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6，种地的亿万富豪居然成了“英国最性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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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前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文｜阿嚏

以下内容涉及剧透，请谨慎阅读

拍摄前《巅峰拍档》主持人杰瑞米务农的真人秀节目《克拉克森的农场》在近期播出了第三季。据英国电视收视率机构Barb的数据显示，最新一季在播出首周就吸引了510万观众，不仅比第二季的首播收视人数多了近100万，还成为了亚马逊收视率最高的英国原创剧集。

凭借这档节目的火热，杰瑞米再一次在英国某在线约会网站进行的“英国最性感男人”民意调查中荣膺榜首。网站发言人表示：“我们都知道他性格傲慢，但最新一季的《克拉克森的农场》表明，他也能触动人的心弦，而且显然，他农民的外表仍然让人心跳加速。”

《克拉克森的农场第三季》剧照

在豆瓣上，第三季《克拉克森的农场》评分9.6，延续了前两季的好口碑。在B站上，第三季的累计播放量超过了百万。如果说国产综艺《种地吧》受到人们喜爱是因为它契合了国人的种菜DNA，李子柒的走红是因为她满足了疲惫都市人对田园牧歌式乡村生活的幻想，那么我们喜欢看这个外国老头儿种地或许是因为，他以幽默、搞笑的方式向人们展示现代农业有多么先进和科学的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乡村生活残忍的一面。就像《卫报》一篇写这档节目如何吸引中国观众的文章所说的，“它有趣又有点悲伤”。

在新一季第一集中，杰瑞米把卡勒布从拖拉机司机升职为了农场经理，让他负责经营农场的耕地区。卡勒布对这个决定很满意，开心一笑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杰瑞米开除了。回想一下前两季中杰瑞米在农场干的糟心事，比如任性地购买德国制造的兰博基尼拖拉机，体型大到把仓库撞坏不说，还和英国农机具匹配不上，而且他的很多天才商业计划，像是农场餐厅等，也基本都保持着稳赔不赚的破产风……一桩桩一件件细数起来，很难不支持卡勒布。

而杰瑞米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他又有了一个小想法：他要和卡勒布比赛。在卡勒布经营耕地区的时候，他要去开发非耕地区，也就是过去未种植农作物的树林、草地区域。两人各搞各的，一年之后，谁挣得钱多，谁就获胜。

《克拉克森的农场》已经走过了两季，一路追看的观众熟悉了它从播种到第二年秋收的时间线，也摸清了“新三剑客”杰瑞米、卡勒布和土地经理人查理每个人的性格，我们也知道，节目的笑点主要靠的是杰瑞米提出天才计划时的自信和之后执行起来时频频吃瘪的反差构成。良好的收视率让这档节目已经续订到了第四季，但制作组想必也懂“事不过三”的道理，这一季若只是照搬之前的模式很可能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进而弃剧，所以第三季在形式上的创新便是“务农大比拼”，引入竞争机制无疑增加了节目的可看性和新鲜感。

在好胜心的驱使下，卡勒布不听查理的劝告，在耕地区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在降水不足且面临跳甲虫侵害的情况下，坚持种植油菜。卡勒布的逆向思维是：今年不利于种油菜，所以第二年油菜籽产量低的时候，价格就会高，如果种成功了，就能赚一笔。

如果说前两季的卡勒布更像是给杰瑞米的天才想法善后的好帮手，是不放过每一个嘲笑杰瑞米机会的农场“乐子人”。那么到了这一季，在以利润为考量结果的务农比拼中，我们能在他身上看到更多普通农户的身影：精打细算地控制成本，努力在更高的利润和更大的风险间找到平衡，同时还得在战争、脱欧后遗症和愈发频繁的极端气候等不确定因素下，尽可能地在播种时去预估第二年收割时的市场行情。跳出这档节目看，卡勒布的务农竞赛其实正是农户们每天要切实面对的、并不轻松的现实处境。而正是对普通农户生存境遇的关照让这档节目赢得了更多人的心。

另一边，杰瑞米延续了他敢想敢干的务农风格。在积累了两年农场经验后，杰瑞米自诩有所进步，“我会在事前计算成本了，而不是事后计算”，但实际情况是，他的天才计划仍然充满了意外。

杰瑞米打算把零成本的野生荨麻做成荨麻汤放到农场商店出售，在采摘过程中，杰瑞米甚至机智的想到了用采茶机来摘荨麻叶，主打“降本增效”。只有一点他疏忽了，那就是机器无法精确到只采摘鲜嫩的顶端叶子。为此，他不得不雇佣人力采摘，最终，这笔计划外的支出迫使荨麻汤要卖到每杯10英镑才能不亏本，而在3天保质期内，根本无人购买这定价离谱的森林果汁。

小规模售卖一些季节性产品只是小打小闹，杰瑞米开发非耕地区的大动作是养猪。因为气候原因，去年在耕地区有一批土豆发育不良，小到根本无法用机器收割，一直埋在地里。杰瑞米打算买十几头猪，让猪在这片地里先把土豆吃完，再把它们转移到林地里，猪会在那里发现松露，吃掉荆棘，最后他还能收获一批林地猪，算是“一猪三用”。

他的养猪计划和之前的养羊除草计划、鸡牛同笼施肥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方面是，这些计划都太复杂、太理想化了，执行过程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增加成本，甚至导致赔本；另一方面是，相较于经济风险更低且更简单的操作，比如像查理建议的那样，买一批猪崽，养大，然后送到屠宰场，换回来香肠和猪肉，放到农场商店去卖，杰瑞米这些看似不着调的计划其实更有利于土壤重新焕发生机。

2015年，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指出，每年有250至400亿吨的地表土壤因耕作及集约农业遭到侵蚀。2014年，《英国农民周刊》预测，英国国内已受侵蚀的贫瘠土壤，只能支撑约100次农作物收成，而野化耕地并放牧草食动物，可以有效改善侵蚀情况、恢复土壤健康。《野化：自然回归英国农场》（Wilding: The Return of Nature to a British Farm）一书的作者发现，除了牛羊这类草食动物，当猪吃草、拱根茎和践踏植被时，也可以激活有机物和生物群，从而创造各种土壤类型，为其它生物提供多样化的栖息地。而这些正是杰瑞米在这三季节目中一直在以“赔本赚吆喝”的方式去做的事情。

在这一季中，有两位现已投身于种地事业的前摇滚乐手在杰瑞米的土地上搞起了较有实验性的再生农业，即在同一块地里同时种植小麦和豆子，依靠豆子的固氮属性，把空气中的氮通过其根茎转化进土壤中供小麦吸收，进而取代化肥的使用。

按照他们的说法，因为省了化肥的成本，所以土地实际的价值反而会增高，更重要的是，这还可以养育土壤。不过真正让杰瑞米和查理同意他们搞这项计划的原因是，对方承诺，不论这片土地最后种出些什么，他们都会溢价收走。

看着那个在地里播撒两种种子的陌生男人，卡勒布并不开心。表面上看，是因为这个在他负责的耕地区“瞎胡闹”的男人很可能影响他在务农竞赛中的成绩，进一步看，他们之间更深层的矛盾是，以利润优先的普通农户和更在意土壤和乡村环境状况的人之间的龃龉。在《克拉克森的农场：田园生活从开始到放弃（划掉）》一书中，杰瑞米也谈到了这个问题，并用“只有斯汀和超级富豪才能拯救乡村”这个章节标题做出了戏谑的回答。

前摇滚乐手的再生农业计划和杰瑞米提出的有助于农场再野化的猪牛羊养殖计划都更有利于土壤及环境。可问题是，以务农维持生计的普通农户无法像这些有钱有闲的人那样，家底厚到可以为了土壤健康去倒贴务农，更不会有人在他们务农失败后高价收走种坏的粮食。把普通人的生存需求和生态环境恶化间的巨大矛盾转移到农户身上，并指责他们搞坏了环境其实并不公平。《克拉克森的农场》正是以富豪杰瑞米的频频整活和普通农户卡勒布的踏实干活两相对比，呈现出了这种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