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养个女儿需要多少家底?大数据研究发现,吓得我立马爬起来搬砖去了
女性主义先驱西蒙娜·波伏娃曾在她的名著《第二性》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男权社会的特点:
男性是第一性,女性是第二性。
也就是说,男性才是社会的主体,女性只是客体。
如今,这种情况稍有改善——这些年,我们处于巨大的时代变迁之中,两性的权力也在发生剧变。
尤其是文明的发展和互联网的存在,使得关于女性的讨论越来越多,女性“做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大,“女性觉醒”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
女性正在逐渐从“被凝视”的客体,转变为“被看见”的主体。
前些天,我在《中华女子学院学报》上看到了一篇论文——《中国女性的代际流动(1992—2021)》,整体读下来之后,我感觉这就是女性被看见的一个很好的范例。
什么是代际流动呢?
其实这个概念并不复杂,我简单一说,大家就能明白:
一般来说,家庭中父母一代与子女一代在社会上的“位置”会发生变动。比如职业,父辈是体力劳动者,子女成了脑力劳动者,这就完成了“向上流动”。
“阶级固化”这个说法大家应该都很熟悉,而代际流动正是讨论社会到底是开放还是固化的核心指标。
曾经,男权主导的社会里,几乎没有人专门研究女性的代际流动,学界喜欢做的都是与男性相关的研究议题,或者直接去掉性别,研究社会整体。
而这篇论文,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让我们看到了时代变迁之中,这30年间,女性代际流动的发展态势。
作为父母,我们总希望孩子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少鸡娃家长还会把“孩子总不能比我混得差吧”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尤其是对于女儿,妈妈们知道这个社会对女性严苛,所以担忧更多,想要为女儿铺路的心情也更急切。
那么,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女儿拥有更好的未来、不至于陷入“盛装打扮去迎接人间疾苦”的窘境呢?
这篇论文的研究结果,就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思考的方向。
女性的代际职业流动性强于男性
介绍论文的研究成果之前,我先为大家提供一些基本信息。
首先,论文中,研究者整合了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的12次调查数据(2003-2021年),分析了90、00、10这三个世代的女性、对比了城市与农村的女性,当然,也比较了女性和男性的不同情况。
共有29135名被访者(女性14474人,男性14661人)被纳入样本库,需要注意的是,研究者划分世代的标准并不是出生年,而是他们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年份。
也就是说,如果按年龄去看,论文展示的其实是70后、80后、90后(包括00初)这三代女性代际流动的状态。
其次是代际流动的三个基础指标:向上流动率,继承率,以及向下流动率。
这几个指标都很好理解,说白了,就是相对于父母,子女会有三种状态:高于、低于或者继承了父母的职业阶层。
最后,职业阶层的划分也与我们的社会常识相似,大致分为六个阶层:
管理人员(白领)>专业技术人员(白领)>一般非体力(白领)>技术体力(蓝领)>非技术体力(蓝领)>农民
如果只看职业大类,那就是白领>蓝领>农民。
有了以上相对固定的标准,就可以开始进行对比了,首先,我们来看看两性之间的代际职业流动情况。
可以看出,90时代(即70后)女性的向下流动率高于同时代的男性,男性的向上流动率和继承率均高于女性。
这很好理解,70后成长的年代,重男轻女思想一直存在。而且那个时期都是多子女家庭,家庭资源大多向男性倾斜,男性向上流动的机会更多,非常正常。
随着时代的发展,女性代际职业的向上流动率逐渐超过男性,而且差距逐渐拉大。
可以看到,10世代(90后)的差距已经多达8.5%(女性71%,男性62.5%),直接将平均水平扭转为女性63.1%、男性59.7%。
这是因为女性受到重视、得到了更多家庭资源吗?
并不完全是,对照同一时期的社会职业结构去看,我们会发现女性的“向上逆袭”主要与社会职业结构的变迁有关:
国家统计局2021年统计年鉴数据显示,我国第三产业就业人数占比从1990年的18.5%,提升到了2000年的27.5%。2010年达到34.6%,2020年更是达到了47.7%。
可以说,一代又一代女性能从体力职业跨越到非体力职业,从农业跨越到非农业,出现向上流动的趋势,是因为她们“恰好”被吸纳进了飞速发展的第三产业。
这份“恰好”里,有社会发展、教育普及的功劳,也有女性特质与第三产业的发展更加契合的缘故。
所以,与其说“资源逐渐倾向于女性”“女性意识觉醒”是女性向上流动的原因,不如说因为女性先有了向上的机会,才开阔了眼界、觉醒了自由意志。
这里还有一个容易被忽视的细节:
我国的“二元城乡分割体制”影响下,农村女性和城市女性的流动情况是不同的。
农村女性的向上流动率是64.6%
而城镇女性只有57.8%
统计数据告诉我们,是农村女性的向上流动率,拉高了女性整体的向上流动率。
农村女性:读书改变命运
针对农村女性和城市女性代际流动的差异,论文作者用了个很直接的比喻:
“在同样高度的天花板下,农村女性因为基础差而具有更大的流动空间。”
这很好理解。
城市女性的父辈起点更高,她们向上流动的空间就相对有限;
而对于农村女性来说,只要走出农村,迁入城镇,成为第二第三产业从业者,就算完成了“向上流动”。
因为起点是六个阶层的最底层(农民),因此只要找对努力的方向,就能向上流动。
那么,农村女性努力的正确方向是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接受教育。
甚至可以说,在农村,教育是女性实现向上流动的最直接途径。
农村女性受教育水平越高,向上流动率越高
80后也好,90后也好,这个年龄段的农村女孩,可以粗略地分为两类:
考上了大学的女孩,即使只是普通本科,也很容易留在城市工作,成为独立的非体力劳动者,实现大幅度“向上流动”;
而没有考上高中、大学的,可能会随着城镇化的发展从乡村进入县镇,即使只是做女工、服务员,与上一辈务农为生的父母相比,已经是“向上流动”了。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农村要比城市更加“公平”:教育带来的提升明显而直接,家庭背景几乎不会对她们的发展产生影响。
可以说,无论是贫农还是富户,女孩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只与学业有关,与家里有多少亩地毫无关联。
这是因为,农村以第一产业为基础,家庭与家庭之间的差异不大,家庭能给女儿提供的助力和资源都是有限的(有限的资源会倾斜到儿子身上)。
农村的教育资源也十分公平(差且公平,没有名师辅导、没有“内部资料”),这种情况下,无论家庭有没有优势,农村女性都没有办法得到资源,所以只能借着受教育的机会,自己努力走出农村,考进更好的学校,向上流动。
此外,还有一点十分振奋人心,就是受教育程度越高,家庭对农村女性的影响越小。
如果一个农村女孩接受了高等教育(考上大学),原生家庭对她职业流动的影响会无限趋近于零。
这种流动被研究者称为“完美流动”,高等教育则被研究者定义为“打破阶层壁垒、畅通流动渠道最锋锐的武器”。
也就是说,“读书改变命运”这句话在农村等不发达地区依然适用。
这个结果让我想起了HBO高分剧《我的天才女友》。
剧中,出生在那不勒斯的两个贫苦女孩,逃离贫穷老街区的方法就是“读书、写作、成为作家”。
我们这个时代的女孩是幸运的,并没有像剧中的莉拉一样生活在极端的父权、男权社会,不会因为意识觉醒而承受摧残、蹂躏、压榨。
比如我自己,也是出生于经济水平不发达的小镇。我就是幸运的那一个,很像剧中的埃莱娜,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但靠着父母的支持和自己的坚持,努力读书学习,改变了命运。
放眼当下,女性仍属于弱势群体,尤其是农村出身的女性,仍需要鼓足勇气去打破来自家庭、环境的制约与偏见,仍旧需要冲出一个又一个“那不勒斯”。
而且,我认为“读书改变命运”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农村,还适用于大部分不发达的地区,以及虽然出生于发达地区,但家庭出身相对“劣势”的女孩们。
举个例子,日本NHK电视台出品的纪实文学报道合集《女性贫困》一书,记录了16名陷入贫困的日本女性,她们陷入困境的最常见的原因之一,就是缺乏有竞争力的教育背景。
而对于她们来说,摆脱困境的有效方式之一,就是继续接受教育。
《女性贫困》第六章-代际传递效应:从爱媛到东京、现代版“打工妹”
我坚信,能为我们在一道道沟壑间搭起阶梯,帮助我们跨越过去的,唯有接受教育。
城市女性:家庭背景不容忽视
出身于城市的女孩同样需要重视教育,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在城市家庭普遍重视教育的大背景下,教育的影响并不明显。
套用一句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所有人都重视教育,相当于所有人都不重视教育。”
这时,家庭出身带来的差异反而更加明显。
相对流动率数值越大越说明代际的继承性高、流动性差
大家可以看上图中的数据,纵向比较我们会发现,同一世代的城市女性,并不像农村女性一样,受教育水平越高向上流动率越高,反而是无论什么教育水平,向上流动率差异都不大。
而看“相对流动率”这项数据时,我们会发现,城市女性受教育水平越高,继承性越高,也即家庭背景的影响越大。
接受高等教育的城市女性,相对流动率约为2.353,表明“固化”现象已经十分严重——
高等教育成为城镇优势家庭女性的“安全网”和“护城河”。
通俗来说,就是农村“拼娃”,城市“拼爹”——在城市范围内,家庭优势越明显,女孩的受教育水平就越高,后续职业地位的层级也越高……
这种“固化”其实是很残酷的。作为女性,我很清楚这一切背后,是高高的职业壁垒在作祟。
不少社会学研究成果显示,在职业竞争中,护士、教师等明显女性居多的职业,男性更有优势,“即使是女性为主导的行业中,行业领导位置也往往被少数男性所占据”。
而其他非女性主导的行业里,因为种种原因,男性总是更受青睐。
可以说,无论是女性向职业、男性向职业,还是中性职业,女性求职者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个。
这种情况下,仅凭个人能力是不够的,有原生家庭作为女性的后盾,女性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有更多的路可以选择。
否则,即使接受了高等教育、能力出众,女性也会在与男性的竞争中处于下风,在家庭和职业的抉择中陷入两难。
还有“你怎么平衡工作和家庭”这个经典问题,几乎没有人会去问一名男性。但无论多优秀出众的女性,都免不了要受到诘问,这就是差别。
社会学中有两个说法:“工作干扰家庭”和“家庭干扰工作”。
这两个说法并不是同一个概念,在西方研究的语境下,前者主要是男性面临的问题,后者则是女性的困扰。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中国女性因为劳动参与率过高(约70%,居世界第一),两个问题都要面对,其中“工作干扰家庭”的压力甚至超过了男性。
这一事实正好与女性比男性更高的向上流动率相符——
某种程度上来说,女性正在获得更多权限和自由,而且是珍贵的“向上的自由”,但获得的同时,必然需要更多付出。
作为家长,我们当然希望女儿能够拥有更开放的未来,突破限制着女性发展的天花板,持续向上,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想要达到这个目标,并不容易。
首先,家长需要看到大环境的发展方向,并引导女儿发展那些“未来职业”需要的能力。
第三产业之后,会是什么类型的工作成为主流?
我们的女儿,面对的将是产业升级,是从高速发展到高质量发展,是工业化与信息化融合、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是新能源、人工智能、脑机……社会在变,推动女性代际流动的因素在变,未来会如何发展,我们无法确定。
不过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女孩必须接受教育。
她们需要自己学会分析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需要学习前沿知识,提升综合能力(尤其是创造力),并且在成长中拥有独立的思想,意识到自己必须参与到社会劳动生产之中。
最后,还有一点现实比较“扎心”:
想要让女儿向上流动,我们作为城市家庭的家长,在重视孩子教育的同时,“鸡自己”或许才是更有效的方式。
以前,我们会觉得言传不如身教,父母(尤其是妈妈)作为榜样持续努力,会让女儿也习得相应的优秀品质。
但现在,社会现实告诉我们,家长努力让家庭成为“优势家庭”,成为女儿的坚强后盾,可能更有助于她们的向上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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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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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康晨,张宗利,徐志刚.代际支持、女性劳动供给与中国性别工资差异收敛——基于性别分工的视角[J].财经研究,2021,47(04):124-138.
4.张廷君,林抚星.工作家庭冲突生成因素的性别差异研究——基于CGSS2015的实证分析[J].中国人事科学,2020(11):39-50.
5.侯玉珍.因为我是女性:如何深度疗愈代际创伤.人民邮电出版社.202105
6.NHK特别节目录制组.女性贫困.上海译文出版社.20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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