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联商专栏
撰文/和二
编辑/娜娜
距离宗馥莉公开发表“接任宣言”到被传离职，仅仅隔了四个月时间。事实上，娃哈哈集团创始人宗庆后在生前布局了极其庞大的商业帝国，随着宗庆后的离世，这些公司的控制权可能都交到了宗馥莉的手上。在娃哈哈的商业版图中，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仅为其中之一，当然这家公司可能是娃哈哈产品体系中非常重要的经营实体。7月18日，一张显示宗馥莉署名的《致娃哈哈集团全体员工的函》在网上流传，这份函内容是“宗馥莉的辞职声明”。其中写到：近期，杭州市上城区人民政府及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娃哈哈集团”)部分股东就本人自宗庆后董事长离世后对娃哈哈集团经营管理的合理性提出质疑，致使本人无法继续履行对娃哈哈集团及其持股公司的管理职责。因此，本人决定自即日起辞去娃哈哈集团副董事长、总经理职务，不再参与其经营管理。本人已将上述相关辞职信送达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及其全体股东，亦督促相关方采取负责任的态度，及时按照章程规定的程序重新选聘总经理并由其履行管理职责，确保娃哈哈集团的正常经营，依法维护娃哈哈集团、客户和全体员工的共同利益。
网传宗馥莉辞职函
如果这份函为真，那么，“部分股东对宗馥莉经营管理的合理性提出质疑”，甚至导致宗馥莉主动离职，这部分股东会是谁？
据公开资料显示，娃哈哈集团公司有三大股东，分别是杭州上城区文旅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持股比例46%；宗庆后持股比例29.4%；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基层工会联合委员会，持股比例24.6%。不妨假设一下，第一个问题，宗庆后去世之后，其身前持有的该公司股份有没有全部转让给宗馥莉，并不得而知。如果宗馥莉没有完全继承宗庆后的股份，“这部分股东”的可能性范围就比较大了；其二，如果宗馥莉顺利继承了全部股份，那么对其“经营管理合理性”能提出质疑——挑战的，只有大股东，也就是杭州上城区文旅投资控股。据媒体报道，杭州上城文商旅集团党政办公室接线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已经接到多个问询电话，暂时不清楚这件事的情况，需要去核实了解。目前综合来看，宗馥莉辞职恐怕与大股东之间的矛盾导致的可能性比较大。据第一财经报道，近日，一位自称娃哈哈前员工举报宏胜集团总裁宗馥莉侵占娃哈哈集团巨额国有资产。举报信中称，宏胜集团是宗馥莉100%实控的中外合资企业，在老宗总去世之前一直是娃哈哈集团的代工厂。老宗总过世后，宗馥莉在业务上通过转移订单、转移利润甚至转移资产的手段，把原属于国有持股的娃哈哈集团权益转到她自己的宏胜集团来达到侵吞国有资产的目的。对于该举报信，浙江省国资委相关人士未证实其真伪，并表示即使有，也看不到举报信的内容。杭州市国资委相关人士称，不清楚有没有收到该举报信，并表示：“即使收到了也不归我们管，娃哈哈应该归属上城区国资委管。”杭州市上城区政府相关人士表示，不清楚该事情。据统计，娃哈哈在全国有81个生产基地、187家子公司。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也就是上文所述公司)是娃哈哈的核心平台，创立于1993年，企查查资料显示，集团公司拥有员工403人，2022年营业收入512亿元。注册资本5.26亿元。但是，随着娃哈哈产品线多元化，而且其上下游产业链涉及到众多的业务体系，再加上在全国各地的建厂，围绕生产设备、包装、原材料等多个领域，娃哈哈的公司就变得极多。这些娃哈哈旗下的公司，有的独属于宗庆后本人或宗庆后本人控制的投资公司，有的由这家集团公司和宗庆后共同入股。据证券时报的报道，杭州娃哈哈集团公司对外投资的公司有16家，其中有4家注销，持股都在49%以下，包括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宏振包装有限公司等。从这些对外投资的公司来看，杭州娃哈哈虽然是核心平台，但并不是娃哈哈版图的全部。另外，从经营实体的角度看，杭州娃哈哈集团营业收入高达512亿，显然已经是整个娃哈哈全部的营收，如果这些营收为其下大量投资子公司的经营贡献，而这些子公司并不是集团公司绝对控股(也就是超过50%)，一旦子公司与集团公司划分经营范畴，集团公司恐怕就成为一个只能掌控旗下小半数股权的非绝对控制者。值得一提的是宗庆后的另一家公司：浙江娃哈哈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这家公司与杭州娃哈哈集团公司没有任何股权关联，被简称为“浙江娃哈哈”。其成立日期为1993年，注册资本9179万股，其中发起人股东持股43.0322%，内部职工持股31.4693%，社会法人股为25.4985%。
浙江娃哈哈对外投资有8家公司，包括浙江娃哈哈饮用水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等。从名称上看，浙江娃哈哈旗下的公司可能才是属于娃哈哈的核心业务领域——饮用水、饮料、食品(娃哈哈八宝粥)。
图源/娃哈哈官网
企查查显示，和宗庆后有关联的企业有207家。上述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大量公司是宗庆后等直接大比例持股。宗庆后全资持有杭州娃哈哈宏振投资有限公司。宏振投资成立于2007年，注册资本1.8亿元，对外投资企业达到27家，而且多大多数是51%以上比例持有，包括娃哈哈商业股份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保健食品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宏振包装有限公司、贵州省仁怀市茅台镇宏振酒业销售有限公司等。浙江启力投资有限公司，注册资本2亿元，宗庆后持股60%，其余40%为工会持股，持有28家公司股权，包括天津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南京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等，多属乳业、饮料类公司。浙江真宗投资有限公司同样注册资本2亿元，宗庆后持股60%，其余40%为工会持股，对外投资15家公司，包括沈阳娃哈哈乳品有限公司、贵州恒枫饮料有限公司等。广元金信投资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广盛投资有限公司也是由宗庆后持股60%，投资持有多家娃哈哈公司股权。另外，除了与娃哈哈相关的业务，宗庆后本人及其兄弟姐妹、女儿对外还有着极为复杂的投资。据南方都市报披露，宗庆后通过浙江娃哈哈创业投资有限公司(简称“娃哈哈创投”)这一投资平台，投资了华熙生物、怡合达等上市公司，并持有同心医疗、兰丁智能、腾瑞制药等IPO企业的股份。娃哈哈创投分别由杭州娃哈哈宏振投资有限公司(简称“宏振投资”)、施幼珍持股90%、10%。施幼珍为宗庆后之妻，宏振投资由宗庆后本人100%持股。1945年出生的宗庆后，有着三位弟弟，分别为宗端后、宗泽后和宗宇后，另外多家媒体确认，宗蕊为宗庆后妹妹。宗家的这些老人也都各自手握一方资本。宗端后为杭州三和食品添加剂配料有限公司(简称“三和添加剂”)实控人。宗端后同时持有厦门水博汇实业30%股份，经营范围包括饮用水制造，曾用名为“厦门娃哈哈实业有限公司”。宗宇后主要投资了浙江诚信包装、浙江营益金属材料、浙江积宝照明科技等企业。宗泽后通过杭州宗诚投资、杭州宗新投资两家平台，为大理宗盛智能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宗盛智能”)第一大股东。该公司的主要业务范畴，与娃哈哈产品的配套设备设施相关联：包括智能饮料机、智能冰柜、坚果直饮机、果汁直饮机、鲜轧啤酒机、现磨咖啡机等等。如此庞大的家族生意，如此庞杂的股权结构，如果宗馥莉真的从杭州娃哈哈集团公司离职，估计影响也不大。从宗庆后生前的布局可以看出，如果当真与国资闹掰，宗氏家族将集团公司旗下的经营实体公司的一些核心业务按照股权比例(集团公司并不绝对控股旗下的大量子公司)剥离，可能大股东亦无计可施。另外，宗馥莉本人百分百控股的宏胜饮料集团有限公司实力也不弱。信息显示，成立于2003年的宏胜饮料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为宗馥莉，股东为宗馥莉100%持股的浙江恒枫投资，以及注册于英属维尔京群岛的恒枫贸易有限公司，恒枫贸易由宗馥莉间接持有100%股权。宏胜集团主营产品包括纯净水、含乳饮料、茶饮料、果蔬饮料、罐头食品等，同时拥有高端装备制造、印刷包装、饮品生产、品牌营销、物流仓储等业务，贯穿饮料行业全链条。根据多家媒体报道，宏胜集团起家于娃哈哈OEM业务，后逐步打造自有品牌。浙商制造业百强榜显示，2022年，宏胜集团营收为104.2亿元，净利润14.7亿元。作为一代浙商代表，宗庆后创业的故事是起步于一家校办企业，也就是说，从创业之初，宗庆后就跟国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宗庆后凭着自己的能力和魅力，这么多年与国资相安无事。随着宗庆后离世，作为第一大股东的国资可能需要重新审视娃哈哈集团的掌控问题，毕竟，杭州娃哈哈集团是国资，不是世袭传承的家族企业。与宗庆后的高情商、高隐忍、高交际能力相比，八零后的宗馥莉恐怕没有其父那般隐忍、面向各方主动调和矛盾的高超能力和心态。将一份辞职信公之于众，恐怕未尝不是以退为进，引发公众关注和舆论导向的策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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