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ence：为什么我们无法回忆起婴幼儿时期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没有记忆吗？

Bringing medical advances from the lab to the clinic.

关键词：记忆；进展；Science

先请教各位同仁一个问题：

您自己、或者您认为人类，能够记起最早几岁时的往事？

一般认为：人类的早期记忆，尤其是能够长期保留并被成年后回忆起的记忆，通常始于大约3到4岁。

也就是说，人们往往无法回忆起幼年早期（大约在3岁之前）的事件或经历，这一现象称为儿童期遗忘（childhood amnesia）；幼年后期至学龄（4-6岁）期的记忆也难以牢固。

长期以来，科学家认为这是因为婴幼儿的大脑发育还不够成熟，无法形成长期记忆。但对此，神经科学家Flavio Donato用一个比方提出了质疑：“大脑在一生中学习速度最快的时期，偏偏无法留下持久记忆，这不矛盾吗？”

果然，最新研究表明，婴幼儿大脑实际上可以创造记忆（可能与成人记忆的形成方式不同），且这些记忆可能会持续到成年，只不过我们无法有意识地提取它们。

2024年3月14日，Science发表了一篇非常好的文章，对婴幼儿记忆进行了系统梳理【1】。

（如需原文，请和healsanq联系索取，备注20240314Science）

目前尚不确定婴儿期遗忘症（infantile amnesia）的成因。

动物研究已经表明，早期往事被忘记或许是出于某种进化目的--也许这可以帮助幼年大脑学会评估事件的重要程度，或建立长期记忆系统的框架。

为了研究这种自然过程，科学家们展开了多项研究。

一些研究者让幼儿参与记忆测试；另一些研究者则利用光遗传学等现代工具，操控啮齿类动物的记忆。他们希望解开早期记忆如何被遗忘、这些记忆痕迹如何塑造余生、早期感染和压力等因素又如何影响记忆力的。

记忆测试，重绘大脑发育图景

德国马普人类发展研究所Sarah Power的实验室色彩斑斓，小房间的墙壁上投影着神奇的丛林、沙漠和海洋景观。18个月到24个月大的孩子们在房间里散步，试图记住上一次看到某个玩具时是在丛林房间还是沙漠房间。

Power进行的首次前瞻性研究将记录儿童记住信息的能力如何随时间发展。而此前相关研究多为回顾性质，易受文化、家长讲述等因素影响。除此之外，研究表明人们将日期标记在记忆上的能力与记忆能力本身的发展节奏不同，因此很难确定"第一个"回忆是什么。

Power计划对研究中的360名儿童进行为期6个月观测，还可能跟踪更久。她将观察他们记忆能力如何发展，并利用脑电图（EEG）测量其大脑活动。

早期记忆或许潜存大脑

虽然我们无法有意识地获取早期记忆，但心理学家的研究提供了证据。在踢腿实验中，研究者教两个月大的婴儿，踢腿可以使头上摇铃动；相比最小的婴儿，3个月和6个月的婴儿在看到摇铃自己活动时，更容易想起要踢腿，表明记忆仍在，只是不易获得。

对老鼠的实验也有类似结果。2016年，Cristina Alberini团队让幼鼠在白色箱子的暗格子里遭受电击。它们学会了远离危险区域，但很快淡忘。这些老鼠长大后，若先被展示白色箱子并在其他颜色的箱子里被电击，会对白色箱子再度产生恐惧。

2018年，Paul Frankland团队进一步探究了潜在的细胞连接。

他们利用转基因技术，使幼鼠一组海马的神经元在形成特定记忆时，产生一种光敏蛋白。激活这类蛋白可重新唤起小鼠早期的恐惧回忆。

2023年11月，Ryan和Power的合作研究显示，幼年接受“找洞训练”的小鼠，似乎也形成了可以通过光遗传学唤起的持久性记忆痕迹（engram）。他们还将通过EEG测量儿童和啮齿类动物在面对类似难题时的脑活动，研究动物的记忆痕迹轨迹，从而反推人类早期记忆的形成、抑制和再度激活。

遗忘的意义？

如此普遍的“遗忘机制”必然有其进化意义。澳大利亚心理学家Rick Richardson表示：“进化不是随机的。”

一种可能是：遗忘早期记忆可以让大脑腾出算力理解世界，而海马区的发育也需要时间。儿童最初形成长期记忆时，往往不够精准，随着年龄增长、海马区部分结构变小，记忆的精确性才逐渐提高。

另一种可能性是：这些潜伏记忆可作为比较未来经历的临时模型。

加速发育或致记忆与情绪问题

目前对婴儿期遗忘症的成因仍有很多推测。Ryan和Frankland提出，早期大脑神经元的快速生成可能会覆盖记忆，抑制新生过程可提高幼年小鼠的记忆力；而给成年动物增加新生神经元，反而会造成遗忘。

Alberini的团队发现，幼鼠开始形成长期记忆时，其海马区会切换到不同的分子和细胞机制。她认为，生命经验的积累使海马区成熟并驱动了这种转变。而每段经历即使不会留下可提取记忆，也会刺激海马区，为后续记忆形成搭建支架。

其他研究表明，打乱这个过程可以造成持久伤害。Richardson发现，与母体分离或接触压力荷尔蒙，使幼鼠海马成熟加速并抑制遗忘机制。但这些记忆增强大鼠终生的焦虑。

Ryan和Power近期通过给孕鼠注射模拟病毒感染的化学物质，使其雄性后代出现自闭症症状，且始终无法形成遗忘机制。该研究发现，这些后代的记忆能力更强，海马神经元之间也存在更密集的突触连接（通常只有大脑成熟才会达到这种密度）。研究还发现，阻断小胶质细胞（修剪早期突触过剩链接的脑细胞 ）可能抑制遗忘机制。

由此推测，早期生活中的压力或感染可能会在错误的时间或以错误的方式激活小胶质细胞，导致突触过多、记忆力过强。

编者按：

婴幼儿期遗忘的神秘面纱揭示出：

婴幼儿大脑不仅不是更弱的成年大脑，甚至其运转规则或也可能截然不同。或许正是这种差异，造就了独特的学习能力。

大约从4岁开始（幼儿后期），人们就能开始形成更持久的记忆，这些记忆能够被带入成年期。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我们可能无法回忆起婴幼儿（3岁及以前）生活中的最早几年的具体事件，但是那个时期的经历仍然在无意识层面影响着我们的行为和偏好。

并且有研究提示：应激或某些感染可能会促使早期的记忆力过强。也许这也是人类逃避风险的本能？但这也可能增加自闭可能？

这些充满魅力的科学研究，等着您去探索。

参考文献：

【1】 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are-your-earliest-childhood-memories-still-lurking-your-mind-or-gone-forever

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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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Henry，微信号：Healsan；加好友请注明理由。助理：ChatG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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