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那年,Maris被国内知名航海院校——大连海事大学的国际航运专业录取,和大部分大学生一样懵懵懂懂踏入校园的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一脚踏进了精彩的大航海世界,对专业越学越喜欢。毕业后,她顺利进入了一家海运公司成为了航运公司的船舶经营人员,一干就是 20 年,收入从每个月几千块,增长到年薪几十万。连她自己也感叹,这是份既实现个人成长,也能一直从事到退休的好工作。二十几年前,可没有如今大热的志愿填报咨询机构,她是受了什么高人指点,才瞄准了一个这么好的专业?还挑到了这份高薪、稳定、还没啥年龄危机的好工作呢?假如,咱们将来也想让孩子进入航海业,还有这么多好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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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愁就业的小众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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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的连番提问,Maris只能从头谈起。
怎么选中的好专业,她直截了当地表示,我们全家人都认为:先选好专业再选学校。
好专业的标准就是:能学到真技术,毕业有对口工作,行业常青就业机会多。
在收集了家里亲戚、学校老师意见后,她优选了航运和财务专业,最后因为航运业比较小众,最高学府里最好的专业分数并非像清华北大之类的遥不可及,就首选航运了。
通过亲戚和老师的介绍,她获得了一条宝贵的信息:
在航运这个大领域里,就业面十分广泛,有港口,航运公司,海商法律师,贸易公司,物流公司,政府机构对口有海事局,并且就业地点都在沿海发达地区。
既然有这么多好处,为啥鲜有人知?据Maris总结,有地域因素,也有一定的家族传承性。
有些校友甚至家里几代人都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地域因素,也就是人们常说靠海吃海,假如生活在大连、上海、江苏等海运重镇,当地靠海运生活的历史很长,也就会更清楚海运行业有怎样的特征;
但对于几代都生活在内陆省份的人来说,那可能真就对航海一无所知,或者知道了,也不愿意跑到离家太远的地方工作。
如今信息已经高度发达,像我一样,在采访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个行业的普通人依然很多,那入行需要知道什么?家里没有航海产业背景的会不会没啥优势了呢?我好奇地追问。
“要入行当然可以”,Maris提到,“作为普通从业者入行,只需要知道这个行业里有哪些工作,需要具备什么样的能力,用以对比自己的条件,想想自己适合、喜欢干什么,就足够了。”
把航海称为小众行业,是因为对于大多数中国老百姓来说,是个新鲜陌生的领域。但凡是了解人类历史的人,就听说过郑和下西洋和大航海时代这样的名词,地球表面有70%被海洋覆盖着,航海是人类最重要的物流运输手段,也是世界经济的命脉产业之一。为了让地球上的物资跨越大洋,从这块大陆,运输到另一块大陆,需要一个无比巨大的产业集群。从上游的造船、港口建设,到海运服务、船舶运营管理,再到国际贸易和全球供应链管理,就业面其实很大很大很大。而且可能很多人都意想不到,中国不仅在自己祖国土地有海洋事业,国家在海外也有投资码头,矿山,这些都需要航运人才。拿Maris自己从事的海运服务来说,所属的是交通行业,那陆上交通对应的工作岗位,海上交通一个也少不了,反而要更多。最容易看见的就是船,陆地上不同的货物类型有不同的运输车辆,海上对应的就是各种船型,按货种分类有散货船、集装箱船、油轮、滚装船等,每一种船都有其特定的用途和操作要求。
(上下滚动查看,分别为LNG液化天然气船、集装箱船、客货船)
而除了在船上,还有各类工作岗位分布在航运公司、码头、代理机构等,收入有高有低,但总体就业都还可以。聊到这里,我甚至有点激动,要不是采访到Maris,过去的我只知道伟大的祖国有960w平方公里的土地,却没有注意到,那条1.8万公里的漫长海岸线,管辖着超过300万平方公里的宽广海域,而海洋,连接着全世界呢!当然,作为母亲,我一心关注的是,航海这个大行业红红火火的就业情况,能撑到我们孩子长大么,会不会到时就不景气了呢?目前已经在行业内工作了20年的Maris自己判断,大概率是不会的。但具体要不要送孩子去学航海,还需要看完下面这些再做决定。为什么说航海是一个不“过气”,甚至很有前景的行业呢?拿数据说话好了,当今国际贸易中70%是通过海运完成,中国90%进出口贸易也都是通过海运完成的。其中,中国海运全球贸易占比还在继续增长,这就为专业人才提供了广阔的职业发展空间。另外,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咱们已是个不折不扣的造船大国了,我们的造船订单量已经超越日本和韩国。不仅散货船、油轮、集装箱船这些船型产量位居世界前列,而且我们国家已经有能力建造各种高级的船舶,包括高技术船舶,如液化天然气(LNG)船;再翻一翻产业新闻网站,就会知道,国家也大力提倡建设海洋强国。政府为了支持航运业的发展,出台了很多政策措施,包括税收优惠、财政补贴等等,行业肯定要有大发展的,航运技术需要不断进步,新的职业机会肯定会出现。政策查询网站: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网址:https://www.ndrc.gov.cn/对于家庭收入不高,成绩一般,又对海上工作有兴趣的孩子,跑船当船员是最直接的入行方式。“辛苦的确是辛苦的,但是能赚钱养家。”Maris提到,跑船比单纯跑外卖、开出租、送快递挣钱多,晋升通道和机会也更多。船员可以通过考试、培训晋升,一路干到船长,薪资从1000-3000美金/月,上涨到几万美金。图片来源:上海航运交易所(单位为美元)
当然,这类工作肯定是要上船、在海上工作。那一些客观存在的风险,入行之前也一定要多看看,多想想。比如,船在大海上航行,的确有可能会遇到大风大浪和海盗抢劫这种需要紧急处理的情况;此外,船离岗可能就是大半个月甚至几个月,和陆地联系很不方便,和家人聚少离多,这些也是客观存在的问题。关于收入,还有一个事情要清楚,船员的薪资水平和人员供给,很受市场供需关系的影响。经济好,或者海运需求大的时候,市场上船员供不应求,船员的工资水平可能会提高,反之会下降。目前,全国从大专到本科开设了航海类专业的学校有四十几所,录取分数线从三百多到五六百、整体都不算特别高。如果能争取去航海四大院校(大连海事、上海海事、集美大学、武汉理工大学航运学院)就读是最好了。这些学校里的航海技术、轮机工程、船舶工程专业,那都是业内认可度比较高的,像大连海事大学的船舶驾驶、轮机专业不仅补贴高学费还低。因为学校里本身就有专门的航运陆岸专业,比如,国际航运、外贸运输、物流管理、港口管理、海事管理,毕业后可以在各大港口、航运公司、贸易企业等地方就业。而且,近几年航运事业属于少数没有受疫情影响的行业,就业形势良好。对于向往安稳的,可以选择考海事局当公务员,或者在打捞局、救助局或者各类海事院校等事业单位就业。Maris自己,选择了进航运公司负责船舶经营管理,讲到这,才终于轮到她自己的工作了,这份不出海又稳定的好工作,到底是干啥的呢。作为航运公司的船舶经营人员,Maris主要负责协调、管理海上货物运输的各个环节。整个过程可以概括为:寻找需要海运的客户、制定货运合同、谈判交易,并确保船舶安全到达目的地。“我可以理解为,这份工作就是负责盯船吗?”我开玩笑地问。面对我的打趣,她在电话那头也笑了,回答说:“对!简单理解是这样没错!但这种‘盯船’的工作可不简单。比如怎么找到最佳的运输价格和条件的船只?如何制定合同?船舶的日租金高的时候几万美元,低的时候却只有几千美元,怎么把握时机去抓住价格的高点和低点来制定运输价格?这不仅决定了你的收入,也体现了你的经营水平。她解释说。船开之前要规划航线避开坏天气、洋流、海盗区和战争区,船到港了要考虑下个航次空出位置和时间是否能有衔接的货物,会不会因为当地雨季、或者节日不出货而导致船舶无货……另外,虽然每天规定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8点到晚上5点,但从船只装货、离开港口到靠岸,业务员在这期间都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毕竟船的航行是不分昼夜的,即使在假期,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船在海上可能会遇到故障,船员可能会生病,或者因为各种原因船只被港口扣留,都会造成到港时间延误,带来实际的经济损失。爆发战争地区要绕开,油价波动船舶运输成本大幅上升,美国加息运输结算汇率波动。所以,减少对货物交付和公司运营的影响,这都需要一套熟练的实战经验。”而这样复杂、专业而且惊心动魄的工作,Maris已经做了20年。
但抛开工作日很难闲下来这个缺点,这份工作的其他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第一大好处,就是入了行就几乎就不太需要考虑转行,也可以说得上是越老越吃香的类型,不会说来了一个年轻人就把你替代了。
一条现代商船所涉及的人命与财产安全责任是巨大的,船舶租金也有很强的周期性,作为业务员要的经营决策能力也非常倚重实际经验的。经营业务员的工作性质其实和销售很像,薪水由基础底薪和业绩提成组成,提成的计算方式,不是看成交量,而是根据市场船舶租金起落来计算。
一开始入职和普通白领一样是五六千,但积累了丰富经验之后,会有比较丰厚的提成能达到几十万,更有能力的,可以跳槽自己出去单干,收入能上百万甚至更多,当然,这种就是经验非常丰富、谈判能力也很优秀的操盘手了。
“像我这种并不贪图大福大贵的,就适合给人家打工啊。”Maris一边自嘲,一边聊到这几年优秀的操盘手、船王们的传说,让我这个小白也忍不住向往:如果没有学习这个专业,我想中途转行可以吗?
Maris提道,航海业是个挺注重师承的行业,公司招聘人员通常选择专业院校科班出身毕业生或者已在航运业有一定工作经验的人员。总之,入这行还是要趁早啊。另外,上面也说了,业务员每天都要面对船价差异,心惊肉跳那是常有的事情,如果本身就是喜欢稳定、按部就班的人,那就还是要慎重入行的。
整场采访进行到最后,我发现,聊起行业的Maris神采飞扬,但关于自己的职业说的并不多。
十分感谢她的热心科普,让我们挖出了一个宝藏行业,当然,也不是劝大家都来入行,作为航海人的Maris表示,只是实在不想让本就冷门的专业,变得无人问津。
最后,当我问到养娃秘诀时,Maris笑了一下说,有困难的时候想想宽阔的大海,想想大洋上前行的船舶,想想外面瞬息万变的世界,想想不断流动的物资,上下起伏的市场,就会觉得人生视野应该更宽广。
眼前的事情,还算得了什么呢?
还要唠叨一句,今天的二条(发文的第二篇),是讲给孩子们的职业故事,有录音放给孩子们听,别忘了哟~
我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一扇窗,就变成了孩子们未来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