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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做,就像月亮,想要一夜潮汐

我想和你做,就像月亮,想要一夜潮汐

6月前

“我忽然明白,我们都是朝拜月光的圣徒,千里迢迢,为的只是在彼此身心里,感受一夜涌动的潮汐。”




以前看书时,听老舍说,“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之家。”
瞬间灰了心。‍‍
灰扑扑的现实里,那些屑屑的、面目模糊的人,不配被爱照耀?‍‍‍‍‍‍
其实不是的。
藏在低凹处的光,始终在亮着。
只是因无力表达、羞于表现,被嘴唇锁在岁月里。
但它们不会消失。那点金粉洋洋的渴望,从不褪色。那点热,始终不凉。
在最平凡的人间光阴里,爱,生长成漫野春草,延展着,向伧俗人世不断传递生之坚韧,心之温暖。
因为真切,还多了耐磨的哑光。‍‍
于是,仰头看见月亮。
低头看见温柔的人。
月光均匀地,洒在有梦的夜里。
恰如爱,会搭着绿皮火车,敲响两个热腾腾的青春。



之所以有这番感慨,是因为昨天看了部电影,《穿过月亮的旅行》。‍‍‍‍‍‍
是难以成书的细腻动人。
也是不作伪的浪漫。‍‍‍
有迹可循,剖心可见。
没有大是大非,大来大去,但那点爱与欲,因纯粹,竟有了不一样的思与味。‍‍‍‍


讲的是两个凡俗的男与女,在双城之间,互相守望。
他们一个在广州。
一个在深圳。
因一个是厂妹,一个是农民工,收入微薄,往返➕食宿费用,也是不笔不小的开支。
负荷不轻,辎重颇多。
相见变得不易。‍‍‍‍‍‍‍‍‍‍‍
那是1996年的秋。
时代风起云涌,大叙事与大抒情充斥,却没能掩住两个小人物湿漉漉、热烘烘的眼神。
他们一步步走来,每一次起伏,荡漾的眼波深处,都是彼此的倒影,波光潋滟,情浓如老。
在廉价的小旅馆,他们拥抱。
夏夜的风浩荡吹拂……万籁俱寂的黑暗深处,他们像都市的异乡人,找到了家。
他们的身体里,有彼此的故乡之味。
在陌生、悭苛的城市,他们处处遇阻。‍‍‍‍‍
仿佛凛冬无法逾越。
但在彼此怀中,只要他来,繁花绽放,盛大无比的春天就温柔地降临。 
那场春天里,金色的空气浩浩荡荡一无所有,只有暸亮的频率,一直在重复,过去未来重门洞开,仿佛一切均可宽宥。
什么也不求。
谁也不羡慕。
靠着爱,就可以活下去,活得很甜、很久。


“从前的日子过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句话,几乎是这场爱情的注脚。

在90年代的南方,他们是平凡的,因为身份。
他们是不凡的,因为赤诚的爱欲。‍‍
像两个小孩子,捧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一点一点地尝它,看看里面有多少甜。
他们拥有的很少。
但他们给予彼此的,却是最隆重、最用心的。
96年中秋。
他们都有了一天假。‍‍
男主用手头余钱,买了一束花,登上深圳往广州的列车,去看望心上人。
女主用额外得来的80元,买了一只口琴,登上广州往深圳的列车,去看望爱人。‍‍
这一路,他们目的相同。
却无意错过。
最终,娇艳欲滴的玫瑰,于辗转之中,零落成碎瓣。‍‍‍‍‍‍‍‍‍‍‍‍‍‍‍‍‍‍‍‍‍
而那支口琴,原本能从故乡,吹到城市,从现实,吹到梦里,可惜也因意外,被撞出豁口。
如此看来,这是一个意难平的故事。‍‍‍‍‍‍‍‍‍‍‍‍‍‍
不是的。
恰恰是错过,令他们于列车众生相里,更懂爱之真谛。
一个生病的女子告诉他们:真爱你的人,不止爱你青春的容颜,还爱你衰弱的余生。‍‍‍‍‍‍‍‍‍‍‍‍‍‍‍‍
一个被押上列车的儒雅男子告诉他们:人生有些错,一旦犯了,永远无法回头。
一个颇有派头的男子告诉他们:每一种套路,都会被戳穿,唯有真诚,才是道路。‍‍‍‍‍‍‍‍‍‍‍‍
......
那趟往返不止的车,通往的,只是一座城么?
于地理意义,是的。
但于心理意义,不止如此。
它还驶向俗世的幸福、生活的真相、爱的本质。‍‍
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很多事。但你走过长长的路,经过一次次错失后,你终会发现,你真正想见的人,只有一个;真正想做的事,也只有一件。‍‍‍‍‍‍‍
那就是,与深爱的人,过好这一生。
他们在喧嚣汽笛、断续电话中,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他们于列车交错的瞬间里,将炽烈渴望化成稍纵即逝的流光......‍‍‍‍
月满秋盛,夜浓路长。
后来,他们终于穿过轨道,到了对方面前。
若不是其爱如炬,点亮了这条漫漫铁轨,又怎么能寻到对方,能咫尺相伴。 
王锐说:“我想你了.......”
话未完,眼泪已滚滚落下来。
而他揣在心口的人、安置在余生里的伴侣,正站在前方。‍‍‍‍‍‍‍‍‍‍‍‍‍‍‍‍‍
一眼泪,半颊笑。
月光隐去,铁轨归来。
两辆错过的列车,一双离别苦的人,有多少长相厮守的意思藏在里面?
那束花,到底还是开到了最后。
它以花瓣的形式,见证着日日月月。‍‍
那支损坏的口琴,终于在午夜的小站吹响。
吹尽了不舍,吹尽了相思。‍‍‍


为了讲好这个故事,制片用了匠心。
第一个镜头,就抓住了我——
破旧的站台,老旧的时钟,咬着车票、扛着编织袋狂奔的旅客,100%复刻了90年代的火车站。
而列车上形形色色的人、录像厅、地下通道里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二手贩子、工厂宿舍走廊上晾的密密麻麻的衣服......又将我们拉回记忆之城。
仿佛镜头为90年代做了一次人工呼吸,旧时代苏醒了过来。
真实的景➕动人的细节➕灵动的演员,故事活过来,一点不稀奇。‍‍‍‍‍‍‍‍‍‍
电影男主是胡先煦。‍‍
女主是张子枫。
又纯又野。
互动时,带着午夜的迷香,与田野的风。
两人有一段戏,我个人很喜欢。
她在垄上行,他在陌上跟。当然都心知肚明的,彼此有意,只不过,未曾说明。
爱在将明未明时最动人。
他们在村头林间,穿过荷锄而过的人,路过农作的乡邻......他的眼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都是毫无生命的石头、树木,是水流。天地间就只有她了,活泼泼地笑,活泼泼地走进他的白日梦去。
他的眼中所见,只有她明灿灿的一点笑容。
他站在林间,半是试探,半是认真地轻声说:“那你嫁给我吧?”
那一刻,女孩脸上变幻莫测。
一扭头,一旋腰,嗔笑一下,走了。
这里张子枫的心情,应该是如惊雷乍响,春潮漫涌,但她却不着一字,只用微妙的表情,诠释了含羞带怯的少女心事。‍‍
接下来有个很重要的细节——
张子枫假装吹口琴,但胡先煦听到了乐曲,并说,这曲子是他听过的最美的曲子。‍‍
这是无实物又极有张力的表演,一不小心,就会尴尬矫情。‍‍‍‍‍
不愧是张子枫,如此高难度的细节,处理得如行云流水,毫不忸怩。‍‍‍‍
真演员就是不一样。
而胡先煦的配戏,全然不落下风,灵动自然得仿佛真实发生过。

导演挑中了他们,不得不说,眼光毒。‍‍
最难能可贵的,是两人之间,有性磁场的吸引力。
片中其实有不少蠢蠢欲动的表达。如果不够专业,不投入,很坏好感。
但两人到了小旅馆,衬衫飞舞,裤子抛洒,皮带甩开,鞋子踢掉......一系列细节下来,电影院里暗潮涌动。‍‍‍‍‍‍‍‍‍‍
但又不低级。‍‍‍
是非常有故事感的身体语言,人热意上涌,心怦怦乱跳。‍‍‍‍‍‍‍

不避讳身体,不谈性色变,不回避人与人最燎烈、最真实的欲求,《穿过月亮的旅行》确实难能可贵。
于是,在电影中,你会看到最深情、最真实的男女。
“我爱,所以我要。”
观影之后,有人说:真情侣,就一定要去看《穿过月亮的旅行》,简直约会前菜。
还有人说:这真的是能在影院看到的吗?这么美又这么欲,200%值回票价......
它让我们明白,都市烟火之中,那么多人,都在努力地前行。
也在翻来覆去地爱恋。
他们或许会受伤,或许会不如人意,但那束花,终会送到你手上——哪怕晚一点。‍‍‍
那支口琴,终会为你吹响——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
那个穿过月夜的电话,终会在不期然的时候响起。而你想念的人,会在那头告诉你:“我也好想你。”‍‍


原著里,迟子建曾说:
我只明白一个很朴素的道理,当河畔正发生的爱情故事渐渐衰老,人们走向迟暮或劳燕分飞后,护城河还在,它的河水依然会柔软地接纳人间灯火。”
是的,人间人来人往。
故事起飞降落。
但爱始终源源不断地发生。‍‍‍‍
如同月光,夜夜如一地照在水中。如同列车,将梦里的人,送到一个个彼岸。‍‍
当下许多年轻人说,不敢爱了,不相信爱了。‍‍‍
我理解这种惶恐。
但我个人觉得,真正的成长,是有一天你忽然明白,自己不是盗火的英雄,只是一个在光阴里划火柴的人。
你知道爱如捕风,有大量的荒芜,却还是会在火光乍起时,感受到身心的明亮。
恰如此刻,恋人穿过月夜,在奇妙旅行的终点相拥。月光皎洁,潮汐温柔。
他们说:“我们很幸福。”
不止是爱让他们幸福。
还因为,他们相信爱,所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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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周冲的影像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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