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经天:角落十年的埋头疯长|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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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拍到中后期,阮经天觉得自己再度陷入了崩溃。
在拍《周处除三害》之前,黄精甫导演问他,你现在生活过得怎么样?阮经天说,还不错,最近比较平稳,没有像以前那么痛苦了。导演说,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再回到比较难受的一种状态。阮经天想了想,回答说,导演,你不用担心,我随时都可以回去。
在新心灵舍里被尊者用鞭子抽打,然后被剪掉头发的那场戏里,他回去了。拍剪发只有一次机会,拍摄前,所有人都饱受压力,但对他来讲不是。他很好地拍完,松一口气,一切都刚好,天气很好,灯光很好,对手演员很好,现场状态很好,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好,他很有把握。结果的确如他所想。但接下来一天一天,他发现事情变得不太对劲。
每天早上起来,顶着那个狗啃头洗漱,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越来越感觉到不舒服,越来越不认识自己。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
被藤条抽打的时候,他是痛的,但也还好。可是被抓住头发,冰冷的剪刀贴近头皮,从头皮上面划过去,然后一刀剪下去,“你会觉得,从前的自己跟未来一切好像没有关联。”
《周处除三害》剧照
从业快20年了,他一贯把自己全然地交付出去,放大,再放大,让情绪和身体统统变成角色的营养液。在《周处除三害》里,打戏最让演员们头疼,但是对阮经天除外。他和武术指导商量,在安全状况允许的情况下,“能打就打,我能挨得住就挨得住,那我的反应我就不用演了,我真的痛我就痛给你。”
抽干榨尽式的演法难免伤身,但对于阮经天来说,那是他唯一会做的事。他把所有筹码堆在这里,决心挥霍自己的狠劲,把所有的生命投入角色中,埋头疯长。
阮经天说自己不是那种天赋型的演员,很多时候,他自己是自己唯一的方法。他是家长眼中“特别皮的死小孩”,当过餐厅服务员,卖过球鞋,还兼职过游泳教练。20岁那年,他陪朋友到台北试镜,意外被选中为模特。第一次拍MV,做什么都不对。导演告诉他:“首先你要很难过、很悲伤地看着远方大叫。”阮经天不懂,“为什么我现在要悲伤?我现在心情还蛮好的。”后来导演没办法,只能在旁边大喊着“首先看右边”“往上看”“大叫”,就这样演完了第一个MV。
入行后一头撞上偶像剧大潮,是他的时运。但一张白纸落在风口上,难免被吹得四处飘摇。出演《绿光森林》的时候,导演冯凯最常对他说的一句话是:“阮经天你在搞什么?知不知道我拳头有多大?”一场戏,他一个晚上也拍不完,灯打到身上的时候,阮经天感觉到无助,“好像在现场的所有人,只有我不会(演戏)。”
冯凯问他,为什么你平常会谈恋爱,这时候不会?阮经天想到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很多感受是生活中一闪而过的,他得抓住它们。后来,他学会要在掉眼泪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脱离出来想想,喔,我现在心情是这样。
突然有一天,在拍摄《我在垦丁天气晴》,经历过无数次NG、被骂之后,他找到了演戏的状态,“那个状态就像是时间都变慢了,你可以看得到空气中细的灰尘,你全身起鸡皮疙瘩,从你的手臂一路麻到你的肩膀,到你的头顶。那个时候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
紧接着,《命中注定我爱你》横扫诸多奖项,以平均收视率7.44、最高分段收视率13.64的成绩,创下台湾偶像剧的收视率纪录,并保持至今。签名会上,三四岁的小孩子指着他喊:“哎,存希!”
2010年,他撞上了《艋舺》,他的生命锚点中一定有这一年——春天的时候,他还在访谈里眼眶湿红,讲着一些不无失意的故事:曾经一整年赚不到4万块人民币,和两个室友合租,有一次只剩700块台币,三个人撑了大概三四天。等到了深秋时节,一部《艋舺》把他送上第47届金马奖领奖台,28岁便成为了最佳男主角。上百条祝贺短信涌进来,他的手机开始不停响。
但是过了几天,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以前在片场,他是“最嫩”的那个人,每个人都在教他该做什么,现在那些教导变成了夸奖、赞美、掌声。他曾经在接受采访时回忆,“有点怪……怎么没什么人敢指导我了?这是很恐怖的。喂,你们不要这样,拜托你们,我没有什么不一样。”他的身上开始混杂极度的矛盾。有时候他会想,你们是不是集体看错人了?
他仍旧拍电影,也在综艺里沉浮,但回响总不如预想。他给自己打造了一副厚厚的壳,封闭起来。
阮经天和小猫 ©阮经天微博
从那时起一直到《周处除三害》,中间的十年,像是两座山峰中间巨大的深坑,茫然四顾,尘土飞扬,把阮经天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他在许多访问里提及,这些年,他常常一个人待在家里。孤单有时候来得莫名其妙,即使家里有猫在,那种情绪还是会来。回家的时候,他喜欢灯是开着的。“低潮不会过去,会反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喝酒都会吞不下去。”
“别人30岁的时候都已经有了明确的人生目标,但我好像还一直处于青春期。”直到《周处》上映,网友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互联网上那句著名的“好生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出自他口。
曾经在节目里说过“朋友不在身边的时候好恐怖,孤单一个人的时候好恐怖”的阮经天,变成了一个时时从朋友圈子里“失联”的人。聚会的时候会躲起来,生日要一个人过,习惯性地和自我相处。最脆弱的时候,他开车去海边看看海,喝咖啡,不接电话、不回讯息。
如今,他42岁。一些不可名状的痛苦还在,它们过去驱赶着他往前跑,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如同那些长在他身上的角色一样。他读书、看电影、骑摩托车,喂猫,陪伴家人。当母亲远远地注视着他的时候,当弥留之际的爷爷奶奶对他微笑的时候,他好像找到了从那个梦中醒来的答案。
慢慢接受岁月的冲刷后,他从棘刺横生的丛林里走出,浑身伤痕长成血肉,变作一条沉缓平静的河流。他不再为演员阮经天解释什么,他觉得,一个演员替自己讲话最好的方式,是用角色来讲话,这才是跟他世界对决的姿态。
以下是阮经天的口述。
“这些都是感觉”
《周处除三害》开拍前一个多月,导演黄精甫先生把陈桂林那件戏服给我,他希望我无时无刻不穿着它。
刚接触一个角色的时候,我和角色之间是陌生的,就像认识一个新朋友。可是你知道要接近一个东西,刚开始都是慢慢让自己习惯,甚至是模仿。导演跟我聊了一些动作,比如你们在电影里面看到的——把鞋带拉开,再绑上,观察环境。为什么门缝里面要夹一个花生米?因为你的房子一旦被人家开过,花生米不是会掉下去吗?
一开始接触陈桂林这个角色的时候,做这些动作是生硬的,我只是为了“我决定要这么做”而做。在我一开始穿上戏服的时候,我是不习惯的,甚至我得去任何地方都穿着戏服,无论是冷是热,走在路上也要穿。可是随着时间增多以后,所有陈桂林做的事情变成了我的习惯,不知不觉慢慢地变成他是一个很自然的事情。
演员工作蛮好玩的一点就是,在现实生活中,我认识的很多演员不见得喜欢跟环境不一样,都是急于在环境里面被融合。我也一样。更多的时候我的习惯是隐藏在世界某一个角落,让自己不那么突出,不那么明显。我觉得成为陈桂林的过程就是这个样子。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慢慢到习惯,慢慢到知道并且理解做这些事情的原因跟目的,慢慢变成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做到这件事情。只有当我忘记思考“我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当这些事情刻在身体里、心里、骨子里的时候,这个人物才能真正成立。
拍电影,我们会有明天的班表,在明天到来前,我们都会在脑海里面预习无数次,应该要做哪些表演。可是这些在脑海里面预习的事情,其实它并不全然都会在现实里面发生,甚至很多时候一件也没发生。因为到了现场以后,每天的气温都不一样,每天的风都不一样,每天的阳光都不一样,甚至是剧组里面每个人的某一个表情、某一个动作都不一样,所有这些改变都会影响你的感觉。把每一个感觉加诸于当下的表演,对于人和环境的敏感程度,我想这个是重点。
我觉得每一天都有一些难以解决,但是却那么刚好的瞬间。也许是你当那个人久了,你的身体在动作,你自己都不知道。
比如说陈桂林在监狱里,张贵卿来看望他那场戏,所呈现的那些情绪,其实都不是我事先想过。人家问我说,这个戏你要怎么演?我说我不知道,走进去看看现场的气氛。当我把衣服穿好,从准备的地方走进去,在路上的那个过程中,戏就已经开始了。慢慢进去状态里面,再看看对手给你一些什么,现场的光,甚至是灰尘给你什么感觉。
我那一场心里所有想的事情是,“我”这一生经历过最美好的事情。好比说遇到了小美,好比说跟金毛之间的对话。当我一回头看到小美,看到金毛,他们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选择站在我身边。甚至是看着所有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像是在枪决前旁边围观的人一样,这是很特别的一件事情。身为陈桂林这个人,我有没有对不起我自己,我有没有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周处除三害》剧照
大家可能会以为我是难受的,其实不。那是美好,这份美好其实非常的短暂。你既爱它,但是你又理解它即将失去。就像是黄昏一样,黄昏超美的。人生如果走到那个时候,我相信也是瞬间的事情,那个瞬间是最美好的,可是它一下子就过了,会让你开心,也会让你难过。
拍摄在新心灵舍剪头发那场戏,的确,那是一场技术难度比较高的戏。因为以文哥(陈以文)要现场给我剪,一旦剪下去就没办法重来,就一次机会,大家压力都很大。第一天我完成表演,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十到二十天,大概都是在拍新心灵舍的戏份。剪完头发,当下我觉得没怎样。当我顶着头每天早上起来洗漱,看到镜子里面的狗啃头,你一天一天发现事情不对劲。就像戏里面的陈桂林一样,从本来有坚定的目标和任务,到慢慢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慢慢找不到自己。我是谁?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那是我最真实的心理状态,我不知道崩溃的到底是陈桂林还是我。
对于表演和角色,其实从以前到现在我态度都一样,总是希望能够在那个当下做到最好。每一次访问的时候,我希望把自己所感受到的讲给大家听。可是在那一段时间里面,我好像讲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明明是我认为我很有诚意地去提供每一个时期的人生经验和表演能量,可是我好像永远都被指责,我好像永远都做得不够,就像是陈桂林的四年一样,变成一只躲在角落的老鼠。
我有一个坏习惯,就是我很喜欢看评论。你也知道现在的网络,其实大家在电脑后面会没有什么节制的。善意真的很难传播,但是恶意超容易。不喜欢一个人太简单了。那段时间我觉得心理上最难克服。我很在意所有人,只要提出来的建议是中肯的,我看到都会稍微思考一下,但是当铺天盖地的批评和不谅解袭来的时候,其实很痛苦。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连门都不想出。我很敏感,我甚至能够从路人看到我的表情里面感觉到他们的情绪。我很害怕,一直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只会表演,而且也是入行后学的,如果连我唯一会做的一件事情都得不到别人的认可,怎么演大家都觉得不好的话,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到底是什么?那样子的情绪压抑累积了蛮久。
《周处除三害》剧照
人很好玩,人都爱演戏。你出来工作的时候就会把情绪撇开,因为不好意思。为了不想让陌生人误会,你会笑,伤心难过的时候笑得更开心。
2016年到内地录综艺,现在看起来都是非常开朗阳光的样子,但是那是我非常非常痛苦的时期。我记得有一次工作结束了,他们重新带着摄影机来找我,在节目上帮我庆生。最尴尬的是当时我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刚哭完,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是那样欢乐的情绪基底。
我现在有时候回想起来,对于当时一起录节目的沙溢、小尼(尼格买提)、小岳(岳云鹏)他们感觉到很抱歉。就是当你心情没那么好的时候,没有办法接纳别人对你的接纳。聚会的时候我会躲起来,好多年的生日都是一个人过,可能开车去海边看看海,喝咖啡,不接电话不回讯息。可是别人认为那是个特别日子,所以他会跟你say hi,跟你问候,那个时候我反而是躲起来的,事后回想很不好意思。
你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是自己跟自己相处。跟自己相处,无论情绪是好是坏,都不算真正的内耗,安静下来,去感受当下你感受到的东西。那算是一个生命的过程。当工作一忙起来,没有办法去思考,生活被很多事情叠加起来,甚至连跟自己对话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我觉得才是真正的内耗。
所以我才说演员根本不累,真的累的是那些在地铁里面每天长时间通勤上班的人,那些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的人,那些为了基本的生活温饱而努力工作,而让自己连一丁点思考时间都没有的人,那些人他们才真的累。演员无论再累,我们现在身处的环境相对来说都已经很优渥了,并不辛苦。
蛮长一段时间,就像陈桂林一样,我是封闭住的。陈桂林封闭四年,我封闭了十年。但是并不代表那十年我的生活就无法维持正常,我还是尽力维持正常的生活。
那个时候我有一个朋友的妈妈离开了。别人就问我,他最近状况怎么样?我说还ok,我说我骑车的时候看到他,我也有关心他一下,但是他好像没怎样,还是照样骑车,还是照样吃吃喝喝,跟我们聊天,我说应该还好。但是他妈妈告别式那天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发觉我误会他了,他的眼睛肿到不行,不知道已经哭了多久。他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我肯定是个大瓶子”
我从大概十年前开始骑摩托车,摩托车队里有卖菜的,卖猪肉的,有夜市里面卖袜子的,各种朋友都有。
骑摩托车能够让我休息。以前我拍过一个电视剧《舌尖上的心跳》,电视剧其实工作时间很长,要准备的东西非常多,所以精神是很疲劳的。那时候我记得我每天回房间的时候,会把隔天我要拍的菜自己做一遍。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我完全没有下厨经验,所以需要练习自己的刀功。因为怕切到手,所以我一心一意,很专注在做这件事情。这个时候纵使我的身体是累的,但我的心理得到了休息。
骑摩托车的阮经天 ©阮经天微博
骑摩托车的时候也一样,你只能想骑摩托车一件事,专注于你自己的车子和路,不然很危险。各式各样的情绪就不会影响你。当然骑摩托车快乐的地方有很多了,不仅仅是在于风从旁边过去,更多的时候,和很多人一起做一件你们都喜欢的事情,我觉得这个是很满足的。大家都平安到达目的地之后,跟各式各样的人没有任何压力地聊天,很舒服。不是为了什么而聊,它不具备任何目的性。这对我来讲是一个放松的方式。
所以后来我才发现,所谓真正的休息并不是坐在沙发上看个电视啥也不做,真正的休息是找一个你可以全身全意灌注在上面的事情。
我以前在访问中提过,我觉得疫情时期工作停摆,让我有更多时间不再到处奔波,我可以更多时间留在爷爷奶奶身边,陪他们走完生命里面最后一程。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一些现在回想起来非常荒唐、好玩、好笑的事情,可爱的事情,它慢慢地疗愈你,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哪些事情是重要的。
亲人对你的情感不会因为衰老而退化,他甚至认不得你了,但是你依然能够感觉到,他只有面对你会笑,只要还有这样一个人对你笑,就够了。怎么样治愈好这个状态?后来我认为唯一的方法就是爱。
当我回想起经过那些事情,我的妈妈都还在我身边。我有时候就算一整天不讲话,她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我妈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无论你们聊天或不聊天,但“她在”这件事情很重要。我看到某一些朋友,不会因为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而决定你是哪一种人,他还是用对待一个普通人的态度来对待你的时候,这些无时无刻不在帮助我在那段时间走下去。当然也会有人因为你的不好而离开,你也会因此而难过。但是就像我前面讲的,离开了就离开了,你没有办法,再后悔都没有办法把人家请回来。
你知道我无论现在跟你访问讲再多,其实都没有办法证明我讲的东西是真的。我认为一个演员替自己讲话最好的方式,是用角色来讲话。当你去操作、去扮演那个角色的时候,你会把价值观、经历跟感受投射在这个角色上,会用这样一个姿态跟世界对决。所以我认为这才是说话的时候,那个才是演员说话的方式。
到现在为止,我工作20年了。在一开始选择剧本和角色的时候,当然也是跟所有人一样,公司告诉我什么好,别人觉得什么样对我是适合的。
曾经有一部电影,公司所有人都告诉我要接,这个是大卡司,所有的配备条件都很棒。我的心里其实不喜欢这个题材,但是我觉得可能我会因此而得利,所以我接了。但是事实上我们都知道,每个电影都有每个电影的命,不是所有的配备加起来就一定能够获得成功,更多的时候是看天也好,看命也好,它有太多的变数。
如果以前的话,我可能会大剌剌就跟你讲哪个电影,可是现在我认为体贴一点更重要了。每个人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从那次我认为失败的经验以后,我开始慢慢转变。尤其在拍电影的时候,选择的标准更多会变成,我相不相信我要扮演的这个角色?我有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接受他的所作所为?这个过程很像是交朋友,剧本刚来的时候我们都是陌生的,随着读剧本随着慢慢深入,你有没有办法喜欢和理解这个人?
有一些角色你一看就知道,可能我跟他差距有点大。我其实也足够幸运,我的工作人员其实蛮尊重我的,我可以按照自己的直觉来选择我想要接的工作跟角色,当然我一定不会都是对的,很多时候我也会做错决定,但是我觉得很好的是,他们都很支持我,只要我想要去接去做,他们都会同意。
当然中间有失败。表演对于我来说,它是有一些责任在的。如果我对这个角色完成度不好,其实我自己比谁都清楚,我心理上的难受也比谁都大。但是即使如此,我想要告诉你这个角色是我自己挑的,我是喜欢这个角色的,这样才有办法说服别人喜欢,纵使他不喜欢,我依然不会感觉到后悔。我希望我一步一步的越来越诚实。
我不想出戏,在角色里面很有安全感,甚至比我平常自己生活的时候更有安全感。你看过盗梦空间吗?对于我来讲,角色跟自己的生命像两条平行的线一样。现实生活中你所拥有的一切美好,你所拥有的亲人朋友,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无论是生命的失去,还是情感的结束,都是非常不确定的。已经不再拥有的,你就算再想要它,都拿不回来。你也永远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再出现,无论是好是坏。
情绪当然有。以前就有导演说,没有一点情绪上的状况,可能你也当不了演员。可我觉得如果是一个瓶子的话,我肯定是个大瓶子,能装比较多东西。内耗还是内耗,但是血厚很重要。
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电影主角是一对兄弟。哥哥的身体条件比较差,具有先天缺陷,而弟弟通过未来科技获得了优秀基因。兄弟俩小时候常常比赛游泳,哥哥总是输掉。长大后,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哥哥说,我们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比一次游泳,如果我赢了,你让我完成我的梦想。比到最后,弟弟差一点溺死,而哥哥竟然赢了,而且把弟弟救了回来。弟弟问哥哥,你怎么做到的?哥哥回答,当我往前游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没有体力可以往回走。
所以我从来不担心“用完”这件事情。很多人去健身房运动,会担心力气用完,不要。在人生上面就是拼了命的往前走,你不要想着走到那就好,你能够走多远就走多远。 (来源:腾讯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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