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美国大选，得“霉霉”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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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前

美国大选出了个“离奇”的新消息——拜登能不能连任或许得看歌手泰勒·斯威夫特。

这不是瞎掰。消息最早来自《纽约时报》1月29日的报道，而后在新一届美国总统选举初选期间传开。最近，拜登和特朗普锁定了两党总统候选人提名，这两个老对手将在今年11月再次展开对决。但还没等两个老头喊话，美国富豪桥水基金创始人瑞·达利欧就先投出了自己那一票：

让斯威夫特竞选总统！

3月2日，美国歌手泰勒·斯威夫特（昵称“霉霉”）在新加坡举行巡回演唱会，瑞·达利欧顺势在社交平台上贴了张自己在演唱会现场的自拍，并@霉霉的账号：“我刚刚在新加坡演唱会上看到了她，意识到她比任何一名竞选人都能更好地把美国人和大多数国家的人凝聚在一起。”

出生于1989年的霉霉，是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的明星之一，光是她的一个社交媒体账号粉丝数就达2.46亿——整个美国的人口才3.33亿。美国《时代》周刊还将她评为2023年度人物。

虽然影响力惊人，但让霉霉亲自当总统显然不现实，不过，根据《纽约时报》报道，拜登的竞选团队正在积极拉拢这位流行天后，试图通过霉霉，拿到自己急需的年轻人选票。

当代年轻人有多爱霉霉？她的立场真能决定大选走势吗？其实，早在瑞·达利欧的帖子之前，霉霉就已经证明自己对政客有多重要了。

#01

行走的“GDP”

2024年3月上旬，霉霉在新加坡连开6场演唱会，直接给当地带来了约3.8亿美元的旅游收入。

根据Trip.com国际旅游平台显示，演唱会期间，新加坡入境航班预订量增加了186%，酒店预订量增加了462%。而在此之前，新加坡为了“独享”霉霉给自己带来的经济效益，还用每场300万美元的价格，跟演唱会组织者达成协议，不让她去其他东南亚国家开演唱会。这一举动引发了东南亚各国的口水战，但也正因为东南亚各国歌迷只能去新加坡看霉霉，从而拉动了当地的经济。

而上一站在日本（2月7日-10日），霉霉在东京的4场演唱会，也给当地带来了约2.3亿美元的经济增长。

“霉霉经济学”再一次得到验证。而早在2022年，霉霉在北美52场演唱会的200多万张门票，就在11月15日预售首日被抢购一空。据票务公司Ticketmaster统计，那次巡演，粉丝平均每场花费1300美元——近万元人民币。

但奇怪的是，尽管看一次霉霉演唱会的成本并不低，但有71%的粉丝都表示这钱花得值，甚至91%的人表示还要再去。

在粉丝真金白银的支持下，霉霉的的演唱会场场爆满。据商业智库Common Sense Institute最新数据，霉霉的时代巡演总计将在美国产生46亿美元的消费支出，相当于35个国家的GDP总量。

因为“霉霉经济学”的奇迹，在去年美联储发布的全国经济形势调查报告中，还特意把她写了进去。

除了演唱会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霉霉还通过谈恋爱的方式，间接帮另一个行业实现了创收：自从她与橄榄球运动员男友特拉维斯·凯尔斯的恋情公布后，NFL的比赛收视率和商品购买量激增。在霉霉男友的首日比赛后，他的球衣周边销量一夜之间飙升了400%。截至2024年1月，霉霉的一场恋情，为她男友所在队伍和NFL创造了3.315亿美元的价值。

在全球经济下行的当下，霉霉一个人带来的经济效益，对各地政府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政绩诱惑，霉霉也因此被人称为“行走的GDP”。而为了讨好霉霉，美国各州非常努力。比如2023年5月，霉霉巡演到达新泽西州期间，州长宣布该州的官方三明治就叫“Taylor 'Swift' Ham, Egg, and Cheese the State Sandwich”；亚利桑那州的格伦代尔市甚至直接将城市名字改为——“Swift City”。

#02

在美国年轻人中

影响力巨大

霉霉为啥能影响经济？清华大学教授李稻葵认为，“霉霉经济学”=“平民经济学”。换句话说，就是她能让平民心甘情愿地掏钱消费，具体来说，主要有两个原因。

首先，霉霉有个能跟平民打成一片的接地气人设。和大多数美国歌星都以标榜自己的桀骜不驯不同，霉霉主打的就是一个亲和、平等。

去年的费城演唱会，她在演唱歌曲《Bad Blood》时看见保安推搡粉丝后，立即停下演唱来到舞台边缘大声喊话保安“stop！”，并且事后她亲自找到这位粉丝，为她提供了费城周日演出的免费门票。

而在演唱会之外，她也经常像个普通的邻家姐妹，和粉丝交流情感和生活。在Instagram上，霉霉被许多粉丝称为“情感专家”。曾有一位单恋中的粉丝向霉霉寻求情感建议，当时24岁的霉霉听了她的困惑，认真地回复到：“我认为单恋和其他任何一种爱一样，它令人心碎，也令人激动。”

此外，她还经常在网上与粉丝频繁友好互动，给粉丝发邮件、送礼物，有时还在作品和社交媒体的帖子里加入彩蛋，让歌迷找出即将发行的歌曲的线索。

霉霉这些亲和的举动，大概与她的成长经历有关。1989年，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是证券经纪人，母亲是家庭主妇。虽然家境一般，但父母对霉霉的爱却不少。霉霉9岁的时候，就对乡村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父母为了支持霉霉的音乐梦，举家搬到了镇上的出租屋，并带她拜访当地的唱片公司，霉霉因此有了在当地节日和活动中表演的机会。

或许正是早年对小镇上普通观众的深刻了解，让她即使成名后依然能够走进那些普通粉丝的内心世界。《Elle》杂志就曾将霉霉的成功归功于她与粉丝的亲密关系，认为她与粉丝的关系是有史以来“最长和最好的”。

哪怕功成名就了，霉霉依然保留着自己的态度，跟不合理的制度和机构做斗争。2019年，霉霉和前唱片公司大机器陷入版权纠纷。打工人跟资本家的互撕并不少见，但结局往往都是打工人独自承担了一切。剧本在一开始也是这个走向：第二年，大机器将霉霉的母带、视频和艺术作品以3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三叶草控股。这也意味着，霉霉失去了对自己作品的知识产权。

但霉霉没有认输，而是把自己的早期作品重录，并以自己的名义单独发行。这件事不仅引得《滚石》杂志发文力赞她在替艺术家反抗大平台压榨，还收获了无数社畜的好感。而早在2015年，霉霉还直接向国际巨头苹果发难，指责Apple Music在三个月免费试用期内不向艺人们提供版税，并表示要用下架专辑《1989》作为反抗。正是在她的努力之下，苹果公司才开始向艺人支付报酬。

这两件事都在获得同行支持的同时令粉丝感到骄傲。但如果只限于此，霉霉或许也只能像其他流行巨星那样，影响力局限于自己的粉丝和音乐行业。但事实是，在为自己和行业争取合法权益的同时，她还通过一系列带有积极意义的社会活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政治。

#03

参与政治生活

在霉霉的早期职业生涯中，唱片公司一直禁止讨论政治，所以很长时间，霉霉对美国年轻人和美国流行文化的影响，主要通过她的音乐。像她早期走乡村音乐路线后，用自己的成功让唱片公司愿意给更多的年轻乡村乐歌手机会；而在转型流行后，不少专辑的大卖又鼓励了不少音乐人像她那样去尝试不同的声音，间接影响了音乐行业。

随着自身影响力越来越大，霉霉影响的也不再局限于音乐圈和粉丝圈。2020年，在疫情的冲击下，向来主打高福利的英国医疗体系玩不转了。为了替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筹集资金，霉霉向世界卫生组织和Feeding America捐款，并将她的一把签名吉他拿去拍卖，此外她还利用自身影响力参与进电视慈善音乐会，为世界卫生组织的2019冠状病毒团结应对基金筹集资金。事实上，霉霉在捐款上是出了名的积极，无论洪灾、火灾、风灾，到处都有她的捐款。

她还大力支持艺术教育：资助词曲创作者组织、向母校捐款、为乡村乐博物馆捐款……而在没什么关注度的普通人身上，她也愿意投入自己的精力和帮助。2012年，为纪念一个死于神经母细胞瘤的四岁男孩，霉霉参加了“对抗癌症”的电视节目，为逝去的男孩演唱了慈善单曲《罗南》；此外，霉霉还多次给自己的粉丝捐款，帮助他们看病和完成学业。

正是这些社会活动，才让她逐渐进入官方视野。2012年，前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在为她的慈善事业颁奖时，将霉霉描述为一位“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向音乐界的顶峰，但仍然脚踏实地，打破了人们对一个22岁的人所能完成的一切期望”的艺术家。

但真正让霉霉从流行文化巨星化身全社会性人物的，还是她敢于公开发表自己的政治立场和政治诉求，甚至直接参与进政治生活。

霉霉曾在多个场合鼓励支持《平等法案》，反对LGBT（性少数群体）歧视。为此，她公开宣布支持抱有同一理念的民主党人吉姆·库珀和菲尔·布雷德森；而在非洲裔美国人乔治·弗洛伊德被谋杀后，她又向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法律辩护和教育基金以及“Black Lives Matter”运动捐款，并呼吁拆除田纳西州的“种族主义历史人物”邦联纪念碑。

她还是女权运动的标志性人物。2008年美国总统选举期间，霉霉就曾积极推动女权运动，并在《The man》等歌里批判性别歧视。她也是反性骚扰的“Time's Up”运动创始签署人之一，甚至自己就是反性骚扰的榜样。2017年8月，霉霉成功起诉了丹佛KYGO-FM电台的主持人大卫·穆勒对她的性骚扰。

还有更直接的，2018年，霉霉公开支持家乡田纳西州的民主党候选人菲尔·布雷德森竞选参议员，这是她首次公开对政治人物背书。2020大选年期间，她又公开支持乔·拜登，同时在推特上批评时任总统的特朗普的白人至上主义和种族主义，并直言，“我们将在11月把你投下台。”

而作为影响巨大的全球性偶像，霉霉也在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号召粉丝像她一样参与进政治生活。

2020年8月，霉霉敦促她的粉丝在选举前检查他们的选民登记，随后一天内就有6.5万人登记投票；2023年9月，她再次发帖鼓励粉丝登记投票，随后，在全国选民登记日上新增登记人数超过3.5万人，比2022年增加23%。而在今年3月5日，美国大选“超级星期二”党内初选当天，她又通过社交平台Instagram号召关注者参与大选投票。

#04

霉霉真的可以

影响大选结果吗？

霉霉并非第一个为美国选举拉票的名人。在美国历史上，这种为自己党派参选人拉票的“名人政治”由来已久。美国总统肯尼迪竞选时，美国著名男歌手法兰仙纳杜拉就曾为他拉票；2008年民主党初选之争，美国著名脱口秀主持人奥普拉·温弗瑞力挺奥巴马，为奥巴马赢得约100万额外选票，在党内初选中击败了希拉里·克林顿。

那泰勒·斯威夫特能否为候选人带来同样的效果？

首先，霉霉历来支持的都是民主党。比如她第一次公开讨论政治是2018年的美国中期选举，当时在她的第二故乡田纳西州的选举中，她发帖支持民主党候选人，并鼓励大家积极投票。当时特朗普还对此做了回应，说自己对霉霉音乐的爱少了25%。虽然那一次民主党并没有赢下田纳西州的选举，但大家显然看到了霉霉的立场与号召能力。

如今，霉霉与民主党的关系甚至诞生了种种猜想：福克斯新闻的知名主播沃特斯就在黄金时段节目中猜测，霉霉与拜登政府达成一项秘密协议，目的是摇摆选民。甚至还有人认为霉霉与男友的恋爱也是一场阴谋，说这是一场由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和民主党精心策划的深层国家心理行动，目的是为了支持拜登。特朗普的坚定支持者维韦克·拉马斯瓦米就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我很想知道下个月谁将赢得超级碗，并且我想知道今年秋天是否会有一对明星情侣对总统进行重大背书。”

总之，霉霉对拜登的连任的重要性已经成了不少人的共识。而对特朗普来说，霉霉对年轻人的超强号召力同样无法忽视：拜登在年轻人中的支持率一直是低于特朗普的。但根据公民学习和参与讯息与研究中心的数据，2024年的选举将新增4100万的Z世代成员在11月参与投票。这些身为霉霉粉丝的新选民很可能会决定选举的走向，因为根据媒体的民意调查显示，大约三成的35岁以下的美国人，“更有可能”投票给霉霉支持的候选人。

这意味着，拜登在年轻群体里的短板，理论上是能通过霉霉弥补的。

但理论归理论，对于霉霉究竟能在大选中发挥多大作用，美国各方人士有不同的看法。加州大学的学者认为千禧一代和Z世代占美国选民的近一半之多，因此霉霉对选举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但耶鲁大学的教授认为霉霉对选民的影响力有限，因为民众对拜登和特朗普很了解，霉霉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特朗普更是私下告诉身边的人，再多当红名人捧场也救不了拜登，霉霉也不行。因为自己比霉霉“更受欢迎”。而另一当事人拜登则卖了个关子，说霉霉会不会为自己“背书”是“机密”。

如果把视角重新拉回搅起这场“霉霉与大选”争论的瑞·达利欧，或许我们能发现这样一个真相：无论霉霉支持的是特朗普还是拜登，也无论她的支持是否真能影响大选，不管谁上台，美国持续已久的两极分裂都无法弥合。

今年1月，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上，达利欧再度对今年的美国总统大选表达了悲观态度。达利欧称，他“最大的担忧”就是极左和极右两股势力最终能否接受选举结果。三年前，特朗普以选举存在大规模舞弊为由拒绝接受选举结果，其支持者袭击了国会大厦，最终导致5人死亡、约140人受伤。今年，激进民主党人与共和党人依然有着爆发激烈竞争的可能性。因此早在去年11月，达利欧就在阿联酋“阿布扎比金融周”活动上表示，美国需要一个“强大的跨党派中间力量”来弥合分歧。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干脆公开称：让霉霉自己竞选总统吧。

无论这位桥水基金的创始人是玩笑还是认真，恐怕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拜登和特朗普这两位候选人都不是美国民众心中的最佳选择。因此，霉霉这样一个名人成为左右大选关键的讨论能如此强烈，也似乎印证了美国佐治亚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卡思·穆德所说的“美国政治衰落的标志”：

“随着美国政党日益两极分化，两党几乎完全迎合其支持者中最激进的部分。在这一过程中，媒体充当最激进政客的扩音器，忽视了剩下的越来越少的温和派。媒体想要‘对立阵营’的大声疾呼和直言不讳的政客，并与此同时谴责这种两极分化，煽动民众对能够“拯救”体系的政治局外人的兴趣，而这就是名人介入的地方。”

今年11月，美国大选将迎来最终的决战时刻。那时候，霉霉的巡演也将会回到美国本土。也许，我们可以想象那一刻的场景，就像她在自己的一首歌《Long live》里唱得那样：The time we stood with our shaking hands，crowds and stands went wild。

翻译成中文是：那时我们挥舞双手站立着，台下的人群几近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