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岁齐邦媛去世:《巨流河》背后的故事
“我希望中国的读书人,无论你读什么,能早日养成自己的兴趣,一生内心有些倚靠,日久产生沉稳的判断力。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这么复杂,环环相扣的历史,再也不要用激情决定国家及个人的命运;我还盼望年轻人能培养一个宽容、悲悯的胸怀。”
3月28日,说出这句话的齐邦媛去世了,享年100岁。
提到齐邦媛,不得不谈及她的《巨流河》。这部她80多岁写就的作品,讲述了自己和家人从东北巨流河到台湾哑口海半生的流亡岁月,这既是一部传奇的个人史,也是一份救亡图存的家国记忆。
但要说《巨流河》有如此影响力,如此被一代又一代人喜爱的原因,恐怕不只在于它对历史的还原,更在于它向我们展示了作者齐邦媛身上一种可以穿越时空的人生态度,即——在战争年代的颠沛流离中用文学充实精神的坚定,以及无论何种人生境遇都始终保持的乐观与纯真。
这是当下时代稀缺的品质,也是齐邦媛留给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01 巨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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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齐邦媛生于辽宁铁岭的一个乡村。父亲齐世英是高级将领,母亲裴毓贞则是个家庭主妇。
2月的铁岭,经常零下二三十度,由于裴毓贞在怀孕期间生了病,导致婴儿先天不足。
有一次婴儿高烧不退,几乎断气,亲戚对裴毓贞说:“这个丫头已经死了,你还抱着她干什么?”
裴毓贞不肯放,就一直哭。
当晚深夜,祖母从五公里外的镇上叫来一位医生,才把将死的婴儿救了回来。
为了感谢医生,裴毓贞让医生给婴儿取个名字,医生就取了“邦媛”二字。
齐邦媛长大后,才知道这两个字出自《诗经》:“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 齐邦媛(右一)与父母兄妹
1925年,父亲齐世英跟随郭松龄兵败巨流河后,逃往南京,此后几年,母亲一人拉扯孩子。
那个时代的婴儿死亡率在非常高,达到40%,齐邦媛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她3岁的弟弟,却因为玩耍时被火炉烫伤,不久后死了。
母亲接受不了幼子突然死亡的事实,精神变得恍惚。有一次煮饭时把手伸到柴灶里去,连疼痛都不知道······
齐邦媛6岁时,在外公的建议下,她随母离开东北故乡,前往南京与父亲相聚,开始背井离乡的生活。
离开家乡那天,齐邦媛一家在去往火车站时,路旁是一排排的秃山和怪石。
齐邦媛好奇地问母亲这是什么山,但当时的母亲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为离开家乡去往数千里外的地方感到惶恐和难过,与此同时又不愿再回到小村里过着活寡似的生活。
因此,母亲没好气地回她:“这叫鬼哭狼嚎山。”
几十年后,齐邦媛回忆说:“我一生对文学的热爱和观念,其实是得自我那没有受过中学以上教育的母亲,她把那苍莽大地的自然现象、虎狼豺豹的威胁,和那无法言说的寂寞人生化作许多夏夜的故事,给我童年至终生的启发。”
#02 初遇张大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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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也不安稳,仅一年后就发生了“九一八事变”,齐邦媛一家又逃到天津法租界。
在租界,为了安全,父亲常常改姓,于是一家人也跟着改。有一阵子,8岁的齐邦媛上学前常常问母亲:“妈,我今天姓什么?”
● 齐邦媛(左一)
那段时间,除了流亡的心酸,齐邦媛还经历了两件对她影响深远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与书结缘。
1934年夏天暑假,齐邦媛得了肺炎,生命垂危,住进了北平的西山疗养院。在疗养院,她认识了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张姐姐。张姐姐觉得齐邦媛很有灵气,讲什么都懂,所以常常叫齐邦媛去她病房聊天。
张姐姐那里有很多新文学的书,齐邦媛慢慢地看了个遍,她最喜欢的一本是《茶花女》。
和书结缘,齐邦媛觉得自己因祸得福,读书也成了她在疗养院那年唯一的消遣。
另一件事,是齐邦媛遇到了一个叫张大飞的男生。
1934年,父亲齐世英在北平创立国立中山中学,接受了大量从东北逃过来的学生。两年后因为局势动荡,中山中学迁到南京。
● 国立东北中山大学
齐邦媛的哥哥就在这所学校。那时候,哥哥经常会周末带同学回家,而张大飞就是其中一个。
张大飞的父亲曾是沈阳县警察局局长,因保护抗日人士被日本人浇油漆烧死。张大飞逃到营口一所教会办的中学,信奉了基督教。第二年,15岁的张大飞一个人来到北平,看到“国立中山中学”在招生,于是欣然报名入校。由于学校食宿全免,张大飞从此有了安身之所。
刚来齐家时,张大飞很少说话,齐邦媛的妈妈总不断给他夹菜,让张大飞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从此,每个周末,齐邦媛都会期待看到张大飞。
张大飞也常常来看齐邦媛。有一次,几个同学要去爬不远处的一座小山,齐邦媛也跟了上去。但那天突然起了大风,齐邦媛又走得慢,别人都下山了,她一个人被落在半山腰。齐邦媛进退两难,急哭了。但就在这时,她看见张大飞又返回来上山找她,然后陪她一起下了山。
张大飞脱下棉大衣裹住齐邦媛,对她说:“别哭别哭,到了大路就好了。”
几十年后齐邦媛在世界各地旅行,每看到一些小山,总想起当年张大飞回来接她的情景,她回忆说:“他眼中的同情与关怀,是我这个经常转学的十二岁边缘人很少看到的。”
可惜在当时,这段懵懂的感情还未绽放,两人的命运就变了。
#03 流亡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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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一个月后,日军发动淞沪战争,南京成为孤城,不得不撤退居民。
向来乐观的父亲也变得焦急,因为除了国家的难关,他还要考虑上千名南开中学师生的安危。
10月中旬,在父亲的安排下,南开中学的师生分成两批,先后坐车船逃往汉口。
为了躲避轰炸,船只能晚上开。但由于码头上涌来的人太多,跳板被踩断了,导致大批人落水,呼救声、叫喊声一片。
齐邦媛日后回忆说:“那些凄厉的哭喊声在许多无寐之夜震荡,成为我对国家民族,渐渐由文学的阅读扩及全人类悲悯的起点。”
● 轰炸后的南京
当时,齐邦媛一家是最后走的,路途中,母亲突然在船上大量出血,止血药用光了都止不了血崩,最后只好用全家人的内衣垫在母亲身下。等船到汉口送往医院时,母亲已经昏迷。
被抬到医院的,还有齐邦媛18个月大的妹妹,刚会走路,还没完全断奶。因为在船上吃坏肚子患上急性肠炎,在医院没救过来。而就在前一晚,妹妹还曾睁开大眼睛对床边的齐邦媛说:“姐姐抱抱。”
妹妹刚去世,母亲也被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13岁的齐邦媛,站在母亲病房门口,极度惊恐。
这时候,张大飞从大门跑进来,齐邦媛又瞬间忍不住哭喊道:“妹妹死了,我妈也要死了!”
张大飞去病房给母亲做了祈祷。从病房走出来时,他对齐邦媛说:“我已经报名军校,临走定要看看妈妈。”然后,他拿出一个小包递到齐邦媛手里说:“你好好保存着吧,这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包里是一本全新的《圣经》,扉页上写着:“祝福你那可爱的前途光明”。
不久后,父亲也回到汉口,看着满脸惶恐的孩子们,他泪流满面,说了句:“我们真是国破家亡了!”
那是齐邦媛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
虽然从南京到汉口的流亡路途,有说不尽的苦难,但让齐邦媛记忆犹新的是,学校永远带着足够的教科书、仪器和设备,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能容人的地方,就是南开中学老师上课的地方。
齐邦媛说,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希望和信心。
#04 南开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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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半个中国后,南开中学最终在重庆沙坪坝落脚。而从1938年11月开始,齐邦媛也进入南开中学学习。
炮火连天的年代,求学的日子并不好过。
南开中学的校舍里,臭虫闹得很厉害。床板、地板、天花板、被子里都有臭虫。
学生们经常能看一串串臭虫沿着灯泡电线爬下来的恐怖情景,而地板上的臭虫还会爬上脚,学生们只能一边抓,一边睡,经历终生难忘。
除了斗臭虫,还要跑警报。
当时,为了摧毁中国人的抗战意志,日机频繁轰炸重庆,导致重庆市内断水断电,甚至连一条完整的街都找不到。
有一次,日机炸到了沙坪坝,齐邦媛家的屋子被炸塌了半个屋顶。夜里下了大雨,父亲坐在床头,撑着一把大油伞遮着孩子们的身体,一直到天亮……
● 齐世英(前排中)
这样的生活,让当时十七八岁的齐邦媛,感到了生命力的顽强,也激发了她求知的决心。
就像当时南开中学所有的学生一样,虽然日子苦,但精神充实。
防空洞外,是死亡的威胁,但防空洞内,是大家对时局的分析和讨论。洞外飞机在轰鸣,洞内书里的内容在心里激荡。对齐邦媛来说,这是那个年代消除恐惧最好且唯一的方式。
在那样一个吃不好、穿不好、白天跑警报、晚上臭虫咬的环境,读书声始终与炸弹声伴随着。
学生们从稚气的孩童成长为坚定的少年,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守护着一片知识的净土。
那段时间,齐邦媛喜欢上了文学,她常常去嘉陵江边的角落看书,《水浒传》看了两遍,《红楼梦》看了6遍仍不感到厌倦。对齐邦媛来说,书中的世界和战争、逃难完全是两个世界。
此外,南开中学的老师也让齐邦媛受益良多。
当时,国文科的孟志荪老师,虽然已经50多岁,但讲起课来充满激情。他的“诗选”课,常常让学生们忘记现实,沉浸在唐宋诗文的世界。
让齐邦媛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孟老师在教杜甫的诗时竟声泪俱下,整个教室里都充满着悲伤。
对于从南京流亡到四川的齐邦媛来说,她太了解这些眼泪背后的情感。
两年多时间里,齐邦媛都浸润在孟志荪老师的诗词课,欣赏、背诵,牢牢记在心中,以至于多年后她觉得,自己精神世界的一部分正是由这些诗歌构成的。
她用罩子豪《金色面具》里的诗句来形容当时复杂的心情:如此悲伤,如此愉悦,如此独特。
#05 浅蓝色的航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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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齐邦媛6年中学岁月的,除了知识,还有张大飞的书信。
那时候,张大飞每周都会用浅蓝色的航空信纸写信,齐邦媛也是有信必回。
张大飞在天上,用机枪和大炮同敌机作生死搏斗;齐邦媛在地上,一边跑警报,一边唱“中国不会亡”。
两人的生活轨迹虽然少有交集,但这不妨碍两人拥有共同的心愿——用一切力量赶走日本人。
信的内容,一开始是青年的成长和中学女生的小心思。
齐邦媛谈她抄写的那些国文课里感时忧国的文章,像《李陵答苏武书》等等,以及女生迷恋的像《葛莱齐拉》这样多情的散文诗。
而张大飞就像一个哥哥,安慰并鼓励着一个十九岁的想家女孩,她告诉齐邦媛:“不要哭哭啼啼的,在今日烽火连天的中国,能读大学,是光明前途的开始。”
慢慢地,信的内容变成更宽、更广的家国大事。
张大飞谈自己喜欢苏东坡和辛弃疾,喜欢他们身上的豪迈和气魄,一如他进入陈纳德的飞虎队后逐渐展现的英雄气概。
齐邦媛也开始分享校内一切有意义的活动,包括名人演讲、寄给前线战士的慰劳信、为轰炸后重建新居的捐款活动等等,并时常给张大飞寄一两本“时与潮书店”的好书。
虽然通信如此频繁,但两人在很长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谈及情爱。
直到1943年4月的一天,齐邦媛在准备晚餐,一个初中女孩跑上来跟她说,有人在操场上等她。
齐邦媛过去后,发现正是张大飞。当时的张大飞穿着一件很大的军雨衣,看到齐邦媛后,惊讶地说:“邦媛,你怎么一年就长这么大,这么好看了呢。”
这是齐邦媛第一次听到张大飞的赞美,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由于张大飞的部队调防在重庆换机,七点半以前要赶回机场,只想赶来看齐邦媛一眼,队友还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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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往校门走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张大飞赶紧拉着她跑到一块屋檐下躲雨。担心齐邦媛冷,张大飞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雨衣里,靠住自己的胸膛。
隔着军装和皮带,齐邦媛能清晰听见张大飞的心跳声。但片刻后,张大飞便松手说:“我必须走了。”
齐邦媛看着张大飞上了车。她不会想到,那竟是两人最后一面。
自从那次雨中分别后,齐邦媛连续两周没收到信,终于等到来信后,才知道张大飞受伤了。这件事让齐邦媛发现,自己过去很长时间,都没能真正感受到张大飞面临的战场残酷。她开始有种不安的预感,从这往后,她在信里再也不写自己太平岁月的烦恼。
谁料,预感真的成了现实:1945年6月,齐邦媛收到来自哥哥的消息,内容是——
张大飞在5月18日豫南会战时掩护友机,殉国于河南信阳上空。
张大飞给齐邦媛的哥哥留了一封信,给齐邦媛留了一个很大的包裹。
那是一封诀别信,信不长,但字字戳心:
“请原谅我对邦媛的感情,既拿不起也未早日放下······那天看到她由南开的操场走来,我竟然在惊讶中脱口而出说出心意·····以我这必死之身,怎能对她说‘我爱你’呢?······我生前死后只盼望她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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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齐邦媛来说,尽管张大飞的牺牲是在意料之中,但来时仍让她感意外而无法接受。
齐邦媛回想起张大飞牺牲前的一次通信。
那时,她说想转学到昆明的西南联大去找他,但被张大飞拒绝,张大飞写到:“你对我的实际生活,知道的愈少愈好,对我'光荣’的实质情况愈模糊愈好。”
那时候,齐邦媛不懂,以为张大飞“变”了。直到多年后才了解,那其实是张大飞的善良,不忍她走进血淋淋的现实。
2009年,《巨流河》面世后的第二个月,有导演想要把两人的故事拍成电影,但被齐邦媛拒绝了,她的理由是:“我在有生之年,不愿意看到他短促的一生成为一个热闹的电影。”
#06 炮火中的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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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开中学毕业后,齐邦媛考入武汉大学哲学系。
但入学第一年,她收到了一份教务处通知,让她去见当时武汉大学的教务长朱光潜。
朱光潜叫她的目的,是希望她转到外文系。
一方面,是武大刚搬迁到四川,哲学系有些课程开不出来;另一方面,朱光潜觉得齐邦媛的文章多愁善感,没什么哲学的慧根。相反,由于她英文分数考了全校第一,所以建议她转外文系。
朱光潜还说:“你如果转入外文系,我可以做你的导师,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拜大名鼎鼎的朱光潜为导师,这是很多人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于是,第二年齐邦媛转入了武汉大学外文系。
从此,她受教于朱光潜、吴宓、钱穆等众多名师。
● 齐邦媛在武汉大学期间
在朱光潜的英诗课上,齐邦媛学到了一篇名为《彼时,幽暗遮蔽我心》的诗歌,这成了齐邦媛后来60年来疗伤止痛最好的良药之一。齐邦媛多次在演讲、文章中背诵它,向别人展示诗对人生的力量。
齐邦媛对朱光潜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朱光潜教到《玛格丽特的悲苦》时的潸然泪下。
《玛格丽特的悲苦》讲的是一个妇女,独子出外谋生,7年没有消息。诗人隔着沼泽,每夜听见她呼唤儿子名字,见人就问是否遇到。
朱光潜在念到最后两行“若有人为我叹息,他们怜悯的是我,不是我的悲苦”时,泪水夺眶而出,他突然把书合上,快速走出了教室,只留下满屋惊讶的学生。
在那样一个艰苦的时代,能看到一位文学名师至情的眼泪,齐邦媛觉得很荣幸。
让齐邦媛印象深刻的,还有钱穆先生在武大讲学时的盛况。
有一次全城还停着电,学生们就在凌晨拿着火把照路,摸黑去听钱穆先生的课,天刚亮时座位就满了,后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那时候,雪莱、济慈的诗词,像一种感情的乌托邦,让齐邦媛多次在绝望中感到一股强韧的生命力,并让她此后数年受益。
比如,在日军轰炸的日子里,她读到济慈的《初读查普曼译荷马》,在这仅仅14行的诗句里,用心想象济慈“戴着镣铐跳舞”的狂喜。
再比如,抗战胜利后的几年,很多学生放弃学术参加到政治运动中,但齐邦媛选择了沉浸到文学中去。这让她在那几年得以自在地读书,内心获得了前从未有的平静。
这些经历,变成了后来她常说的一句话:“我希望中国的读书人,无论你读什么,能早日养成自己的兴趣,一生内心有些倚靠,日久产生沉稳的判断力。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这么复杂,环环相扣的历史,再也不要用激情决定国家及个人的命运;我还盼望年轻人能培养一个宽容、悲悯的胸怀。”
结尾:哑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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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汉大学毕业之后,齐邦媛在工作的选择上犹豫了很久。
直到一次她的一位叔叔告诉她,台湾大学正在找理学院教授和外文系的助教,并建议齐邦媛试试去台湾做助教。
要孤身一人去台湾,家人都不赞成。但张大飞去世给她留下的伤痛以及她对政治的厌倦,让她有种换个环境开始的想法。
最后,家人同意她先去看看,等见识过了再回来。
父亲给她买好了来回的双程票,但谁也没想到,齐邦媛这一去,此后数十年再未踏上大陆,直至1993年,在哑口海瞭望了40多年的齐邦媛,才回到东北的故乡。
● 哈耶克到台湾做讲座,齐邦媛女士担任翻译
从1947年赴台以后,齐邦媛告别流亡的生活,开始了平静的后半生,教学、生子、退休、写书。因此有人说,和前23年的经历相比,齐邦媛后几十年的人生平平无奇。
但对齐邦媛来说,这种平静的日子,或许才是她真正期待的安宁生活。
没有人想到,这个出生差点夭折的女婴,目送了朱光潜、钱穆等先贤前辈离去,经历了朋友、爱人和家人的相继告别后,自己活到100岁才安静地随他们而去。
这让人想起了2009年《巨流河》出版后,媒体对她的一次采访。
媒体问她:“这本书受到关注,你现在什么心情?”
齐邦媛用了一个词形容自己,叫“含笑而死”。
齐邦媛离开了,但她那种在任何境遇都能坚定对文学的热爱,并始终乐观而纯真的人生态度,会像源远流长的河水一样,继续流下去,影响一代又一代。
* 部分参考资料:
[1] 齐邦媛《巨流河》
[2] 红星新闻《齐邦媛:巨流河流到了终点》
[3] 时代周报《齐邦媛:以书还乡,亦喜亦悲》
[4] 尹志敏《文艺漫谈|再无夜莺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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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笔下长青
主编:宋函
图片来源:《巨流河》,部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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