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饮料分级出台后,娃哈哈躺赢,穷人或成最大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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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江橙
◎编辑 | 杨轨山
还得是上海,这才叫发达,这才叫遥遥领先。
有精力关心民生福利,关心普通人的健康,而不是陷在地方债务、基建,才配得上双脚都站在全球高收入的门槛内。
近日,全国首个“营养选择”分级标识在上海颁布试行。
推出这一标准的大背景是:中国肥胖人口已经超过美国位居世界第一,因含糖饮料导致的死亡人数每年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新发布的营养分级标识,根据饮料中非乳源性糖、饱和脂肪、反式脂肪、非糖甜味剂的含量对饮料进行综合分级,评定等级从高到低,标识ABCD四级,推荐程度也逐步递减。
先不讨论这个标准是否科学,有”闲情逸致“为市民健康用心,这就值得一个大大的赞。
更深层次的含义是,糖已经是发达地区健康的最大杀手之一,为此也浪费了大量医疗资源,不排除控糖背后,也有变相降低医疗负担的考虑。
虽然被冠以“营养”之名,但是它很显然并非一份营养价值的选择指南。
举个例子,按照上海目前颁布的标准,牛奶这样传统的营养品就被划分到了奇怪的队列里,反倒变成了评分不高的“偏科怪”。
这是因为,牛奶中本身含有较高的乳糖及饱和脂肪,这两项的含量很容易就让评定等级被拉低至B,甚至C。
相反,没有奶脂,没有代糖的纯茶饮品就可以被评级为A。
由此看来,所谓营养评级,未必真的能成为一份能衡量饮品营养优劣的标准,这份标准也不能就饮料的营养价值给出科学指引。
2023年9月份上海为营养分级进行的预热,当时的说法是“初步制定含糖饮料健康提示红橙绿系列标识”。
针对的目标很明显,想要整治的对象很突出,就是糖。
喝饮料的中国人大多不缺营养,中国人需要的不是一份面面俱到的营养指南,以营养之名控糖才是真正的大事。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研究团队在《英国医学杂志》上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高糖摄入与45种疾病风险增加相关。
2022年,中国疾控中心周脉耕等在《欧洲公共健康杂志》发表论文称,30年来,我国居民因过量摄入含糖饮料而死亡的人数几乎翻了一番,过量摄入含糖饮料导致的死亡率也增加了35%。
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因含糖饮料导致的死亡人数达到4.66万人,与1990年相比增加了95%,而全球这一增长率为30.4%。
这些数字就跟死神明天来敲门一样令人惊悚。
曾几何时,甜饮、甜食是人们在生活中激活多巴胺的小手段,不仅能补充能量,还可以让人产生愉悦感,不由自主地对糖类食品产生更多的渴望。
到如今,对糖的喜爱与沉迷显然成为了“甜蜜的陷阱”,糖水顺着喉管进入身体,变成了不定时爆发的隐患。
2016年,医学杂志《柳叶刀》发表的全球成年人体重调查报告显示,中国的肥胖人口已经超过美国位居世界第一。
一大批胖子看上去营养过剩,实际上只是依靠摄入过量的糖分和脂肪来自我满足,胃被一些高热量垃圾食物占据,反而更可能因营养结构失衡,从而导致营养不良。
如果长期缺少某些必需营养物质,会出现各种健康问题。
世界卫生组织称其为“隐性饥饿”,联合国粮农组织声称,有22%的中国人目前正在遭受“隐性饥饿”。
控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早在2020年,在一项调查中表示更愿意购买无糖产品的受访消费者已高达78%,无糖或减糖饮料的人群渗透率也从2018年的36%提升至2020年的60%。
想为健康买单的人多了,市场也卯足了劲往这个方向冲。
尼尔森IQ数据显示,2023年国内无糖饮料行业收入241亿元,同比增长26%,无糖气泡水市场热度在下降,但无糖茶则取代前者成为增长主力。
艾媒咨询也预测,到2025年国内无糖饮料市场规模将达615.6亿元。
与此同时,这股无糖化的风,也吹到了现制茶饮上。
奈雪的茶是行业中早期使用零卡糖的探索者,出于对健康消费理念的尝试,从2019年开始就推出零卡糖,将其作为甜度选择中的替换项。
据奈雪2021年报告数据,有11%的消费者选择零卡糖,这一数据比前一年增长了105%;而超1/3的消费者选择少甜或不另外加糖。
减糖成为健康生活的重要趋势。
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健康时报与美团外卖联合发布的《2021新式茶饮趋势分析报告》显示,超过37%的用户关注奶茶中的营养成分,最关注的是含糖量、热量、是否有代糖。
从高糖摄入为身体健康亮起警示灯,到消费者的控糖意识萌芽,茶饮品牌自发进行减糖化探索,现如今上海推出首个饮料营养分级,种种迹象表明茶饮行业的“控糖”时代正在到来。
奈雪的茶、霸王茶姬等已经率先加入营养分级试点,农夫山泉、元气森林等饮企也在无糖赛道拥有爆款单品,站稳了脚跟,娃哈哈、康师傅等饮企也纷纷上车布局无糖饮料市场,为的,或许就是在减糖控糖的大环境下保全一席之地。
控糖是大势所趋没错,但这次的营养分级又真的能如愿地把过多的糖拒之于口腹以外吗?
恐怕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新加坡在2022年底就推出营养等级,而且新加坡的相关规定比上海的要显得更加严厉——营养等级为D级的饮料将被禁止发布广告。
欧美国家多数是肥胖人口大国,其“控糖”需求比起新加坡有过之而无不及,禁止发布广告之流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够看,政府大手一挥,选择直接对含糖饮料进行征税。
2012年,法国对含有添加糖或人造甜味剂的饮料和液体征税,税率为每百克7.16法郎(约0.53元/L),2015年增加到每百克7.5法郎(约0.55元/L)。对超市软饮料销售量的调查显示,在征税的前4个月,含添加糖和人造甜味剂的饮料销售量下降3.3%。
2015年3月,美国的伯克利城也对含糖饮料按照每盎司1美分(约2.40元/L)征税。在税收政策实施后4个月的调查发现,低收入家庭含糖饮料消费量下降21%,白水消费量上升63%。
相较之下,上海此次试行的饮料营养评级仅仅是“标识”,短时间内的效果可没有那么显著。
而且,还有一些配料表完美踩中分级红利的饮料,恐怕会在分级标识出台后赢麻了。
比如娃哈哈AD钙奶,恐怕所有消费者在喝过后都会认为AD钙奶很甜,但是却能在新加坡评到B级,原因就是除了糖之外,还加入了大量的甜味剂。
别人是用甜味剂来去完全取代糖,AD钙奶则是用甜味剂来给糖上强度,这下子饮料营养分级标识一出,可以说是躺赢。
当代中国人对饮料的爱恨是复杂的,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瘦子们可以在奶茶店指点江山,胖子们可以在一排”肥宅快乐水“中任意挑选。
唯独体重值不上不下的大多数人们,在有糖与无糖、快乐与健康之间犹犹豫豫,纠结徘徊。“奶茶羞耻”成了很多有身材焦虑中产的共同问题。
于是低糖饮品闪亮登场,成为迎合一部分人健康需求的更优选。
事实上,对糖的追逐几乎贯穿了人类的历史脉络,也被刻进了人的基因之中。
像本次颁布“营养选择”分级标识的上海,就是一个含糖量极高的城市。假如你不是上海一带的人,现在去欧美旅行,大概率会吃不习惯。
因为,欧美人实在是太爱吃甜的了!甚至你去当地中餐馆点外国人专属菜单上的食物就会发现,当地中餐针对外国人口味的改良,十之八九是往甜口方向发展。
在欧洲中世纪,糖属于珍稀的奢侈品,只有在欧洲王室、贵族和高级神职人员的餐桌上,才能看到天价进口的糖。
直到殖民者在美洲大陆上建起一座座甘蔗种植园,糖才终于下嫁,进入寻常百姓家。
1705年,英国人年均食用2磅糖;1801年,年均食用22磅;到了 1900年上升到87磅。一份1797年的家庭账单显示,一户人家每周需要用2英镑来买糖,一年的花费达100英镑。
至今,欧美等国都是甜食的重度爱好者。
在中国,糖也一度是宫廷贵族的奢侈品。
砂糖的制作技术直到唐太宗时期才从印度传入中国,而直到清朝,制糖业才广泛发展。
在此之前,糖是毋庸置疑的奢侈商品,通常是皇帝赏赐大臣时的奖励物品,或是昂贵的医药用品。
民间只有在节日庆典之时,才舍得用糖制作糕点、腌果品等,以待客之用。
千万不要以为清宫戏里妃子们享用的点心能有多美味,这份齁甜齁甜的美味包准能让你无福消受。
看看宫廷里流传出来的传统点心好了:豌豆黄、枣泥酥、桂花糕、云片糕……无一不是甜到让人发腻。
可见,在匮乏年代积累下来的欲望,使得大多数人几乎已经将对糖的渴望内化成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即使是今天,可乐也依旧被人称为“肥宅快乐水”。
原因无它,虽然它含糖量高,多喝可乐会变“肥宅”,但架不住它“快乐”啊!
含糖饮料为什么长盛不衰,就是因为这是普通人获取快乐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
对于钱包羞涩的人来说,一周一杯奶茶还要安慰自己是“犒劳”,想要低卡糖还得另外加钱,一瓶无糖茶则动辄五六块,而买一瓶含糖饮料还能找到三块钱的大牌子。
这是性价比最高的多巴胺激活剂。
即便生活在21世纪,依然有很大一群人依旧在追逐糖所带来的快乐。
大多数人喝含糖量高的饮料不是因为不知情,而更多是主动选择的结果。
从某种层面来说,获取快乐的方式如此廉价,何尝不是中国人饥饿生存状态的一种真实写照呢?
参考资料:
蓝鲸财经,《群雄逐鹿,无糖茶饮市场谁是老大?》
知乎,《青少年是否“淹没”在运动和能量饮料中?上游和下游干预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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