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我的困惑与成长。
1
手机回忆提醒真是个好东西,它告诉我三年前我在采访一位斯里兰卡官员。
彼时我是一位撰稿人和自媒体人。那是一次独家专访,我去了位于科特的该部门总部。在异常宽阔的空间里,这位官员身形高大。他俯视地看着我时,我感受到一种压迫性的气场。我有点紧张。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三年过去了。前几天我再次见到他,表示希望做个简单的采访,回答一个问题。他的身高气场没有变化,但是我很惊讶地发现——我已经挥洒自如,不会再紧张了。
他没有变化,是我成长了。
回顾走过的路,这些年的成长,除了家人之外,我要感谢许多的良师益友,以及有缘的“摆渡人”。
2
大家可能知道,我最近去体验了一次跳伞。好朋友问我感觉如何,我回复:就是强烈的感受到了自己“活着”。
我以前恐高,站在高层公寓都不敢往下看。但在四千米高空,我竟然感受到了无限的自由。我似乎对生活又再次重拾掌控感,有了力量对抗无限的虚空。
我曾从事极限运动媒体。一次和登山爱好者孙斌老师交流。孙斌毕业于北大化学系,最终成为中国国家登山队的一名队员,甚至曾有队友长眠雪山。关于为何去登山,登山圈里有一句话叫做:“因为山在那里”——但年少的我不能理解:冒着许多风险,在基本需求都需要想办法解决的极寒地带攀登,是为了什么?
双人跳伞体验,是一种比较安全的体验极限项目(因此也推荐给大家)。体验者通过连接跳伞教练,感受高空和自由落体。
虽是管中窥豹,我仍能通过我皮毛的体验,揣测他们的感受——登山时,登山者应该是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活着”。
3
我还采访过时任中国国家攀岩队队长钟齐鑫,当时他是速度攀岩唯一世界大满贯获得者。
十多年前,我和他坐在广西阳朔的攀岩场内的一块彩色塑料布上交谈。阳朔风光秀美,也是中国攀岩文化最发达的地区。那时我和他都是二十少年,他悟性极高,显得真诚。他告诉我,体能和技巧训练到一定程度后,需要稳定的是自己的心——“心态是最重要的”。
他是建筑工程学生,本应投身建筑事业,却机缘巧合爱上攀岩,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二十岁的他身上有很多灵性和天赋。
翻阅他最近的新闻,是在2024年巴黎奥运会中国代表团担任攀岩项目教练。他应该早就不记得这些训练之外和记者的琐碎交谈,可我记得他说的话,并受到启发和触动。
4
我学的也不是新闻专业,甚至都不是中文专业,却成为了一名媒体人。
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一直在发生。而且都是无心插柳,我从来没有特意计划过。
六年前我在北极旅行。2018年,我从挪威斯瓦尔巴群岛抵达北极。起因是收到了网友的一条消息。因为这条来自公众号后台的消息,我们最终在北极相聚。而首次见到彼此,是在芬兰赫尔辛基。六年之后,我们现在都是妈妈了——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呀。
这些年我遇到了不少珍贵的朋友,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一些对我帮助很大的珍贵朋友,我们甚至没能见过几面,却得到了对方珍贵的支持。
“运气很少像闪电那样,孤立和戏剧性地降临。它更像风,一直不断地吹,有时静止不动,有时阵阵袭来,有时它会从你根本想不到的方向吹来”。
我信任上天有最好的安排。我相信因果积累,逐渐发生的好运气,而不是时空错乱、临门一脚、暴风雨一般突然来临的的好运——不符合命盘的运气,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而我们则要在一次一次的练习之中,做得更好,训练心性并获得成长。
5
我还遇到过一些启迪了我的“渡人者”,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曾经深刻地影响过我的生活。
八年前的某个人生节点,我曾焦虑和迷茫,一度对生活失去了热情。后来我去了青海,沿着青海湖骑自行车。我认识了一位当地朋友并在豆瓣相互关注——我们姑且叫他“白老师”。无意间翻阅白老师的文章,惊讶地发现他有和我一样的焦虑,迷茫、愤怒和挣扎。
时空错位——在空气微凉的青海,在别人的文字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困惑。
我悄悄阅读了他所有的日志,像是在有篝火的露天电影院里观赏一部电影,播放的影片是他也是我,篝火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提醒我那不过是一部电影。我通过这种“旁观者”的抽离,在别人的故事里,逐渐找到了我的答案。
那是一次非常独特的体验,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我和这位写作者没有交集。对于彼此的物理存在,仅仅是社交媒体上一个从不互动的黯淡头像。
他本人不知道,他曾在一条晦暗的河里,将另一位少年渡到对岸。
6
有一位朋友,得知我恐高之后,带着我反复地在一座悬空的玻璃桥上走,并要求我试着看下方:“你现在明知道自己安全的,对不对?”
看到的世界不一定真实,眼睛会骗人。后来我尝试过VR虚拟过山车,更明白了这段话的含义。甚至我的明白里面多了一层感悟:“心力”本身是一种巨大的能量,只是这种能量容易被外部世界蒙蔽,正如我在青海看到的“露天电影”,燃烧的篝火,提醒我那是一部人生的“电影”。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少年时代吟诵这句诗,和真正理解到它的含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朋友还曾告诉我,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很多时候是因为没有意识到,因此没有被开发。
7
后来我想,那位跳伞教练,跳伞数千次,见证客人的快乐,也零距离观察他们在四千米高空的状态:有人举重若轻,有人紧张但鼓励自己,也不乏有人临阵脱逃——阅人无数,观察这些毫无伪装的情绪,他必定对于人生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我想,如果写一篇这样的故事,应该很有意思。
我在自由落地的眩晕中,开始尝试聚焦呼吸,冥想带来类似麻醉和催眠的镇静。直到教练拍了拍我,我才睁开眼睛。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阳朔聊到的那句话:“不管世界如何,要稳定自己的心”。
另外还要加上:要将自己完全打开,相信宇宙本身的精妙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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