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都过去一大半了，没想到油腻男赛道还是那么的拥挤。“意式Q是米（excuse me），我之前是在那个扭腰（New York）上学啊。”“我叫David，现在呢在华尔街这边，现在可以给你thirty minutes的时间来认识一下。”
伴随着一口中英杂糅的搭讪开场白，女性博主们开启了精英油腻男模仿大赛。视频中，她们有的是华尔街金融大鳄，刚刚结束一场meeting，特意在午休间隙腾出30分钟来一场如同HR面试的短暂dating，不经意间聊到自己的海外背景、总包收入，最后不忘judge对面女伴的身材和饮食管理。有的是回国不久的海归，沙哑气泡音中带着一股ABC味，结账时习惯性掏出自己在海外常用的visa和master卡。当被告知国内不能使用这两种卡片时，她们先一个扶额浅笑停顿几秒，再扭头对一旁服务员说：“那alipay可以刷吗？”这些女性博主的模仿或夸张、或戏谑，但都精准拿捏住精英油腻男的精髓，搭配一整套神态、动作、语言的丝滑小连招，让不少网友在评论区惊呼“看完感觉被骚扰了”。这并不是女性博主们第一次用短视频的形式解构男性形象，去年因模仿青春期大男孩走红的博主“方头明”已经率先打样，而到了今年，被模仿者多是以金融这个高薪行业为主的传统精英形象。为什么油腻男模仿秀能够风靡全网且不断推陈出新？这为内容创作者们提供了哪些借鉴思路？刻板印象固然不是一件好事，但在精英油腻男身上，相似因素多到足以合并同类项。在众多博主的演绎中，这些相似因素包括但不仅限于中英夹杂的气泡音、张嘴闭嘴华尔街的习惯用语、天天都在开meeting的工作状态……博主“AllyWoo_ ”直接在视频里感叹：“每次发金融油腻男约会视频都有人问我：姐吃过几个金融男啊？你不需要见过几个，因为他们都是复制粘贴的，主打一个连连看男。”这种另辟蹊径的模仿路数，也成为了一个小众但又不失特色的内容赛道，为不少女性博主提供了选题思路。“心碎小海苔（华尔街版”从今年5月至今，专注于模仿华尔街金融男形象，大多发生在约会相亲场景下，其内容专辑已经更新至16集，截止到目前抖音累计播放量达到2359万。在该系列视频中，“心碎小海苔（华尔街版”虽身穿蓝色商务衬衫，但并未刻意打扮成男性形象，胜在用神态和肢体动作拿捏金融男的精髓。开局通常是在一段金融男在约会餐厅低头看表的无实物表演，这块表可以是劳力士，也可以是百达翡丽，再不济也是Apple Watch，除了展示品牌，重点更在于强调金融男重视时间的精英观念。随后就是自信展示自己在华尔街的熟悉人脉，比如跟高盛研究员打高尔夫，与摩根大通高管是留学时的同期。约会中，对于女方的身材外貌评价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心碎小海苔（华尔街版”所模仿的金融男总是毫不掩饰地用眼神对相亲对象进行从上到下的扫视。交谈间隙，金融男不忘打个响指招呼waiter点单，再试探性问女方能否喝冰饮，听闻女方否定的答案后，翻脸比翻书还快，马上一改几秒前的大方殷勤，“AA制没问题吧”。精英男的油腻不只出现在以上这一种场景，博主“华小O”给出了另一种形象演绎。在她发布的“当你和精英男约会了N次后”系列视频中，她一人分饰两角，演绎男女第二天事后清晨的情景。其中的精英男虽自诩大方，表示自己为女方贴心准备了“礼品袋”，但其实都是从各个犄角旮旯处收集来的小样赠品，比如洗发水、护发素、牙具、漱口水等，介绍期间不忘强调这些小样分别出自某五星酒店或高铁商务座，暗戳戳彰显自己的生活品质。对此，有网友评价“这种金融男大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后“华小O”发布了“当精英男遇上精英女”的视频，高手过招之间，精英男被精英女整顿服帖。视频中，每当精英男想要秀自身的优越感时，都会被精英女无情戳穿并碾压，并且回击对方“吃垃圾食品”“穿聚酯纤维这种廉价面料的衣服”。有网友认为，现实生活中的精英男并不会选择精英女，因为对方一眼就能识破对方那些花花心肠，更多会去拿捏涉世经验不足的女性。当然，评论区中也有一些网友质疑，表示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的精英油腻男，同时也有网友回复“那是你幸运”。
精英油腻男之所以油腻，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过于放大自身的魅力与学识，以此吸引异性的注意力。在这一点上，《中餐厅》时期的黄晓明可作为参考对象。他们虽然在各自领域取得了些许成绩，但却像一只无时无刻开屏展示的雄性孔雀，将金钱、人脉、学识等buff叠加到极致，直接造成用力过猛的油腻感。有趣的是，这样另类且反讽的油腻男形象，也为一部分品牌提供了内容植入空间。比如某款控油洗发水就与“华小O”合作，对视频中精英油腻男的形象达成会心一击。同时，我们观察到在模仿精英油腻男这条赛道上，既有“心碎小海苔（华尔街版”这类集中输出模仿内容的垂类博主，也有“华小O”这种内容更为丰富的偏生活向博主。换句话来说，这种性别反串的油腻男模仿成为女性内容创作中的一个另类主题，即便是主打记录日常的生活博主偶尔也能切换状态，来段油腻气泡音。虽然模仿精英油腻男已经几乎成为一门女性显学，但相关博主的粉丝量大多在百万以内徘徊，鲜少出现百万乃至千万的头部博主。即使是去年率先凭借模仿油腻男走红的“方头明”，截至目前抖音粉丝量为149万，而她的视频更新也停滞于今年2月。比如模仿油腻体育生的“xxokate”，虽然留着美甲扎着长发，但仍然能从她的肢体语言与神态动作感到一种“被骚扰”的不适感。截至目前，该体育生系列视频已经在抖音获得7742万播放量，“xxokate”也分别在抖音和小红书积累了318万和121万粉丝。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油腻体育生系列，“xxokate”还发展出“Mean girl翻包”“博主be like”等多个不同系列的模仿视频，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其粉丝量居于头部的原因。事实上，模仿油腻男的不仅有反串的女博主，也有男博主。说来抽象，模仿油腻男也可以是男性博主的流量密码。而且男性模仿油腻男，反而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去油感。比如“徐五八”，他曾发布了一条主题为“男人的直觉，一如既往的准”的视频，包括但不限于看着一个女生的背影就推测“她喜欢我”、女生往自己方向看了几眼就是“她要找我搭讪”，自嘲部分男性莫名的自恋感。截至目前，该系列视频已在抖音更新8集，累计播放量达到2.4亿次。油腻程度之高，让广大粉丝不敢轻易取关，因为担心“他觉得这是在欲擒故纵”。对于女性模仿者而言，这种模仿更像是女性对现实生活中男性形象的延展讨论。比如之前走红的一段相亲综艺片段中，一位男嘉宾在介绍自己身高、家乡、工作时难掩自己的优越感，强调“正宗北京人”的纯血概念，还对女嘉宾的身高外貌指指点点。短短一条视频，男嘉宾的表现已然称得上现实世界的油男代表。公众号“那個NG”也在《在抖音，女性集体创作了“油腻男的一生”》文章中称，“越来越多的女性博主加入，完整串联起了‘一个油腻男的一生’。虽然是一次流量的角逐，但它产生的影响不亚于一次‘女性集体写作’……我们每感叹一次惟妙惟肖，就间接窥探了一位女性不被尊重的一生。”也因此，在这场精英油腻男的模仿秀中，有越来越多女性博主加入，将她们曾经或现在接触到的形象提炼概括，最终浓缩至一分钟不到的短视频里。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种夸张的演绎不仅是对精英男形象的解构，更是女性创作者完成从被凝视者向凝视者的身份转换。作者 | 小八
编辑 | 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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