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精英设立公益基金，帮助学术侦探应付被举报者的诉讼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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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推动科学的进步，目前人类社会有一整套完善的制度，拨付资金鼓励科学家不断探索未知领域，这些努力的结果是每年有数百万篇论文发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这些科学家用来宣布他们“成果”的论文，却并没有很有效的监督机制。与发论文能够带来的可观利益相比，学术侦探们指出某些论文的潜在问题却没有什么收益，甚至还会带来负面影响，其中包括被举报者的法律诉讼和天价索赔。为了帮助这些纯粹是为了维护科学事业本身的志愿者，一位硅谷精英成立了一家科学诚信基金，帮助他们应对这些威胁。

图源：LIGHTSPRING/SHUTTERSTOCK

Yun-Fang Juan 是一名在美国硅谷工作的工程师和数据科学家，他在成立基金的公开信中表示，让揭露学术不端这件事不再那么令人生畏非常重要，许多揭露问题论文的学术侦探们实际上是在日常工作之外义务从事这项事业，而没有得到资助者或机构的支持。不光没有收益，在许多情况下，被指出问题的论文作者采取代价高昂的法律行动的威胁可能会让批评者闭嘴，使问题论文得不到纠正，这可能会导致其他研究人员因追寻死胡同而浪费研究资源。到目前为止，面临法律诉讼的侦探通常依靠寻找律师无偿工作、发起众筹活动或说服雇主在经济上支持他们的案件，而他希望改变这一现状。

激发 Yun-Fang Juan 采取这一行动的案例是两年来风波未平的哈佛大学商学院著名教授弗朗西斯卡·吉诺 (Francesca Gino) 的数据操纵事件。2023年6月，个人网站Data Colada 发表了一系列博客文章，引发了对哈佛商学院教授弗朗西斯卡·吉诺 (Francesca Gino) 合著的四篇论文中数据完整性的担忧。这个网站的三位主要运营者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商业和营销研究员莱夫·纳尔逊（Leif D. Nelson），约瑟夫·P·西蒙斯（Joseph P. Simmons）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统计研究员乌里·西蒙森（Uri Simonsohn）。他们等到哈佛商学院的调查结束后才发表这些博客文章，哈佛商学院让吉诺教授休假并要求撤回这四篇论文——实际上哈佛大学对吉诺的调查从2021年就开始了，有消息称调查报告厚达1200页，校方让吉诺休行政假以及撤回论文的决定实际上已经代表了官方的态度。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吉诺的研究领域正是“判断和决策、谈判、道德、动机、生产力和创造力。”

Francesca Gino

图源：哈佛大学

但是吉诺不想服输。2023年8月上旬，吉诺教授对哈佛大学以及莱夫、乔和尤里个人提起诽谤诉讼，要求赔偿2500万美元。对于财大气粗的哈佛大学来说，这点官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三位博客作者来说，律师预估的60万美元诉讼费就压力山大了。在著名学术侦探伊丽莎白比克的奔走下，一群著名的研究诚信专家建立了一个众筹页面，迄今为止已筹集了超过 40万美元以帮助他们。

但是对 Yun-Fang Juan 来说，整件事最可怕是这些希望捍卫科学事业的人得不到任何回报还可能因此损失巨大，在公开信中他写道：

”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对大量顶尖科学家参与数据和图像处理这一事实深感不安。这些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研究人员在顶级期刊上发表的文章是基于篡改数据和图像，直到有人发声才被撤回。但举报人几乎没有动力发声，因为批评其他科学家的工作并不能促进自己的职业生涯。事实上，科学家们有很强的作弊动机，因为他们面临着巨大的发表压力，而且许多类型的研究很难复制，因此其他科学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发现。当他们确实被抓到时，他们常常辩称无心之过或行政疏忽，而不承担任何后果。最终发生的事情是，诚信受到损害的研究人员在顶级期刊上发表了欺诈性发现，随后获得了大量资助，并在著名机构中获得了重要职位。这使得举报变得更加困难，因为在花费无数个人时间验证他们的调查结果后，举报人将不得不忍受法律威胁、个人骚扰、疏远等才能说出真相。这些欺诈行为可能会持续很多年，然后最终爆发。我相信我们目前正在目睹一些最严重的科学欺诈案件的后果。但如果我们不采取任何行动，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

对学术侦探的举报发起诽谤诉讼甚至起诉机构、期刊的行为并不罕见，Retraction Watch 的两位创始人曾报道过很多起类似的事件，虽然大部分诉讼都以败诉告终，但是诉讼本身让很多学术侦探身心俱疲甚至损失巨大，如另一位知名的学术侦探，普渡大学的生物学家大卫·桑德斯（David Sanders）在指出俄亥俄州立大学（Ohio State University）教授卡洛·克罗齐（Carlo Croce）论文中的问题后，克罗齐有10篇论文被撤回。但是他遭到了后者的起诉，虽然桑德斯最终赢得了官司，他的学校也替他支付了部分律师费，但是校方并不太认可他的“侦探”工作，他获得的资助和实验室都被撤销了。虽然他表示并不后悔，但是也承认以后可能需要更加慎重。

David Sanders

类似事件带来的寒蝉效应不可忽视，因此 Juan 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努力帮学术侦探们缓解一些后顾之忧，他名下的家族慈善机构 Ewcy 基金会捐赠了25万美元，启动了科学诚信基金，并承诺在未来4年内捐赠总计100万美元。它将接受那些面临诉讼威胁的举报人的申请，提供高达25000美元的资助，帮助研究人员在法律诉讼的初始阶段获得法律建议或帮助。伊丽莎白·比克和其他几位科学诚信专家将帮助基金确定受助名单。

同时他们也承认学生新闻在科学诚信方面所发挥的作用，正如斯坦福大学校长最终被斯坦福日报拉下马的案例所证明的那样，大学生非常关心科学家发表研究的完整性。作为科学诚信基金的一部分，他们也会向学生记者提供资助，以提高他们对校园科学欺诈的认识，希望学生记者们的工作也能够帮助阻止研究不当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