸模样,别人连看都不想看,更别说想让他们掏钱。
金利斌历练江湖多年,早己深谙此道,他的自我包装功夫很高!
5、包装自己
从1991年到2002年,也就是金利斌从22岁到33岁,他几乎是老实做事,只求做好自己的事业,莫管社会的闲事。
从2002年,尤其是2004年起,金利斌改变了稳健、踏实的发展步子,因为企业需要扩张资本,必须从社会融资,他渐渐地知道了个人以及企业形象的重要性,于是学会乃至精于自我包装!
先看他着力打造的企业荣誉:
2007年,惠龙集团成立5年,就被内蒙古自治区评为“百强企业”;2009年被包头市政府评为“包头市农牧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
到了2010年,金利斌己经即将被高息债务压跨,这时他企图将他的福禾豆业上市圈钱,以求最后一博,因此,他费尽心思,为他的企业“赢”到一连串荣誉:1、被包头市市委统战部评为“光彩事业先进单位”;2、被包头市政府评为“参与社会主义和农村建设先进民营企业”;3、被包头市市政府评为“包头市非公有制经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优秀建设者”;4、被中国光彩事业促进会评为“全国光彩事业重点项目”;5、被包头市商务局评为“AA级诚信品牌单位”;6、荣获中国上海世博会“2010中国绿色食品百强贡献奖”;7、中国2010年上海世博会联合国馆特许经营商品“豆食品类金奖”;8、2010年7月被国家科技部批准为“星火计划项目“。其实,到了这年的下半年,金利斌的资金来源己几乎枯竭。
金利斌的个人荣誉:
2006年,随着融资额的不断加大,金利斌极需要个人荣誉,被包头市聘任为“行风监督理事”;2007年荣获“包头市十大杰出青年”、“2007年度共和国经济建设功勋人物”;2007年8月25日-26日召开的第四届全国公益事业表彰大会上,金利斌获得中国公益楷模荣誉勋章和证书;2007年9月28日,金利斌在昆区人民政府召开的第十一届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被授予“民族团结进步先进个人”称号;2008年1月,荣获“双拥模范”称号;2009年,被评为“和谐中国.2008年度影响力人物十大创新企业家”、“2008感动包头年度人物”。
除此之外,金利斌还有一个含金量特别高的荣誉“包头首富”。
以上的是“荣誉”,也即是头顶上的光环,为了“名副其实”,金利斌还着力打造自己成功企业家的形象:住豪宅、开豪车、出手阔绰等等,据后来估算,这些年他个人挥霍了3200万元,以企业名义支付的招待费也有1500万元。当然,“成功企业家”是需要慈善活动的,这方面他略显“小气”,个人捐助及赞助只有300来万元。
外表如此光鲜的“成功人士”,谁曾想到,其背后是另一回事呢?
6、剑走偏锋
2008年上半年,急速变大的资金窟窿己经让金利斌举步维艰、焦头烂额。
如何办?这是一个天大难题!
恰好此时,金利斌有一次和一个豆制行业同行闲聊时,对方提到:“豆类产品是国家扶持的农业项目,如果你的企业做成行业龙头,即可上市融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利斌如获至宝,一个上市圈钱填平资金窟窿的策略迅速形成。
金利斌下“重注”在他的福禾豆业公司,斥巨资(对外宣传是5亿元,实际投资1.8亿元)建设“中国福禾豆业生产基地”,并且夸下海口:“做中国豆制品行业的伊利!”
这些为金利斌赚足眼球,一时风光无二!
当然这些是要钱的,而且巨额资金全部来自高息融资,这也是金利斌在2008年融资达到高峰的一个主要原因。
金利斌的中国福禾豆业生产基地于2008年施工建设,2009年投产,陆续上了豆腐、豆浆、豆芽、豆渣4条生产线。可惜的是,企业当年就亏损1000多万元。但是此时,金利斌己经不在乎企业是否盈利,他在乎的是否能将企业快速包装上市圈钱。
公司上市是一件严肃的事,却被金利斌当儿戏了,这样不切实际的荒唐主意他也想得出,可见他被逼急了。唉,真的是一个人在危急中,什么东东都会被当成救命绳。
幸运之神当然不会眷顾!
福禾豆业惨淡经营,没有资金持续投入,它更加是难上加难,难见曙光。
2010年下半年,福禾豆业上市圈钱无望,换来的是福禾豆业的土地、厂房以4000万元被抵押给了一家典当行。
此时,金利斌的资金链几近断裂。
7、穷途末路
2010年下半年,金利斌的艰难日子如期而至。债主们排队等着催帐要钱,金利斌千方百计筹集到的资金都用于还债了,而且还是杯水车薪。
日子就这样捱,得过一天是一天!
时间到了2011年4月,一些黑道大佬的债权即将到期,这可是惹不起、赖不了的债务,金利斌倍感焦虑!
通过多方努力,金利斌又迎来一点希望,就是有家银行终于同意给他1.25亿元的“承兑汇票”贷款,但是开出贷款条件:1、用福禾豆业的土地、厂房抵押;2、其中7500万元存在该银行。此时,这些土地、厂房己经抵押给典当行,金利斌只好再艰难地高息融资4000万元,先从典当行赎回福禾豆业的土地、厂房产权证明,再抵押给银行。4月8日,金利斌如愿从银行拿到5000万元,然而,这笔钱只在公司账号停留一天,就让“特权”债主们瓜分了。
面对这一幕,金利斌也只有欲哭无泪。
金利斌依然不甘心失败,只要出现一丝生机,他就极力想抓住!他通过金融中介联系到一位香港投资商,试图出让福禾豆业20%股份,换取对方5亿元的投资。4月,这位香港老板如约前来考察,他最终没往“坑”里跳。
当香港老板离开后,金利斌瘫坐在办公室里,真的如同天蹋下来一样,因为想得到的脱困法子都使用了,唉,无能为力了!
8、惨烈自焚
2011年4月13日凌晨,包头市福禾豆业有限责任公司院内,自知债务沉重的金利斌趁着酒意,坐进自己的A8奥迪车内,浇上汽油,点火自焚,给自己42岁的人生画上句号。
自焚
金利斌是因为生意失败、债务沉重而走上绝路,具体而言,大概有如下几点原因:
1、愧疚心理。金利斌留下有遗书,其中一点就是对欠老百姓的债自责。他知道,如果收不回借给自己的钱,有些家庭就会因此倾家荡产、家人不和,说到底,他也是来自草根家庭,知道草根家庭的难处;
2、爆发户心态。爆发户的通常特征就是:长点毛就想高飞。这也属人之常情吧,毕竟压抑久了,谁都渴望尽情发泄,憋屈受尽了,谁都想扬眉吐气。与此同时,当这些爆发户要从天堂掉回地狱时,他(她)们接受不了;
爆发户
3、恐惧心理。在他背负的巨额债务里面,有部分是“惹不起的”。时常有人会说,这年头欠债的是老爷,这说法没错,但是,这只对普通老百姓有效。在社会上,有些人的债务不是说笑的,如果你没钱还,那就拿命来,不管你的是好命,还是烂命,尤其恐怖的是,对方不让你“痛快地离开”,会让你经历“生不如死”,甚至祸及家人;
4、不想坐牢。高息融资,换句话说,就是非法集资,这是触犯刑法,要坐牢的。
9、债务情况
金利斌自焚后,他的企业随即“爆雷”。警方发现,金利斌的15张银行帐户中,加起来只有3700元。除此之外,相关部门扣押惠龙集团公司汽车36台、查封房产2处。
事后查明,从2004年6月到2011年4月13日(金利斌自杀当天),金利斌及惠龙集团陆续非法吸收公众存款22.25亿元(企业的银行贷款2.17亿元不计算入内)。其中,金利斌只偿还了本金8.87亿元,还有将近14亿本金还不了(加上银行贷款,金利斌的债务超过15亿元),经过相关部门努力,包括追缴己经发出去的高额利息(追缴回来兑换本金),最终还有7.7亿元本金没法付清。
以上的债务是有帐可查的,也就是得到司法机关认可的债务,除此之外,必然还有不少糊涂帐,也即是没法得到司法机关认可的,据估算,这类数目不小。
债务如此沉重,也难怪始作俑者金利斌要选择绝路。
后来,金利斌的手下7个企业高管也因为犯非法集资罪锒铛入狱。
结束语
在为金利斌婉惜的同时,也觉得那些拿不回本金的债主有些可怜。
如果彼此不贪,正直地行走江湖,那么,彼此就会少很多烦忧!
大家都做好人吧,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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