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是陈思诚在导演生涯第十年带来的全新力作。
影片根据麦家同名长篇小说改编,由刘昊然、约翰·库萨克、陈道明、吴彦祖、俞飞鸿、任璐遥等共同主演。
故事主角容金珍(刘昊然 饰)是一名数学天才,他于1940年代被召入秘密情报机构701局,在那里先后破解了敌方设计的密码“紫密”和“黑密”。
奉献一生的同时,他也在那里找到了情感归属,而“紫密”和“黑密”则是容金珍的数学老师希伊斯(约翰·库萨克 饰)设计。
这个故事,让影片被置于一种天才的对决中,陈思诚设计了“十个梦境”来推动这种对决,使《解密》成为今夏最值得观看的电影之一。
银幕内外,大片质感
《解密》是一部高度工业化的奇观视效大片,影片从美术风格、镜头语言、影像类型等多方面,都实现了国产大片的全新突破,银幕上层层推进的视觉奇观,不可谓不震撼。
比如希伊斯梦中的红色海滩,不但拥有红色沙滩、蓝色海浪、沙滩与海浪交界的白色水纹等层次分明又彼此纠缠的色彩变化,巨型海象及其覆盖在海滩的阴影,还制造了明亮与晦暗交错的光影变化,以及作用于精神和灵魂的强烈压迫感。
再如容金珍带着女友(后来的妻子)小梅(任璐遥 饰)进入梦中的游乐园,巨大的摩天轮闪烁在夜间,如同奇幻的童话世界。
但突然小梅消失,希伊斯出现,摩天轮轰然倒塌,压向旁边的巨型水壶,天崩地裂之间,又仿佛令人恐惧的灾难片世界。
红色海滩和游乐园,只是“十个梦境”中的其中两个,片中每一个梦,都拥有独特的镜头运用与影像构造,比如像圆一般旋转的芦苇荡、螺旋上升的楼梯、吞噬向内的深海漩涡等。这些梦境层层递进,将人吸入变幻莫测的视觉奇观中,梦境与现实之间边界的多次模糊,则进一步放大了影片的质感长板。比如容金珍在对701内部产生怀疑后,被棋疯子(肖央 饰)引领到红门面前,红门这边是701的小路,那边是深邃的梦境。一道红门,乍看突兀,实则代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那道门,极具视觉象征意义。种种视觉奇观,足以令人找回进电影院看片的热情,视听双重享受自然也能值回票价。银幕上的天才对决与奇观呈现,离不开剧组在幕后对电影工业化细节的构建。剧组以长达9个月的时间,为各类场景设计概念图超过3000幅,最终搭建场景125个,总搭建面积超过80000平方米,其中,搭建街道20余条,总长度达到3500米。《解密》还尽量坚持实景拍摄,因此在701的选址上费尽了苦心,横跨大半个中国后,终于在最后一次主创提报会上,敲定了一处上世纪50年代的疗养院。这处自带“折旧”效果的疗养院隐蔽在四周的树丛中,楼梯质感、院内环境等,都符合701的朴素与隐蔽特征。对于701的内部解译机器与密码模型等,剧组请来技侦及数学专家,不但耗时数月制造了一台二战时期的Enigma密码机,而且以上百公式、上万数字手工绘制了密码发展史图,其中甚至包括甲骨文(这张图出现在容金珍房间的墙上)。片中最重要的场景“红色海滩”,是剧组在5000平方米摄影棚内,人造海滩2000平方米,铺设了105吨染色红沙(不含备用),再通过造浪机制造“海浪”,并进行了上百次沙体、灯光、水体三者之间的交互测试。红色海滩上容金珍和希伊斯棋局对弈时的绝美落日,则是剧组以75台2400B组建灯阵及500台太空灯的力量,共同达到的光影效果。幕后极尽功力,演员同样努力,刘昊然这次便彻底打碎自己过往形象,以颠覆性面孔诠释容金珍这个角色。为了勾勒最后一场戏中容金珍的形容枯槁,刘昊然让自己瘦身至120斤内,连续三天大幅减少饮食、睡眠,直到将自己“熬”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银幕内外,台前幕后,《解密》都堪称陈思诚十年导演生涯、十年电影梦的心血汇聚之作,也是中国奇观大片崛起的一种证明。《解密》的原著小说,写的是一个偏传奇的故事,主角容金珍拥有头脑和身份的双重传奇性。论头脑,希伊斯形容他是“拉马努金”(印度最著名数学家之一)式的人物,过人的数学天赋使他成为“天才破译人”;论身份,他是701局不为外界所知的“秘密武器”,神秘性十足。电影《解密》聚焦于容金珍“以梦解密”的过程,通过灯塔、摩天轮、疾速开关门等梦中意象所象征的密码拼图、模型,打开容金珍的思路,展开头脑风暴,破译困难重重的敌方密码。容金珍破译密码的过程,离不开701局情报部门各位解译人才的支持,比如周游饰演的严实。在观众眼中,包括容金珍、严实在内的密码破译者,醉心数字,不论常理,出入神秘,恰似一群“怪人”,让影片布满猎奇感的同时,还能引发强烈的窥探欲。他们的破译工作又与真实历史紧密相关,对应着过往年代中部分大事件。影片故事时间横跨数十年,连缀着二战、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诸多历史时期。破译“紫密”,粉碎了敌方刺杀我方首长的阴谋;破译“黑密”,则阻止了敌方攻击、毁灭我方重要工厂的计划。从“紫密”到“黑密”,诚然是天才对决,但也与普通观众的历史记忆息息相关,能够引发观影后对历史事件的回忆与复盘。从密码类型来讲,“紫密”和“黑密”是两种不同的密码;从破解难度讲,这两种密码的运算量都很大,或许不能直接比较难易、高低,“黑密”之所以看上去更难,是因为它还有希伊斯设下的“伪装”。其中,希伊斯在“黑密”中为容金珍设计的“门”,其实是一种“虚构的运算量”,即门不存在,运算量也不存在,但希伊斯让它假装存在。容金珍以梦解密,乍看虚幻迷离,实则有相当坚实的思考过程。比如破译“紫密”时,三个摩天轮、风扇、螺旋楼梯,分别代表密码的“步进转轮”(转轮转动速度及方向将对应密码中的不同字母或数字)。破译“黑密”时,迷宫、深渊、漩涡是三个主要意向,这三个意向让“黑密”相对简单的规则拥有了“障眼法”,冲破迷宫、深渊、漩涡,便能瓦解希伊斯设置的“幻门”迷障。所以,“十个梦境”中涉及解密的梦境,都与密码破译的精确性相关,并非毫无理由的天马行空。“十个梦境”中与密码破译关联性不大的部分,则涉及容金珍的人生成长,是密码破译之外的另一重解密,正应了那句“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密码,这一生就是解密的过程”。比如第一个梦境中,小容金珍在老宅遭遇暴风,看到“老爹”洋先生,这是指他的命运轨迹,将在风暴里的数字、符号中改变,他将与代表过去的洋先生彻底告别。又如第四个梦境中,容金珍在游乐园中看见巨大的钢笔、茶壶、象棋等。钢笔是小黎黎所送,茶壶是他在小黎黎家团聚喝水时所用,象棋是他与希伊斯的对弈之物,它们都是过往与个体生活的象征,摩天轮砸向这些物品,证明他的解密人生将使他与过去告别。第六个梦境中,经历过惊魂枪击后的容金珍在医院醒来,浑身插满输液管,面前是ENIAC(世界首台通用计算机,1946年诞生于美国),既代表容金珍以人脑面对计算机的恐惧,又暗示他在身体和精神上的巨大透支。其中一个梦境中出现的金发女郎,则暗指希伊斯为容金珍描绘的西方美好图景,是对容金珍的一种腐化。至于“十个梦境”中最重要的红色海滩,起始于希伊斯的梦,结束于容金珍与希伊斯的梦中重逢,可谓首尾呼应地展现了这对师生介于智力、立场与情谊之间的复杂关系。另外,沙滩的红,是否正是血的颜色呢?这种布满银幕的血色,是否还有更深层的含义?视觉盛宴、梦境奇观之外,《解密》对人物情感的刻画,同样是一大亮点。首先是容金珍和小黎黎一家的亲情,可以用“两次喝大碗茶”和“两次分别”来概括。容金珍初进小黎黎家,小黎黎、夫人叶筱凝(俞飞鸿 饰)、女儿容必瑜以大碗茶招待他,表示对他的欢迎。后来的“四清运动”中,小黎黎被划为资本家,因故去世后,容金珍同叶筱凝、容必瑜再度同饮大碗茶,这是对重逢的庆祝,寓意世道万变,但情谊永存。在容金珍同小黎黎家的两次分别中,影片都以叶筱凝给容金珍的酥糖为情感口子。不同时间、不同离别中的容金珍,在同样的汽车内部环境中咬着同样的酥糖,一种宿命般的难舍亲情,看得人不觉落泪。大学对弈时,希伊斯偷走容金珍一枚棋子,后来的解密对决中,希伊斯又将棋子寄回给容金珍,一去一回,是希伊斯对容金珍天才头脑的珍惜。容金珍破译“黑密”后,将功劳挂在严实头上,这其实是在保全希伊斯的性命。所以,这对师徒虽分属不同阵营,是敌对双方,但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那种源于数学、终于数学的诚挚情感,可谓令人唏嘘。亲情、师徒情以外,《解密》还通过容金珍及701局老郑(陈道明 饰)、小梅、严实、棋疯子等诸多角色,共同勾勒了我国隐蔽战线上默默奉献一生的无数无名英雄。对外界来讲,或许他们没有姓名、身份、面容,但他们强大又朦胧的身影,始终坚定守护在家国需要的地方。讲出他们的故事,让他们的力量、身影被更多人看到,或许是诸如《解密》这类电影最重要的价值之一。《解密》中还有一个神秘角色,王宝强饰演的侦听者“阿炳”。阿炳是麦家另一部长篇小说《暗算》中的主角之一,他是701局监听部门史上最天才的侦听员,曾侦听出敌方107部秘密电台。他在《解密》中的“客串”,或许证明,“麦家宇宙”正在形成,更多701成员或将联动出击。从《解密》这部电影中的各类表达,也可一窥陈思诚导演在国产电影创作中的自我突破。陈思诚擅长处理悬疑、智斗类题材,并融入自己对人物不同情感的表达与探索,这个过程中,他还热衷于借助电影工业技术,将抽象的精神、概念或智慧具象化、视觉化。《解密》算是其不断创新表达、丰富作品厚度的全新力作。国产电影需要努力创新、注重表达的导演,《解密》中奇幻与现实的碰撞,不得不说,是陈思诚敢为人先、匠心筑梦的成果之一。作者丨林放艇
人生若美得如一场吻戏混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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