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现下的朝鲜正处于“伟大的金正恩时代”。这是一个继承的时代,也是一个发展的时代;这是一个因循的时代,也是一个变化的时代;这是一个拥抱未来的时代,也是一个告别过去的时代。
新老交替,是金正恩时代的必然特点。一代新人不断走到台前,众多老臣日渐退隐幕后。那些耄耋老臣、期颐元老一个接一个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也将一个接一个地告别这个纷乱的世界。近年来,那些熟悉的名字会在某个日子突然重现,但却不是在陪同元帅的名单中,而是在讣告之中——玄哲海、金永春、金己男、杨亨燮、崔泰福、李勇武、吴克烈、金京玉……身后哀荣,等级不同,但从诸多白事的操办中,一个标准浮出水面——“忠诚”。细化一下,又会发现,这个“忠诚”的标准,首先是“绝对”,其次是这“忠诚”是否在十余年前那个接班的时刻显现,第三是这“忠诚”是否在过去的十余年里自始至终。在近年来的各场白事中,每个逝者都得到了他们应得的待遇,由他们生前与元帅的远近、功绩的大小、级别的高低等诸多因素决定。其中,达至哀荣顶峰的,是玄哲海元帅,按照朝媒的说法,是“光荣之巅”。这些“光荣”,体现在两年前逝世时的国葬、金正恩与一众大老抬棺,逝世一周年时的中央追悼大会、金正恩专程前往墓前凭吊,诸如此类,等等等等。这待遇,仅次于“民族最大哀悼日”,仅次于“八人扶灵”,仅次于参谒锦绣山太阳宫。逝者已矣,身后哀荣,在隆重追悼、深切缅怀之外,主要还是做给生者看的;对生者而言,逝者的身后事是标杆、是榜样,也是奋斗、努力的目标。标尺只有一个——“忠诚”,绝对而且无限。玄哲海元帅逝世已经两年,逝世及周年时的一切隆重、一切荣耀尚历历在目,新的荣耀又出现在我们眼前——5月19日,在玄帅逝世两周年之际,金正恩独自前往新美里爱国烈士陵园玄帅墓前凭吊;这一次,真的是“独自”(摄影师不算在内),甚至没有像去年那样由国防相强纯男陪同。同样的一枝红玫瑰,同样的单膝跪地,让人不禁想问,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李日焕在去年玄帅逝世一周年中央追悼大会致辞中,对这个问题做出了解答——金正恩“珍视毕生衷心拥护领袖、只为革命和事业奋斗的玄哲海同志真正的革命家品质和人情味,以无尽关爱和情义使枯木开花,书写领导者和战士浑然一体的崇高篇章”。这大致就是玄帅身后哀荣极致,登上“光荣之巅”的根本原因。按照朝媒的说法,玄帅所在的所有朝鲜人“心怀最高尊敬心情仰望的光荣之巅”,与“我们祖国的尊威、金正日同志的伟大尊名、百战百胜的我们军队光辉名誉”并立。在我看来,这比“伟大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之子”、“主体革命培育出的特出的忠臣元老”、“主体革命培育出的杰出革命家”、“老练的军事政治家”、“具有真正的共产主义人生观、一生始终不渝地无限忠于党和祖国的革命战士”等等谥号更能体现荣宠,更能体现“领导者和战士的浑然一体”。在玄帅逝世两周年之际,这个“光荣之巅”才是他身后哀荣的顶峰,也是金正恩单膝跪在他墓前祈愿他与上述“尊威”、“尊名”、“光辉名誉”一道永垂不朽,并“怀着仰慕之心表示崇高敬意”所要表达的感情、所要传递的重要信息。一言以蔽之,即欲做“千古君臣知遇榜样”,须将绝对且无限的“忠诚”放在第一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人不能长生不老,但却可以永垂不朽。愿玄哲海元帅在“光荣之巅”获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