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是需要主动去构建的
文 | 有书苏抖抖 · 主播 | 云湾
有书君说
西汉历史上,长安城内曾经发生过一起由巫蛊之术引发的血光灾祸,死伤无数。
这桩惨案让汉武帝亲手葬送了自己培养了三十年的继承人,显赫一时的外戚卫氏家族也就此没落。
太子究竟做错了什么?
汉武帝为什么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回到两千多年前的那一场“长安大乱”。
西汉历史上,长安城内曾经发生过一起由巫蛊之术引发的血光灾祸,死伤无数。
这桩惨案让汉武帝亲手葬送了自己培养了三十年的继承人,显赫一时的外戚卫氏家族也就此没落。
太子究竟做错了什么?
汉武帝为什么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回到两千多年前的那一场“长安大乱”。
桐人气迫前星黯,思子宫成翠华晚。
望思望思终不归,茂陵老泪如倾水。
征和三年,汉武帝查清了“巫蛊之祸”的真相,龙颜之怒下,重启废止了近百年的夷族之刑来惩处凶犯,却依旧不能抚慰丧子之痛。
为寄哀思,他建造了思子宫和归来望思之台,这份舐犊之情流传至后世,以至于到了元代,还有文人墨客为之提笔。
但回顾这段历史,不难发现,无论是汉武帝还是太子刘据,其实只要走好一步棋,就能扭转局势。
奈何当事人一直举棋不定,早就亲手埋下了棋局的隐患。
元狩元年,汉武帝立皇长子刘据为太子,并为此大赦天下,举国恩赏。
刘据是汉武帝盼了十余年才盼来的嫡长子,因此在教导上格外用心,不仅先后启用六任太子太傅,还特意请了饱学之士来讲解《春秋公羊传》。
此外,由于刘据本人对《春秋谷梁传》很感兴趣,汉武帝又特批当时颇有名望的经学家瑕丘江公,来当刘据的“课外兴趣班辅导老师”。
如此专而精的“教育投资”,足见汉武帝是奔着继任者的方向来培养这个儿子的。
可光是埋头研学还不够,合格的继任者更需要懂得识人心,要学会建立自己的“团队”。
在刘据及冠那年,汉武帝送了他一个特别的生辰礼——博望苑。
它特别的原因在于:汉武帝其实很反感臣子收纳门客、培植势力,却唯独给了刘据这个特权。
他甚至言明,下赐博望苑,就是为了让太子“通宾客,从其所好”。
刘据也毫不避讳地收了很多人才,其中不乏一些跟主流政见不合的“先锋主义者”。
汉武帝虽然尊崇儒术,但实际上多采用法家手段,形成了一套“外儒内法”的方式,其一大特征,就是酷吏刑罚。
在主流的用法严苛之下,从小浸润在儒家思想中的刘据显得格外宽仁,而在博望苑那些拥趸的影响下,他认为,现有的刑罚过重了。
思想的种子一旦萌芽是很难根除的,刘据愈发地“仁恕温谨”,而汉武帝则开始觉得这个儿子“不类己”。
芥蒂已然形成,但并没有让汉武帝生出过易储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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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出巡期间,朝堂事务皆交给太子,而且为表信任,汉武帝基本不会反对刘据的意见,有时甚至不过问,让刘据自行决定。
见汉武帝大有放权的意思,刘据行事也更加大胆,时不时为一些受到过重刑罚的人平反。
虽说这行为“打了皇帝的脸”,但汉武帝却认为,这是一个继承人有主见的宽厚表现。
他四处征战、严格律法,其目的是为了能把尽可能安定的天下交给下一任君主,而要论文治,刘据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汉武帝满意,不代表群臣也满意,至少坚持严刑厉法的那些人就很忌惮刘据。
一旦刘据继位,持有不同政见的他们定然不会被重用,或许有可能晚景凄凉。
为避免被动局面,这些官员暗自组成“反太子联盟”,经常向汉武帝上奏太子的错漏,出言诋毁。
有一次,黄门侍郎苏文造谣说,太子调戏宫女。
汉武帝信以为真,将太子宫里的宫女数量增加了200人。
潜台词是:有些事情还是关起门来做,出了门就要懂得收敛。
皇后卫子夫得知此事,让刘据去向汉武帝说明,最好能杀了苏文,以绝后患。
但刘据不以为意,还说:
“第勿为过,何畏文等! 上聪明,不信邪佞,不足忧也!”
他信任自己的父亲,觉得只要行不踏错,就不用怕奸佞,颇有“清者自清”的态度。
但言语的力量是潜移默化的,纵使汉武帝最初不相信刘据会失德,说的人多了总会生疑。
所谓“积毁销骨”“三人成虎”,正是此理。
而且据《资治通鉴》记载:
“上与诸子疏,皇后希得见。”
皇后和皇子都很少得见圣面,再加上刘据不屑自辩,所以那些人并不担心谎言会被戳穿。
此时的刘据仍坚信,父子间的信任不需要解释。
而此前,卫氏一族在朝野中最大的靠山,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也已去世。
换而言之,刘据再无有权势的母家相护。
在小人眼里,这是把太子拉下台的“最佳时机”,而领头人则是江充。
江充素来行事奉法不阿,手段尤为狠辣。
此等作风自与刘据不对付,因早有嫌隙,又恐惧来日,江充决定“先发制人”。
第一步,造势。
趁汉武帝生病、笃信鬼神,借公孙贺一案,妄称有人以巫蛊诅咒天子,骗取了上令,在长安城内大肆搜捕,以炮烙之刑逼供杀人。
第二步,转移。
因汉武帝久病不愈,进言行诅之人很可能在宫里,上至皇后太子,下至宫人侍卫,都不能免除搜查。
第三部,栽赃。
暗中派人在太子宫中藏匿了一个桐木人偶,只待事发。
果然,当刘据看到人偶时惊惧万分,既不可能认罪,也说不清人偶的来由。
他终于想起来要面圣,但汉武帝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甘泉宫,派去请安的人又得不到回复,眼看事情要闹大。
情急之下,刘据决定先斩后奏,伪造符节,抓捕负责搜查巫蛊的江充等人,等查清真相,再想办法禀告汉武帝。
他扣下搜查的官员,却让协助搜查的苏文几人跑了。
做假诏已是大罪,为了尽快查清木偶一事,避免小人做祟,刘据在得到皇后支持后,调动中宫兵马,以谋反罪斩了江充,还烧死一众有嫌疑的胡人巫师。
他本以为杀了祸首,能多争取一些彻查的时间,但彼时,逃脱的苏文已赶回甘泉宫,上告太子谋反。
汉武帝不信,派使者回长安传唤太子,不料,使者因害怕并未入城,转而回报:
“太子反已成,欲斩臣,臣逃归。”
多年的谗言佞语,在这一刻因使者的谎言被“证实”,汉武帝竟信了太子谋反,当即下诏:
“捕斩反者,自有赏罚。 坚闭城门,毋令反者得出。”
当诏书送到刘据手上时,他不免想起秦朝的公子扶苏。
同样是皇帝不知生死,诏书难辨真伪,二人的处境何其相似。
不过,刘据不是扶苏。
他宣称皇帝被困甘泉宫,怀疑有奸臣做乱,并试图调遣兵力。
此刻,汉武帝已回到长安城西的建章宫,率先掌控兵权,下诏书征调各县军队和胡人骑兵,迅速部署。
刘据调动不了正规军,只能以假符节下令,放出在羁囚犯充作民兵入宫中卫队,也集结起数万人。
站在刘据的立场,父亲不知生死,自己又陷入“巫蛊陷阱”,他所面对的,是谋乱的叛军;
而站在汉武帝的立场,儿子一朝谋反,背地里不知筹谋了多久,他所面对的,也是叛军。
两军相逢于长乐宫西门外,大战整整持续了五天,情状惨烈。
如《汉书》所言:
“死者数万人,血流入沟中。”
刘据的兵力自然打不过正规军,结果可想而知。
太子门客一律处死,跟随太子起兵的人一律以谋反罪灭族,而因血脉牵连,太子之妻、子、子妇等亲属相继遇害,就连皇后卫子夫,也被迫自尽。
刘据侥幸逃脱流亡在外,但抓捕令已传遍四方。
长安城内人人自危,唯有壶关三老令狐茂冒死进谏,以《讼太子冤书》陈情于汉武帝,直言:
“子无不孝,而父有不察…… 太子进则不得上见,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
令狐茂言辞恳切,汉武帝认定太子谋逆的想法不禁动摇,但疑心仍在。
就在他犹豫不定之时,东躲西藏的刘据还是落网了,可皇储尊严不容失,他在最后关头自绝而亡。
这一场血染长安城的巫蛊之祸并没有结束,反倒因太子之死掀起了另一番“高潮”。
汉武帝痛失嫡子,终于有所察觉,下令重审,并在查清真相后严惩凶徒。
其中,诬告的苏文被烧死,而江充虽已死,但其三族没逃过被夷灭的命运。
小人已诛,但数以万计的无辜生命不可挽回。
汉武帝和刘据开了一盘好棋,却没有走好最关键的一步棋——沟通。
他们是父子,更是君臣,信任应该建立在良好的沟通之上。
缺乏沟通的盲目信任,只能让小人钻了空子,造成“父不知子,子不知父”的局面。
要知道,信任不是与生俱来的,而需要我们伸手去构建。
或通过言语,或通过行动,有时候甚至是一些必要的眼神。
因为信任的本质也是一种情感,得要我们主动表达想法、抒发情绪,让彼此的情感维持在共振的频率之间。
只有这样,信任才能“活着”,我们才能步调一致,携手共进。
参考资料:
《史记》
《汉书》
《后汉书》
《资治通鉴》
《儒法整合: 秦汉政治文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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