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导演，帮何赛飞拿下最佳女主角
在即将开课的《短片创作实训营》里，担任导演指导的老师，是“电视电影百合奖优秀导演奖”的获得者乔梁老师。
在这次的《短片创作实训营》里，乔梁老师会以“导演指导”的身份，与有志于从事导演生涯的学员面对面交流、针对性指导。
在开课前，我们采访了乔梁导演。
以下是采访内容的精华整理。
我的父亲是导演，我很喜欢看他导戏的样子。小时候玩游戏，也模仿他导戏，给楼里的小朋友们分配角色，我喜欢的朋友就给好角色，不喜欢的就给不好的角色。这样的游戏，就是对成人世界的一个模仿，而且也埋下了我后来做导演的种子。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就很想考北京电影学院。但当时我父亲不同意，他不希望我跟他做同一个行当，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个职业里最艰难的地方。可我听不进去他的想法，还是想考。结果那一年电影学院没有招生，我就去报了中文系。
乔梁导演在片场工作
在中文系学习的时候，也是要写东西，我就非常羡慕几个很优秀的同学，他们的文字是有魅力的，而我的文字基本上就是在描述影像。我跟我爸说了这个苦恼，他就说“那你就写剧本吧”。那时候意识到，我还是得做电影，不是做小说。
另外，我对其他的艺术门类都比较喜欢，可单纯的文字，有时候很难把我对音乐、舞蹈、雕塑这些喜欢的东西给表达出来，但是电影能。所以差不多大三的时候，我就准备参加电影学院的研究生考试，最后考上了。
怎样又快又准地拍片？
在电影学院，比较有意思的经历就是做作业的时候，都是拍5分钟一个的短片。那时候拍短片，不会给你太多时间——哪像现在给的时间那么宽松，以至于都有拖延症的感觉。我们那会5分钟的作业短片，只有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时间安排，是你8点钟去学校提摄影机，登记检查完出来差不多9点，然后下午4点半之前你必须得把这些器材再交回去。你想想，折腾下来一天就那么一点时间拍片子。但即便时间那么赶，我还敢转场，比如说在北师大那拍完主要的戏，还得转去三里河那个钓鱼台国宾馆外面，拍那些银杏树。那会我们是9月份入学，拍戏的时候正好是秋天，树叶都黄了，我就特意把一场戏放在那里拍。这就让时间更加紧张，但好在最后还是完成了。
乔梁导演在片场跟演员沟通
剪片子也是一样，只给你一天时间，剪得完最好，剪不完拉倒，没有任何可以通融的地方。正因为时间紧，所以拍片的时候就想尽一切办法提高效率。比如那会拍片的时候，习惯把分镜头画好，把什么细节都划算清楚，然后才开始工作。真的不能有疏忽，不然就麻烦了，所以要提前安排好所有细节。比如同方向的镜头要一起拍，就是把能拍的都拍完，然后再换光，因为换一次光得2到3个小时，所以这些都得提前想清楚。
但也正是这样的方式，才让我们总是能高效率地完成工作。后来经常有人问我，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把电影拍完的。后来我想，其实就是上学时候的胶片训练：胶片太贵了，拍之前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想清楚，只有这样你在现场才不会拍废镜头，这样的话拍片自然就快了。
现在不同了，都是数字拍摄了。但是，时间也是成本，也很重要。尤其是对于投资方来说，我们怎么在保质保量的情况下，压缩拍摄的时间成本？这个也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不能说前边不考虑灯光、声场，就6台、8台机器往上推，拍完一堆素材扔给后期去剪。这在我看来导演前期是没有创作的。
乔梁导演在片场指导演员演戏
就像是我说今天请人吃饭，我要做一桌子菜，我要先想好了今儿要做什么菜，几荤几素，把菜单码好了，去市场买菜的时候，我才会有选择、有重点地去挑选。这是我们那时候拍戏。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还没想好做什么菜呢，直接去菜市场买菜，然后把这些菜拽到厨房，你看你能掂量几个菜出来吧。对我来说，前边那个才是导演，后边这个不是。现在很多戏都能看出来，导演前期没有想法，都是靠后期剪辑出来的。
做导演要有表达欲
《追月》是根据艾伟的小说《过往》（2022年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改编的一部女性电影。我对这个故事感兴趣，是因为我小时候就是在后台长大的，对演员在舞台后面的生活，一直有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之前我写过一个电影剧本就叫《后台》，但因为资金总是不到位，就一直没拍。把我对后台的情愫表达出来，就是我拍《追月》的原动力。
《过往》小说里有一些没展示的地方，比如演员在排练厅里的排练，这个就是后台的部分。小说就是说了一下在排练，但是怎么排练，大家排练时都干什么？小说没必要去写这些东西。但拍电影的话，就得有这个部分，因为我不能让人戳在那。这个实际上就是因为我小时候看太多了，所以会拍一些这样的戏。
那时候我我小时候还没上学，特别喜欢在后台玩儿。演员工作的时候，特别好玩：两个人刚还在后台掐，上了台就是革命同志；或者是刚在台上情深义重，下了台就开始打。这事儿让我觉得特别神奇：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追月》里有一场闪回戏：求生跑到化妆间，有个演员说“儿子过来替我挠挠背”，因为小孩的手可以伸进衣服里去挠嘛。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儿，就把这种细节加到电影里去了。
这些戏，观众反馈是比较喜欢。
乔梁导演在片场给何赛飞老师讲戏
《追月》的原著小说，提供了一个非常丰满、独特的人物形象，就是何赛飞演的那个戚老师。她是一个很鲜活的人物，让我有一种想说话、想创作、想表达的冲动——想要去表达，这个对创作者来说很重要。你拍一个戏只是想挣点钱，和你是因为有话想说才去拍一个戏，它们在感觉和状态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你真的很想去表达的时候，你的心思、情绪，会形成化学反应，它会浸淫在你的每一个镜头里，让你的镜头充满了感情，最后让整部片子都带着这个东西。我也拍了一些戏，总结来说就是当我有特别强烈的、想要表达的东西的时候，那这个片子事实上最后也会获得观众的认可，刚说的《追月》是一个，我最早得奖的长片《贞贞》，也是这样。
《贞贞》是2002年的片子。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慰安妇，然后就去查资料，当时就被震惊到了，觉得这个事情太残忍了，人类居然能对人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它给我的感觉到什么程度呢？记得有一天我从电影学院的图书馆出来，回去的路上，看到下班的人群，我就特别想抓住随便一个人跟他说：你知道吗？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就回去写剧本，把自己的表达欲放到剧本里。
《贞贞》剧照
后来的《老闺蜜》也差不多。那是制片方有这么一个题材，我一看觉得挺好玩，看完也是觉得有话想说，点在哪儿呢？就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有年龄焦虑。我见过30岁的，已经开始哭了，说自己老了、不行了、要完蛋了。确实要承认，30岁之前的青春是美好的，但它也是容易凋谢的，难道30岁之后的人生就要哭着过了吗？那可还有好多年呢。
当时我就产生这个一个想法：要告诉观众，每个年龄段都每个年龄段的美好，每个年龄段也都有自己的活法，千万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焦虑，就像那5个老太太，不久活得挺好、挺来劲吗？我就是抱着这个初衷，拍了《老闺蜜》这部电视剧。后来这个电视剧播出，有一些年轻观众反馈：原来老了可以这样生活。那对我来说，自己想表达的，在观众那里得到了认可，我就觉得很开心。
乔梁导演在《老闺蜜》片场给吴冕老师讲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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