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人
Peter Hessler,中文名“何伟”,英国牛津大学文学硕士。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何伟能说中文、阿拉伯语,甚至四川话,非常罕见。
1996年,何伟在四川涪陵师专当了2年英语老师。然后,他又在中国做了9年记者。1996至2007年间,他在中国的11年经历,化作中国三部曲:《江城》、《Oracle》和《寻路中国》。
他的书我都看过,相比那些不着边际的虚构小说,我更喜欢何伟扎实的调查,真实的体验,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2011年,谁都没想到,何伟带着他的华裔妻子和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举家搬迁到动乱中的埃及,一待就是5年。
一本关于埃及的书
《The Buried: An Archaeology of the Egyptian Revolution》
何伟的新书,目前还没有简体中文版,根据书中语境,The Buried 是考古挖掘现场的意思,如果要翻译成中文,我希望书名是《迷途埃及:关于革命的考古学》。和他的《寻路中国》一样,这也是一部探寻古老文明现代化之路的纪实作品。
“埃及之路”和“中国道路”,路不同,结果也大不相同。
何伟这本书记录了他在埃及的5年,他见证了“阿拉伯之春”后的埃及社会对未来的乐观态度,也见证了整个革命迅速破产后,埃及社会陷入更加无序的集权主义,社会气氛比革命前更加沮丧和麻木。
不同的国运
同样的文明古国,同样的人口众多,同样被西方欺凌,几乎同样的时间建国(新中国1949年成立,埃及1953年建立)。
70年前,两国是难兄难弟,同样都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70年后,两国却截然不同,中国初步实现工业化,迈入小康社会。
而埃及仍旧在死循环中停滞不前。国家体系濒临崩溃,社会动荡不安。
是什么让中国和埃及不一样?思来想去,就是彻底的社会改造。
回想过去,很多事情,起初看起来过于激烈,甚至是一个错误,但眼光放远一点,几十年后回头看,才慢慢发现它的好处。不要急,让子弹多飞一会儿,你将发现,很多目标在你视线之外。
让我从三个关键词:男女平等、土地改革、文化教育,来阐述我的思考过程。
男女平等
《The Buried》第一次出现我心头一颤的段落,是何伟和垃圾回收人Sayyid的闲聊,两个女儿在一旁玩耍。
Sayyid问:你会给你的两个女儿做“割礼”吗?
何伟看着他那两个一脸天真的女儿,说:当然不,在美国,这样做是违法的,这对于女孩太残忍!
Sayyid满不在乎地说:这在埃及也违法,但人们照样做。
何伟在书中提到一组数据:
在2015年,根据埃及人口卫生部的统计,90%的15到49岁的埃及女性都接受过“割礼”,这个词听起来很斯文,其实,从医学角度翻译,就是“外生殖器切除手术”。
▲ 割礼现场
埃及人通常让女孩子在9至12岁之间举行“割礼”,整个过程惨痛无比,据说比女人生小孩还痛,10%的女性死于“割礼”短期并发症,25%死于长期并发症,例如各种慢性妇科病,“割礼”会使女性分娩死亡率增加一倍,分娩死胎的几率增加三到四成。
可悲的是,从小受过这种酷刑的女人,当了母亲之后,还是十分热衷这一行为,她们认为“割礼”是自己女儿以后找个好人家的重要筹码。因为受过“割礼”的女性,不仅意味着是处女,而且几乎丧失了体验快感的能力,对婚姻忠诚度极高。
对我来说,实在很难想象一个母亲,怎么能做到对自己的亲身女儿下这种毒手?但仔细一想,女性往往不就是迫害女性最大的执行者吗?中国历史上,也是这样。
我见过唯一“裹小脚”的女人就是我的奶奶,我记得奶奶说,她们那一辈人都这样,不缠足的话,就嫁不出去。我奶奶小时候,给她裹小脚的,正是她裹着小脚的亲妈。
裹小脚是典型中国封建社会的陋习。其具体做法是用一条狭长的布袋,将妇女的足踝紧紧缚住,从而使骨骼变形,脚形扭曲变小,一方面符合当时的审美观,另外一方面,也是一个将女人禁锢在家里的方法,女人一旦双脚紧裹而致残,就不能随意外出,只能留在家里操持家务。
埃及让女人失去快感,旧中国让女人失去行动能力,殊途同归,目的都是为了让女人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和生育工具。
“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女子缠足是要蒙受极大痛苦的。据记载,女子缠足约从四五岁开始。清末民初,社会普遍认为缠足是陋习。晚清和民国亦主张废除此习俗,但缠足直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才彻底消失。
新中国建立之后,“妇女能顶半边天”,一时间中国大地上职业女性开始涌现。真正改变了女性的经济地位,从而彻底改变了女性的社会地位。
新中国第一位女拖拉机手「梁军」,也是我国第三套人民币上的标志性人物。1930年,梁军出生于黑龙江省明水县一个贫苦家庭,1950年6月,以她名字命名的新中国第一支女子拖拉机队成立。
说实话,我曾经非常反感这样的女人形象,这是典型的矫枉过正,我支持男女平等,但不支持男女完全一样,女人为什么打扮得和男人一样?膀阔腰圆、留着短发、穿着工装、开着拖拉机,毫无女人的美感。男女要有分工和搭配,才是真正的平等。比如说,男人开拖拉机,女人当幼儿园老师,男人做炼钢工人,女人当纺织工,这样不好吗?
但看了何伟的这本《The Buried》, 对比埃及的现状,才深刻体会到,要革除几千年文化形成的病灶,必须采取非常激烈的手段。
新中国建国伊始,普遍的社会观念,还是女人必须裹小脚,“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国家一定要冲到第一线,把男女平等落实到社会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强制任何岗位都有女性。只有如此,才能扭转老百姓的观念。
依靠法律威慑、思想宣导,就指望底层百姓自己觉悟,和封建残余一刀两断,一夜之间自我改造成“社会新人”?埃及的现实告诉我们,绝对不可能!
过去70年,埃及经历了2次革命,社会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不仅如此,由于殖民传统和地缘关系,埃及继承了英法列强许多先进的法治精神。在法律上,埃及男女天生平等,明令禁止“割礼”。
但,有效果吗?没有!
2015年,还有90%的妇女接受惨无人道的“割礼”。
同样的文明古国,埃及和中国,过去和现状一对比,我就会坚定地相信,要短时间改变几千年形成的陋习,“矫枉”必须“过正”!
何伟对男女平等有更深刻的理解,在一个社会,如果女人长期受压迫,受害的不仅仅只是女性,而是整个社会的利益。
在埃及一个中国人开的工厂,何伟遇见很多埃及年轻女孩,虽然生活在一个女性被压抑的社会,但她们依然开朗热情,甚至主动和一个陌生的美国男人攀谈,相比之下,中国女孩就显得非常内向害羞,而不善言辞。
根据我的第一印象,不考虑文化和经济背景,我认为埃及女人比中国女人更容易成功。但从长远考虑,社会环境和体系比个人因素更加重要。如果问她们,是否想有一天拥有自己的生意和工厂。在中国,那些害羞而内向的中国女人,会毫不犹豫,因为这就是她们的梦想,一旦机会出现,就会全力拼搏。而那些开朗的埃及女人,就会认为这是一个可笑的问题,并回答:这是不可能的!几个不会阿拉伯语的浙江农民,去埃及乡下卖内衣,居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远比埃及本土商人成功。其中的原因让人哭笑不得,归根到底也是男女平等的问题。埃及男人长期以来习惯了男尊女卑,工作不认真,废话特别多,尤其喜欢对女顾客评头论足,习惯性把女人当作男人调侃的对象。对于女顾客来说,不堪其扰,但又无可奈何,埃及的社会风气就这样。相比之下,浙江农民不会阿拉伯语,反而成了一个竞争优势,因为没法沟通,就默默站在一边,任由客人挑选,这样一来,埃及的女顾客就觉得非常自在,在她们看来中国男人懂得尊重女人,每次来购物,都出手大方。就这样,话不多的浙江农民,成了埃及女人最喜欢的生意人。而埃及男人,连在表面上对女人尊重一点,也做不到。比“穷、懒、笨”更可怕的,是自以为是和狂妄自大。何伟也说,埃及和中国最大的区别在于,埃及缺少一场彻底的社会革命。其实埃及不是没有经历过革命,二战后,埃及经历了很多次。但是每一场都不彻底,只完成了统治阶层的转变,没有大刀阔斧对社会结构进行彻底改变,而是寄希望与渐进变革。从英国工业革命开始,西方列强逐步发展的300年,正是东方各国被洗劫的300年。在这300多年中,西方的社会变革可以循序渐进,可以缓慢推进。但是,二战之后才独立的各文明古国,面对一穷二白的家底,百废待兴的局面,哪里有时间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要改变,必须砸掉千年陋习的桎梏,洗心革面,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就拿埃及的“割礼”陋习来说,随着社会开放,再过50年也许也会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50年啊,埃及人民等得起吗?在新技术产业革命瞬息万变的时代,10年不进步就足以被世界抛弃,更何况50年!何伟想让两个女儿学埃及当地的阿拉伯语,但找遍开罗所有的优质学校,居然没有一个使用埃及阿拉伯语授课,要么用英语,要么用法语,在那些学校里,讲本国法定语言(埃及阿拉伯语)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埃及上流社会都讲外语!这简直难以想象,如果中国的所谓上流社会不讲普通话,你可以接受吗?何伟的双胞胎女儿,在入学前还很友好地用阿拉伯语与穷人交流,但到了埃及的贵族学校后,就潜移默化地被灌输等级观念,然后就再也不说阿拉伯语了。埃及的语言体系非常混乱,就算阿拉伯语,还被分为两种差异很大的语言,一种是经典阿拉伯语Fusha,语法复杂,结构封闭,犹如中国的文言文,很少有人使用。另外一种是普通阿拉伯语,类似我们的普通话。于是,官方正式场合说Fusha,老百姓说普通阿拉伯语。与此同时,埃及精英阶层留恋殖民时期的英语、法语等强势语言,对本土语言不屑一顾。混乱的语言,最终导致埃及出现“底层文盲率奇高,精英阶层弃用阿拉伯语”的畸形现象,让本已固化的阶层疏离愈显严重。埃及最大的悲剧就是,穷人没有能力爱国,甚至毫无国家观念,而精英有能力爱国,却也不爱国。当何伟带着他的朋友(垃圾回收人Sayyid)去国家博物馆时,Sayyid被保安拦住,理由居然是,像Sayyid这样的外貌和衣着打扮的低阶层人士,不应该来博物馆。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如果一个衣着不体面的中国人买了门票去故宫博物院,结果被保安拦住了,理由是,阶层太低,不应该进博物馆。那第二天,这个新闻一定上热搜,举国哗然。但在埃及,这一切司空见惯,甚至连Sayyid本人,如果不是何伟再三邀请,他一辈子都不会去博物馆。当Sayyid被保安拦住时,他不恼怒,而是逆来顺受,在他看来,像他这么低阶层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来国家博物馆。在埃及国家博物馆,何伟想要给Sayyid的儿子买一本儿童画册,没想到,所有的画册,有英语版、法语版、德语版、西班牙语版、意大利语版,就是没有阿拉伯语版。你可以想象中国博物馆里不使用中文吗?在一个语言系统复杂的古老国家,强制推广一种官方语言,非常重要!埃及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我曾经觉得过于强势的汉语普通话,破坏了各地的方言多样性,但比起一个国家语言统一的重要性,方言弱化的后果,实在不值一提。语言文字是凝聚一个国家的重要力量。如果一个国家对自我的最基本的认同都没有,正如埃及这样,这个国家必定是一盘散沙。新中国成立伊始,面对的是数亿成年文盲,埃加德·斯诺的《西行漫记》中描述道:在当时西北地区“除了少数地主、官吏、商人以外几乎没有人识字。文盲几乎达95%左右。在文化上,这是地球上最黑暗的一个角落”。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提高识字率,汉字简化功不可没。毫无疑问,简体字大大降低了“初学者的畏惧心理”,下面五个字的繁简对比就能说明一切:1945年,国家提出:“从80%的人口中扫除文盲,是新中国的一项重要工作。”1949年,全国平均识字率只有20%,而到了1978年,短短29年,识字率上升到75%。教育的普及,为中国的现代化铺平了道路。而埃及到了2015年,男人识字率80%,而女人则不到70%,成年人平均识字率还不到80%,和1978年的中国几乎一样。就识字率来说,70年前,埃及中国在同一个起跑线,如今,埃及落后中国整整40年。语言文字的统一和基础教育的普及,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必要基石。没有埃及作为参照系,我们可能很难正确理解基础教育的意义。所谓最基本的九年义务教育,不仅仅教会了公民最基本的认字和算数,更重要的是,接受了系统性的集体生活,知道什么是纪律,什么是团队精神。中国的农民工和埃及的农民一样,出身在农村,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中国的农民接受过最基本的教育,不仅能看懂培训资料,进行简单的计算,更重要的是,中国的农民工更能适应集体生活,到了城里的工厂,很快就能融入工厂宿舍,按部就班的服从管理,高效准确地完成生产任务。何伟的书中提到,埃及有一个中国工业园,来自天津的王老板投资办了一个服装厂,他说,埃及有很好的棉花,土地也便宜,他采购了现代化的设备,投资了一百万美元,但是在这两年,他亏了很多。最大的问题永远是劳动力问题,工人的心智太差!他们工厂需要24小时运行,要三班倒。在埃及,女人不能在外过夜,他只能雇佣男性员工,虽然埃及人力价格比中国便宜很多,但是埃及男人文化水平低,纪律差,难培训,懒惰又自以为是。几乎所有作为一个员工的缺点,埃及男人都具备了。他辞退了90%的男人,他只用女员工,工厂始终没办法像在国内那样,高效运转。埃及人力资源虽然便宜,但性价比却远不如中国,以至于很多在埃及投资建厂的中国企业,挣扎了几年,又把工厂搬回中国。中国的农民工虽然算不上顶级人才,但别说埃及没有,就算放眼全世界,再也找不到像中国这么大规模的优秀人力资源,他们受过教育、素质高、纪律好,肯吃苦。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中国才能做到完全靠自己,一步一步脱贫致富,而不像欧美列强那样,依靠奴隶贸易、殖民统治、输出鸦片,完成血迹斑斑的原始积累。我比较喜欢历史,关于我国的土改,我也看了国内外的很多资料,在这里,我也只能用“手段比较激烈”来形容。但是和埃及相比之后,你就会理解「土改不是请客吃饭」,土改的本质就是砸地主的饭碗,砸人饭碗,就是谋人钱财、害人性命,手段不激烈,不可能完成土改。都是国情相近的文明古国,同时期建国,经历不同的土地改革,70年后面对着完全不同的局面。1954年,纳赛尔领导埃及独立。随即,埃及也和中国一样,开始推行土改。埃及的土改和中国不同,是所谓的“非暴力土改”,也就是在现有法律架构内,国家出钱从地主手中收购土地,然后分给人民。因为国家没钱,所以埃及土改陆陆续续搞了3次,历时15年。进展非常缓慢,只有20%的农户得到土地。对埃及农民来说,雪上加霜的是,80年代以来,埃及按照西方的理念推进私有化改革,过去负责土改的“农业改革署”,如今已然成了帮助地主夺地的官僚机构,加上官员贪渎,大批农民成为无地、无宅、无业的绝对贫困人口。和埃及纳赛尔相比,我国的农村政策,就显得非常简单明了,就六个字:“打土豪、分田地”。“分田地”的先决条件是“打”,没有“打”,地主的土地拿不出来,所以新中国的土改路线是一条斗争的路线,“打”字当头,地主为此就要受损失。我去过美国47个州,走遍美国城市乡村,在我眼里,美国整体上当然比中国先进,但有一点,美国赤贫者简直一无所有,穷人一旦无家可归,意志更加消沉,抵御诱惑的能力几乎为零。即便给他土地和房子,也早卖了换短暂的醉生梦死。中国农地的所有权结构,对于农民来说,是最安全的。曾经有一个美国朋友来中国旅行,他第一次来,我问他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他居然说,没有homeless,也就是没有流浪汉。对啊,中国应该是无家可归者最少的国家之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你去富得流油的美国纽约、芝加哥看看,那遍地的流浪汉,就会知道,中国给最底层的老百姓画的那条底线——农地和宅基地,是多么重要,就算在城市混不下去了,中国的穷人还有一个退路,有一个容身之处,不至于流落街头。二战之后,欧美日先进国家越来越富,而人口超过5000万的国家,很少从谷底翻身,他们一直在苦难的泥潭徘徊。细细数来,这样的国家很多,人口合计数十亿,甚至超过地球人口总数的一半:印度、巴基斯坦、埃及、伊朗、印度尼西亚、孟加拉、越南、巴西、墨西哥、尼日利亚、南非……除了中国以外,韩国和土耳其,混得相对比较好。韩国在美国全力扶持之下,经过几代军阀铁腕统治,完成了工业化,才凤凰涅磐。土耳其走的是彻底西化的道路,甚至将自己的文字都拉丁化,虽然依靠加入北约获得很多外援,但是依旧没有完成工业化。而且处境尴尬,数十年如一日,用热脸贴西方的冷屁股,想加入欧盟,却总是被拒之门外。中国是唯一靠自己力量,洗心革面,从零开始,一步一步把中国从最贫穷落后的国家之一,建设成一个工业化国家。几千年的中华文明史,本质上是一种农业文明,虽然也结出了很多灿烂的成果,但也固化了很多深入骨髓的顽疾。这就好比一台中毒的老电脑,速度慢如牛车,想靠杀毒软件或者更新应用程序,来提高电脑,只是治标不治本,更彻底的解决方案是格式化硬盘重装系统。而新中国,就是硬盘格式化,重装系统,在格式化过程中,虽然也遗失了一些好东西,但更重要的是,彻底根除那些顽固不化的病毒,然后装一套全新的系统。像埃及这样受6千年腐朽文化荼毒的国家,比中国更需要一场彻底的革命,一场硬盘格式化的革命,但埃及只出了一群目光短浅的军阀,却没有政治家,这就是埃及和中国最大的区别。可能有人说,拿中国和埃及比,是在比烂,你怎么不跟“英、法、德”比?很简单,国情决定一切,中国的国情和埃及比较接近。和埃及相比,就会深刻领悟到,改开前30年的成果,对后30年的发展非常重要。前30年,完成社会改造,扫清封建余孽。后30年,实行改开,逐步完成现代化。相比其它发展中国家,近代中国是多么幸运,出了两个伟大人物,一前一后,把中国从一个落后愚昧的农业国,建设成为一个工业化现代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