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财政部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题为《坚持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文章。文章的“含金量”很高，“导向性”很强。
……中观机制上，要加强财政与货币政策、金融改革的协调配合，完善基础货币投放和货币供应调控机制，支持在央行公开市场操作中逐步增加国债买卖，充实货币政策工具箱……这几天在市场上不断被解读，也是在4月23日，中国人民银行有关部门负责人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提到：
央行在二级市场开展国债买卖，可以作为一种流动性管理方式和货币政策工具储备。说到“央行”买国债，就不得不提到一部法律，那就是《中国人民银行法》其实我们天天在货币上看到（实际这些年看到的）中国人民银行，在1983年9月才由国务院决定，专门行使中央银行的职能。而第一部《中国人民银行法》则要到1995年才正式颁布。为什么要专门颁布这个“法”，那是因为在没有“法”之前，银行已经快要被地方政府“玩坏了”。“那时的金融秩序非常之混乱，地方政府乱设金融机构的现象比比皆是，各个银行自己开办各种各样的公司。”当时，地方政府的权限也很大，90年代银行业改革之前，银行就是地方政府的第二财政局。地方党政领导可以批条子让银行放贷款。不光地方是这样，中央也一样。那个时期，国家财政支出资金非常紧张，所以不得不向央行透支，但这种透支的实质就是变相地发行货币。“以赈灾为例，现在是中央下拨财政补贴，而那时候是央行直接发放救灾贷款，但这种贷款贷下去是完全不可能还的。”所以，正是因为“金融的无序扩张”，从80年代末开始，货币供应陡然加速，M0的同比增速从1987年的19.4%上升到1988年的46.7%，这导致1988年的CPI物价指数急剧上升至18.8%。而到了94年，货币问题更加严重，1994年，CPI物价指数上涨到了24.1%的极高水平。也是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崩的不光是物价，还有汇率。所以开始对央行进行改革。因为如果财政对央行的透支和借款这条保留下来，中央银行就永远独立不了。从1994年开始，国家停止了财政部向中国人民银行透支，从1995年开始，停止了财政部向中国人民银行借款。从那时起明确，中央财政预算因弥补赤字、扩大公共投资而向社会发债筹资时，中国人民银行在发债时机和发债方式上进行充分的协调配合，但不直接认购、包销国债和其它政府债券，从此完全切断了向财政供应基础货币的渠道。
“中国人民银行不得对政府财政透支，不得直接认购、包销国债和其他政府债券”。从1994到2024，三十年过去了，那这个“法”要变了么？其实也没有，因为《中国人民银行法》第二十三条提出，中国人民银行为执行货币政策，可以运用下列货币政策工具，其中就包括“在公开市场上买卖国债、其他政府债券和金融债券及外汇”。所以，法律限制的是“不能直接买”而不是“不能买”。那为什么今天，开始鼓励呢？据中国人民银行有关部门负责人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所说：我国国债市场规模已居全球第三，流动性明显提高，这为央行在二级市场开展国债现券买卖操作提供了可能。而央行在二级市场开展国债买卖，可以作为一种流动性管理方式和货币政策工具储备。换言之，相关负责人的意思是：现在央行买国债，不是为了放水刺激。而是为了缓解后续特别国债、增发国债等供给压力带来的流动性压力，并通过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结合，实现对实体经济发展的有效推动。这话对么？对肯定是对的，只不过吧，财政部和央行的表态，某种程度上是对过去这种“购债”行为的鼓励。举个例子，地方政府“卖地，发展”这个事好不好，一开始当然是很好的。中国过去几十年的快速城市化就得益于这个政策。但是一旦开始了这个游戏，就很难刹住车，慢慢慢慢，土地财政就变成了地方政府“又爱又恨”的魔咒。“央行购债”这个也是一样，虽然“有买有卖”是双线操作，但是参考不管是美国还是日本的经验，大概还是“买的”会多一些。所以，大概率未来4年，我们会看到央行资产负债表中的会“慢kuai慢kuai”的“做大做强”。不过这一定会有什么问题么？会带来九十年代那种“大通胀”，“大贬值”么？也不尽然，一方面中国现在各方面的“生产能力”不说过剩吧，也算是余力很大。中国现在整整需要担心的问题其实不是“通胀”而是“通缩”。通胀的前提是“生产不出来”足够的产品，一旦生产啥能赚钱，按照很多现在产线50%的开工率，分分钟把产能给你拉起来。另外，去看看美国，看看日本，看看欧洲，都在“无脑印钱”（讲个笑话，美国说要加息缩表，加息是加了，但是美债又多发了几万亿）中国完全不跟，就意味着用我们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产品，去换他们越来越不值钱的钞票。所以有这么强大的生产能力，也不用太担心汇率贬值的问题。只不过，从把时间维度拉长，让“基础货币”的传导效应多飞一会。或许我们的人均收入赶上发达国家守门员（斯洛伐克人均2w美元gdp）的日子，也不远了。要坚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条主线，使生产、分配、流通、消费更多依托国内市场，提升供给体系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以高质量供给满足日益升级的国内市场需求。
——2020年10月14日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0周年庆祝大会上的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