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中价值连城的邮票，为何就成了「时代的眼泪」？

▲ 《繁花》剧照。| 图源：澎湃新闻

▲ 瑞典于 1855 年发行的 3 Skilling 错色票。| 图源：Sweden ‘Tre Skilling Yellow’ book

▲ 1980 年版猴票单张。| 图源：人民网

邮票本身作为一种邮资凭证，为什么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会有那么高的投资价值？

首先，是投资意识的出现。上世纪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正是市场经济改革后，私人储蓄增加的时代，很多人开始考虑储蓄的保值、增值问题。但当时，国人的投资选项很少，房地产、股票市场不发达，文玩字画门槛过高。集邮，最好上手。

其次，邮票的接受度广，还有人为制造的收藏性和稀缺性。在当时，邮政仍然是通信往来的主要手段，每个人都会接触到，认知上不存在门槛。并且，邮票还有一定的艺术性，有大师的设计加持，比如第一版猴票就是出自画家黄永玉之手，这是人造的收藏性。同时，邮票发行的数量也是可控的，大众相信邮票有稀缺性，不会被随意复制。

此外，邮票能被拆分，能满足不同资金体量的投资需求，从而扩大参与人群。买不起一套，可以买一张；单张邮票中，有极昂贵的，也有相对便宜的。能参与的人越多越好，只有群体参与，才会有群体跟风，也才容易产生投资泡沫。钻石中有克拉级别的大钻，也有 0.1 克拉的碎钻，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的集邮市场还存在吗？

集邮市场还存在，但变得小众，交易量也在变小，而且线下的集邮市场更少了，被线上的互联网交易平台取代了一部分。

曾经被炒到天价的邮票，今天为何无人问津？这种变化是怎么出现的？

实际上，曾被炒到天价但后来无人问津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上世纪 80 年代，君子兰的单盆价格被炒到上万元；2000 年后出现兰花炒作；2010 年左右，文玩核桃开始风靡，一度被炒到上万元，但退热后只卖几十元；甚至连活体，比如藏獒，也被炒作过，优质品种被炒至上百万元，但现在也接近无人问津。

而这种现象早在四五百年前就存在。有记载最早的炒作泡沫是 17 世纪的荷兰郁金香泡沫。一株如今我们在公园里就能看到的、极其普通的郁金香，当时在荷兰是全民狂热追逐的投资品，一株顶级郁金香能换一栋别墅。

在这些事物从被炒作到热潮消退的过程中，可以发现一些共性，我们以邮票为例分析一下。

首先，发行数量增加过多，超过需求量。1992 年，邮票发行志号由「中国人民邮政」变成「中国邮政」，发行量动辄上千万，而集邮爱好者只有几百万，结果就是邮票价格在 1992 年以后几乎一蹶不起，除了在 2003 年、 2006 年短暂上涨外，其余时间都在面值以下徘徊。

其次，可替代选项增多。衡量一件投资品的好坏，不仅是与同类比较，也要横向对比：为什么非投它不可？别的投资品会不会更好？当前，最能吸收资金的是房地产市场，股票、债券等领域的金融投资品也越来越丰富。相较之下，邮票不再具有吸引力。

此外，投资情绪受舆论引导和群体偏好变化的影响。投资泡沫的产生受集体情绪推动，与股市在牛市中的泡沫没有本质区别，情绪的消退会受很多因素影响，最典型的是舆论引导。某些年份和版本的邮票确实出现过价格大跌，通过媒体渲染，会让人对投资邮票更加谨慎。某些时候，媒体的报道甚至会引起群体性恐慌，导致泡沫突然破灭。

除了社会舆论，群体偏好的变化也是一种情绪。邮票从大众收藏品逐渐变成小众收藏品，也是受众数量变化的结果。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对「80」后而言，小时候去邮局买邮票、寄信是常事。而「90 后」「00」后对邮票会冷淡很多，甚至很多人都没用过邮票；相反，他们对于球星卡这一类的产品更熟悉。换言之，未来继续接盘邮票的投资人，数量在减少、热情在降低。

虽然集邮已成为时代符号，但依然会有新的、层出不穷的收藏品被炒出天价，比如球星卡、球鞋 、手办玩具等。我们如何判断当下一些受欢迎的收藏品值不值得投资？它们会不会哪天也像今天的邮票一样，变成「时代的眼泪」？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收藏品的投资属性是随着大环境变化的。最核心的问题是，如何判断自己喜欢的这个东西，别人也会持续喜欢。获得更好判断力的前提，是掌握投资底层思维框架。

首先，需要分门别类，区分短生命周期和长生命周期。

短生命周期的收藏品，一般只是爱好，受众范围较小，受众数量也会变化。它们大概率会随着受众变化而起落。比如文玩核桃，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它们就是很普通的核桃。这种收藏品，一般只有阶段性的价格差，热情一过，价格就会跌。

而长生命周期的收藏品，具有被大众普遍认可的价值，并且这种认可不会有太大分歧。比如爱好就是有分歧的，我喜欢的纪念版的球鞋，别人可能觉得并不好看。而我们比较容易接触到的长期收藏品，比如珠宝、玉石、黄金，其价值在大众中没有特别大的分歧。

此外，绝对稀缺性、带有时代意义的物品，会有超长期的价值，比如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梵高的《向日葵》等。

更长的投资生命周期意味着，我喜欢，别人也会持续喜欢。

其次，找出特征。也就是对于我们普通个人来说，投资什么藏品更安全一些。

第一，数量不会快速增加，不可随意复制。很多投资品最后出现风险，都源于供大于求。比如，郁金香、兰花、培养起来并不太困难，邮票后期发行量很大。其实工业制造品，都面临这个风险。

第二，最好是标准品、半标准品。越容易理解的东西，越容易形成持续的共识，也会减少受骗上当的概率。非标品，越复杂，越容易踩坑。

比如兰花热潮中，就有一株天价兰花被炒作说是花朵开后有佛祖的样子，这就太「非标」了，换个人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而黄金就是典型的标准品，每个人看到的金币都长得差不多。当然，黄金工艺品不属于这一范畴，大部分也缺乏投资价值。

第三，有公开交易市场，并且有交易规模，这样才会有公开的价格。如果只能是个人之间点对点的交易，价格水分很大。

举个例子，钻石就不见得是好的收藏品。我们个人去商店买回钻石后，其实是没有公开交易市场的，多数只能拿回门店以旧换新，或者去街边找典当铺典当，这时就会发现价格折扣很大。

另外，现在有了电子交易平台，让很多不容易交易的东西得以流通，比如球星卡、球鞋。不过还是要谨慎一些，虽然这些小众的收藏品有公开交易价格，但不一定同时满足前面提到的第一点和第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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