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年度王炸诞生
谁在制造 Vision Pro?
作者 | 贺乾明 邱豪
编辑丨黄俊杰 龚方毅
来源 | 晚点LatePost
(ID:postlate)
上周开始发货的 Vision Pro 是苹果 20 多年来最冒险的产品。
从市场预期就能看出来。多家市场调研机构和分析师们预测,苹果今年会卖出去的 Vision Pro 数量只有 50 万台。之所以这么低,一是因为太贵了,人们已经不太习惯见到 3499 美元(2.5 万元人民币)起的电子产品;二是因为确实造不出更多。
多位接近产业链人士告诉《晚点 LatePost》,苹果正在通过新的合作伙伴缓解制造瓶颈,今年有可能生产超过 50 万台 Vision Pro,但不可能超出太多。
自 iPod 之后,苹果再也没推出过一年只能卖几十万台的新品类。第一代 iPhone 半年卖出 190 万台,第一代 iPad 不到两个月卖了 200 万台。哪怕是出师不利的第一代 Apple Watch,第一年也卖了 1000 万台。
不止是销量回到原始状态。Vision Pro 也打破了苹果过去 20 多年的产品节奏,回到 40 年前推出 Mac 的状态:工程团队投入巨大力量,依然不断延期,成本无法降低。到产品上市之时,最主要的一些功能还是测试版。第一批海外评测已经表明 Vision Pro 有几个主要功能和发布会展示的效果有差距。
现在苹果是一个拥有 16 万员工、10 多亿用户、3 万亿美元市值的效率机器。全球数百家企业和它一起,每年投资数千亿美元研发新技术。即便如此,这个产品需要的技术远没成熟到适合大批量生产的阶段。今天这台 2.5 万元的头显就是现有技术下能实现的最佳效果。
Vision Pro 就像苹果自己的阿波罗计划。苹果依靠自己的品牌、巨额研发费用、对供应链和软件生态的强势地位,强行让不够成熟的技术进入大批量生产,期望供应链扩产降低成本、软件开发者找到新的使用场景,最终让一个新品类成为人们想用、并且能用得起的东西。
研发了 8 年,东西开始卖了。现在压力到了供应链。
根据《日本经济新闻》和 Fomalhaut Techno Solutions 的拆机报告,iPhone 15 Pro Max 的零部件成本(包括加工费用)中,中国内地供应商的占比只有 2%。
目前还没有 Vision Pro 的拆解报告,《晚点 LatePost》综合对多名产业链人士、分析师和投资人的访谈,并比对多家券商和研究机构的研报,整理了一份 Vision Pro 主要供应商名单。从这份名单来看,中国内地供应商数量占比接近一半,在 Vision Pro 的零部件成本占比达到约 20%,远高于 iPhone 中的比重。
苹果通常会在产品和供应链都成熟后,培育第二家甚至第三家供应商,刺激竞争、压低成本的同时减少对单一供应商的依赖。然而 Vision Pro 的订单量和供应链成熟度显然不支持这么做,于是苹果这次在每个环节都基本只挑选了一家供应商。它们大多跟苹果合作了多年,但在 Vision Pro 上有了新角色:
索尼:为苹果供应 Micro OLED 屏幕,这是 Vision Pro 最重要,也是最贵的零部件,两块价格大概 700 美元,能买一台 iPhone 14,在 Vision Pro 的零部件成本中占比超 40%。
台积电:除了继续为苹果代工芯片(M2 和 R1)之外,还要为最核心的部件 Micro OLED 屏幕提供硅基背板。
玉晶光:以往主要为 iPhone 等产品供应镜头,这次为 Vision Pro 生产 Pancake 光学镜片。Pancake 方案可以折叠光路,让设备更轻更薄。苹果使用了贴合式 3P Pancake 设计,用更多的镜片来优化光学性能(比如清晰度、畸变),并通过非规则设计减小了透镜之间的间距,每台设备要用六个镜片。但会增加工艺难度、物料成本及重量。天风国际分析师郭明錤估算,今年仅 Vision Pro 将给玉晶光带去约 2.3 亿元人民币收入。
高伟电子:供应摄像头模组。Vision Pro 配备了 12 颗摄像头,其中 2 颗位于正面的主摄像头捕捉周边环境,在用户眼前重现真实世界;4 颗向下、2 颗侧面的摄像头用于捕捉用户的手指动作;Vision Pro 的屏幕内侧,还有 4 颗红外摄像头对内用于眼动追踪、并测算双眼瞳深(同类产品大多只配备了 2 颗红外摄像头)。有供应链消息称,高伟电子做一颗亏一颗,为了弥补损失,苹果给了它更多 iPhone 订单。
蓝思科技:供应前盖玻璃。Vision Pro 的正面是一整块用 3D 方式成型、压层制造出来的全曲面玻璃,通过表面光学抛光后,用作 EyeSight 屏幕和一系列摄像头和传感器的盖板。这块玻璃如果破裂,没有 AppleCare+,维修价格 799 美元。
通过热弯工艺将玻璃压型成 3D 曲面玻璃,然后涂层和固化。
兆威机电:供应自动瞳距调节模组,让 Vision Pro 能自动检测用户的瞳距,调整显示屏的位置,让画面更准确还原现实,大多数同类产品需要手动调节。这是兆威机电第一次进入苹果供应链。
领益智造:供应头带、散热模组等。Vision Pro 配有两种不同尺寸的头带,每台机器自带两根,一种是宣传图中常见的单头带,采用 3D 针织工艺编制;另一种是双环带,更方便撑住设备。《界面新闻》报道称,在 Vision Pro 的零部件成本中,领益智造是中国内地供应商占比最高的公司。
长盈精密:苹果的长期供应商,之前为苹果各种设备供应外壳,比如 MacBook 的金属机壳、Apple Watch 的结构组件等,现在也是 Vision Pro 的机壳供应商。
Vision Pro 铝合金中框数控铣削、打磨过程。
歌尔股份:此前长期为苹果各种设备供应扬声器、麦克风等元器件,还为头戴式耳机 AirPods Max 生产耳罩和头带。在 Vision Pro 中,歌尔股份除了供应声学部件、遮光眼罩,还负责外接电池模组制作。
立讯精密:早期只为苹果供应 MacBook 中的连接线,后来通过多次收购扩张拿到组装 AirPods、iPhone 的订单,成为苹果三大组装供应商之一,这次独家负责 Vision Pro 的组装。
日本、韩国、中国台湾的企业供应了 Vision Pro 最核心的零部件。
台积电依然是制造先进芯片的最优选,索尼是极少数已经批量生产并在其产品上应用了 Micro OLED 屏幕(如微单相机的电子取景器)的公司,Vision Pro 的存储芯片则大概率会使用韩国厂商三星或 SK 海力士的产品。
但在相对基础的代工和附加值更低的零部件环节,出现了更多中国内地厂商身影。因为 Vision Pro 设计复杂,产品的形态和功能设计在早期并不确定,初期订单不多,对于靠规模生存的制造业公司来说,只有敢冒风险、更配合苹果的厂商才会积极争取和得到 Vision Pro 的订单。
一位 Vision Pro 供应商人士告诉《晚点 LatePost》,拿到苹果的意向订单后,供应商通常要为 Vision Pro 新建产线,而且后续的生产验证测试、进入 NPI (新产品导入)流程后的物料投入,也由供应商负担。虽然 Vision Pro 的定价昂贵,但考虑到工艺的复杂程度和苹果向来严格的成本管控,一些供应商甚至亏钱在做。
上述人士说,如果苹果觉得一个元器件的良率应该做到 90%,供应商第一次只能做到 70%,20% 废品的成本就要供应商自行承担。
最终拿到 Vision Pro 组装订单的既不是苹果最大代工厂富士康,也不是帮 Meta 代工 Quest 头显、孵化了 Pico,在头戴设备领域有更多代工经验的歌尔股份,而是近年来与苹果合作愈发紧密的立讯精密。
《晚点 LatePost》了解到,Vision Pro 早期的生产调试是在和硕位于昆山的工厂中。和硕长期为苹果代工电脑和手机。立讯精密在 Vision Pro 研发过程中,花 21 亿元人民币买下这个工厂的控股权。
《金融时报》的一篇报道里也曾提及,立讯精密最终能赢得 Vision Pro 订单,一定程度上是它愿意实现苹果各种 “疯狂想法”。
前述 Vision Pro 供应商人士向《晚点 LatePost》表示,苹果对 Vision Pro 的细节要求极其 “苛刻”。比如一个组件的尺寸、如何伸缩等很多细节都会反复修改。正常情况下,供应商提前两年接到需求,发售前一年就应该量产。但直到去年初,他们负责的 Vision Pro 零部件都没有完成量产前的生产流程验证。
初代 iPhone 是第一款使用电容式触控屏的手机,但直到临近发售半年前的原型机仍然采用塑料屏幕,乔布斯长时间体验后发现这种屏幕很容易刮花,于是立马召集设计团队更改方案,并找到康宁公司将液晶屏工厂临时改造成玻璃工厂,最终赶在上市之前量产了足够结实的 “金刚玻璃”。
在 Vision Pro 上也有一个类似、但没那么激进的版本。
一位参与过 Vision Pro 研发的前苹果工程师说,2021 年底,某个硬件模组到了量产前最后一个步骤,需要评估最终质量。苹果测试它从一米、两米、五米的高度掉落的情况,最后发现,当设备从五米高的地方掉落后,包裹镜片的塑料框有万分之一、二的概率会裂开。接着苹果从副总裁到基层员工的所有相关人员都介入,调整设计方案,与供应商的工程师们熬夜解决问题。
苹果不担心供应商缺乏经验。它会设计好一切,包括制造流程,然后去找供应商讨论能否实现。如果选定的供应商无法生产出符合要求的零部件,苹果会优先选择派驻多名员工高度介入,花几个月改进生产过程。
一位头戴设备领域资深分析师访谈了多家苹果供应商后总结,不管供应商过去代工过什么业务、做出过什么产品,在苹果面前都是白纸一张。苹果只需要供应商能按照最高的产品标准交付,同时把成本压到最低。
Vision Pro 的产能有多少,取决于苹果能获得多少块 Micro OLED 屏幕。多位接近供应链人士告诉《晚点 LatePost》,索尼今年只能为苹果供应约 100 万块——双眼各需要一块。苹果也很难迅速找到新的供货商或者 Micro OLED 的替代品。
正常距离下,55 寸电视分辨率做到 4K,人眼已经区分不出像素。根据行业标准,想让人眼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够清晰,要满足一个前提条件——视野 1° 范围内要有 60 个像素(60 PPD)。头戴显示器需要让一寸多大的画面覆盖人的大部分视野,这意味着 Vision Pro 需要在 1.4 英寸的屏幕上,做到 4K 分辨率。
最好的手机、电脑或电视的屏幕贴在眼前,1° 范围内只能看到几个像素。去年 9 月发布的 Quest 3 用了特制的 Fast-LCD 屏幕,把PPD做到了 25,画质依然不够好。而索尼造的 Micro OLED 能把这个数字做到 40 左右。
Micro OLED 为相机而生,索尼需要让高端微单相机的电子取景器能几乎没有延时地显示高清画面。
Micro OLED 不像传统的屏幕那样做在玻璃上,直接在硅片上构建发光像素,像素之间的距离能够缩小到 7 微米——只有传统屏幕的十分之一。
苹果把定制的 Micro OLED 屏幕视作 Vision Pro 的重要技术突破:两块邮票大小(对角线 1.4 英寸)的屏幕,能有 2300 万像素,单眼看到的像素比一台 4K 电视都多。
这样的屏幕制造起来极为复杂,要先在台积电的晶圆厂里,用制作先进芯片的蚀刻技术做两层电路,一层是用作显示驱动的电路图案,另一层是发光像素。然后再送到索尼的工厂中,完成后续环节——比如沉淀发光材料、封装薄膜等。
由于屏幕上像素间距小,制造 Micro OLED 要用高精度的蒸镀机来在硅片上沉积发光材料。但市场上的蒸镀机都是为制作 OLED 等成熟屏幕制造的,精度差了大概十倍。
“初期良率也只有 20%”,一位接近供应链的人士说,后来才慢慢提升到约 50%,接下来 Micro OLED 每提升 10% 的良率,需要大概一年时间。
韩国媒体 The Elec 去年 6 月报道,索尼拒绝了苹果扩大 Micro OLED 屏幕产能的要求。“如果索尼答应扩大供应,等后续产品良率上来,而 Vision Pro 销量不及预期,索尼就会陷入被动。” 上述接近供应链人士称,现在建一条 Micro OLED 产线,至少要投入十亿元。
索尼的谨慎,成了其他供应商的机会。扩产需求遭索尼拒绝后,苹果联系了三星、LG Display 寻求供应。因为布局较晚等原因,这两家经常在 CES 上展出各种先进屏幕的大公司,并不能迅速满足苹果的需求。
这个机会落到了一家位于中国合肥的创业公司视涯科技手中。视涯科技从 2016 年成立,就一直在研发 Micro OLED 技术,2019 年在合肥建成产线,为大疆无人机 DJI Avata 配套的飞行眼镜批量供应过 Micro OLED 屏幕。
多位接近供应链人士告诉《晚点 LatePost》,现在视涯科技的产品已通过苹果验证,双方新建了一条独供苹果的 Micro OLED 产线,预计今年三季度开始供应。视涯能给苹果供应多少屏幕,很大程度上决定今年 Vision Pro 的产量超出 50 万台多少。
一位接近供应链的人士说,苹果给部分 Vision Pro 供应商下达了今年生产 100 万台 Vision Pro 零部件的指引。再过几个月,苹果会在中国和欧洲卖 Vision Pro。
Micro OLED 的成熟和进化速度将决定类似 Vision Pro 的产品能否普及。如果要让画面像手机一样精细度超过人眼辨识能力(所谓 “视网膜屏幕”),Micro OLED 的密度还需要提升至少 50%,或者等待能把像素间距缩更小的 Micro LED 技术变成熟。
1 月 30 日,第一批 Vision Pro 媒体评测发布,苹果在发布产品时提到的一些功能得到验证,比如交互直观;实时渲染周围环境,全程感受不到任何画面延时;3D 视频效果惊艳。但这些评测中也暴露了 Vision Pro 的一些问题:太重;暗光下表现受影响。
所有这些问题都源自一个选择:苹果以 VR 技术做了一个 AR 设备。
VR(虚拟现实)的代表是 Facebook 收购的 Oculus。戴上之后,用户就与现实隔绝,只能看到屏幕里的画面。
AR(增强现实)的代表是 Google Glass 和微软 HoloLens。戴上之后,用户用自己的眼睛正常看周遭的一切,但计算机将一些生成的画面投射到视网膜上。
苹果 CEO 蒂姆·库克(Tim Cook)一直认为,苹果的产品应该能改变人与世界交互的方式,而不是让人戴上一个封闭的头盔娱乐至死。但今天的技术造不出有实用价值的 AR 设备。
最终苹果用 VR 的方式实现 AR:以密集的传感器拍摄外界画面,在不到 12 毫秒延时内显示在 Vision Pro 的屏幕上——人眨眼都要 100 毫秒。这个过程里,Vision Pro 还得识别出现实中不同物体和人的距离,处理它虚拟出的应用界面和物体间的关系、打上阴影。只有这样,Vision Pro 展示的世界才能骗过用户,让人相信自己在透过眼镜看世界,而不是看屏幕。
第一轮评测里,使用者戴着 Vison Pro 接球、滑雪。换成 Meta、字节的同类设备,这是不可能的。
为了做到这一点,苹果需要在 Vision Pro 里装一个 R1 处理器专门实时渲染外界画面。再装上和 MacBook Air 同级的 M2 处理器运行系统和应用、处理复杂画面。这些芯片不只成本高,还会产生巨大热量,于是还得加上风扇和散热片。最后尽管用了各种先进金属、织物制造工艺,把电池做成外接,但重量还是超过 600g。
暗光下的缺陷也受今天的技术所限。移动设备尺寸的摄像头没办法在暗光下达到人眼水平。至于外部的显示屏、效果可疑的 EyeSight 透视(让外人可以 “透过” 屏幕看到使用者的眼睛),也都是以 VR 实现 AR 所需要付出的成本。
苹果选择的产品路径决定了,Vision Pro 即便再改进 5 年也不会适合长时间佩戴:它的显示效果到不了人眼直视外界的水平、重量也不可能轻到苹果最初提出的 150g 目标。
甚至重量也不应该是终极目标。即便苹果解决了今天所有的技术问题,也不会有太多人希望把屏幕放在眼前 16 个小时。如果每次只用 2 小时,它的重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今天的 Vision Pro 更像是一个适合每次用上两小时的东西: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超大电视,内置 iPad Pro 的运算能力。用户可以用它在高铁、飞机上看电影、玩游戏,也可以作为 MacBook 的外接大屏在咖啡店工作。戴上 Vision Pro,你就走进了自己的世界,不用担心邻座窥探你的电脑屏幕。
对于这样的使用场景,Vision Pro 的显示效果和重量已经可以勉强接受,价格才是最大的问题。而这是苹果有可能解决的。
现在售卖 Vision Pro,是苹果用自己的品牌力、软件生态和对供应商的极致掌控,催化市场接受一款不那么成熟的 AR 产品。只要有一小部分用户接受,它就能让整个产业链扩产 Micro OLED 之类过于小众的技术,提高良率、摊薄研发费用,最终降低成本,让整个品类进入商业正循环。
虽然 50 万台不多,但销售额也已经超过 17.5 亿美元。Meta 做了十年 VR,去年前 9 个月收入 8.3 亿美元。
VR 行业先驱、Oculus 创始人帕尔默·拉奇(Palmer Luckey)认为苹果初代产品不计成本追求极致体验是正确选择:“得让虚拟现实成为每个人都想要的东西,然后它才会成为每个人都能负担得起的东西。”
苹果上一次以这样的路径推动未成熟的新技术变成现实还是 1984 年。苹果发布 Macintosh,以图形界面取代命令行,推动了个人电脑的普及。但它实在太贵了,2500 美元的价格能买 4 台其他品牌的电脑,计算通胀接近两台 Vision Pro。初代 Macintosh 是一款商业上失败的产品,乔布斯也在不久后被逐出公司。
相比 40 年前,今天的苹果有一年近千亿美元的利润。这不能保证 Vision Pro 成功,但让苹果有试一次的可能。没有第二家公司有这样的资金、品牌号召力和供应链话语权做这样的尝试。
而威胁这次尝试的也恰好是苹果的强势地位。
Vision Pro 需要尽可能丰富的软件,创造使用场景。所以苹果简化了移植工作,任何开发者只需要不主动拒绝,就能让 iPad 应用在 Vision Pro 上运行。但全球最大的付费和免费流媒体平台 Netfilix、YouTube 都拒绝了。
流媒体公司 Nebula 的 CEO 戴夫·威斯库斯(Dave Wiskus)评论说,2003 年卖 iPod,乔布斯说服五大唱片商在 iTunes 上卖音乐;今天苹果甚至不能说服视频平台默认接受 Vision Pro。
原因不难理解,苹果在欧洲和美国同时面临反垄断诉讼。最主要争议之一是它有没有权一边做自己的内容平台,一边向别的内容平台收 30% 提成。
Vision Pro 另一个可见的使用场景是游戏,但苹果显然不准备让索尼、微软的游戏设备接入自己的头显。它需要绝对控制 Vision Pro 的软件生态,赚取最丰厚的利润。
“我们不是通过拍电影赚钱。我们是通过赚钱来拍更多电影。” 沃尔特·迪士尼(Walt Disney)曾这样解释迪士尼的优先级。所有商业公司的发展都是在赚钱和做点什么之间找到平衡。Vision Pro 的存在说明苹果赚钱还是为了推动技术前进;而它的挑战多少说明这家公司想拿走的钱还是有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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