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去年底的劳动党八届九中全会确定了今年内发射三颗军事侦察卫星的计划。从那时起，朝鲜何时发射第二颗侦察卫星就成了外界关注的焦点之一，也是美韩密切关注的朝鲜动向之一。
朝韩双方的军事侦察卫星正在成为彼此间明里暗里的较劲，属于半岛军备竞赛的一部分。去年朝鲜的“万里镜-1”连续两次发射失败之后，终于赶在韩国的侦察卫星1号前发射成功。接下来就是韩国宣称自家的卫星好用，而朝鲜的“万里镜-1”只是在天上绕圈儿，言下之意大概是“虽然你早，但是我好”。金正恩对朝鲜军事侦察卫星的要求，是“多颗多角度布置”，这与韩国的侦察卫星计划一样，都是长期任务。朝鲜的计划不明朗，公开的只是“年内三颗”，而韩国的计划清楚得多——2024年发射2号，每天经过半岛上空4-6次；2025年发射3-5号，将重访周期缩短到两小时；至2030年，部署50-60颗小型和微型侦察卫星，每颗重访周期缩短到30分钟，最终形成一张对朝鲜密不透风的“天眼网”。“万里镜-1”上天后，朝鲜主张它可以观测到敌方各种重要目标，但美韩均表示不屑，美方说那种照片网上就可以找到，韩方说它只是在天上绕圈儿。对美韩的这些评论，朝鲜保持沉默，没有像以往那样出来回应美韩质疑，也没有拿自家“万里镜-1”对韩国的侦察卫星1号冷嘲热讽。这大致说明，在侦察卫星这个领域，朝鲜的底气没有那么足。韩国的侦察卫星有质的变化——1号搭载电子光学和红外线设备（EO-IR卫星），2号则使用合成孔径雷达（SAR卫星），全天候而且互补。而朝鲜卫星究竟使用什么做“眼睛”，以及“眼睛”好不好使，都是问号。朝鲜的进步，大致在“万里镜-1”的变轨，具备这种能力是件大事，对朝鲜来说，是一种“史无前例”。韩国发射侦察卫星靠的是美国，1号和2号均借助SpaceX的运载火箭“猎鹰9”，这大致说明韩国对自己火箭心里没底，需要借助外力确保发射成功率。而在这一点上，朝鲜利用自家的“千里马-1”运载火箭，虽然一再失败，但锲而不舍，也是体现“自主”、“自立”，略压韩国一头。韩国侦察卫星2号的发射时间定在4月初，这是提前几个月公开的消息。以此时间作为推测基点，近期韩国军方和专家做出了朝鲜可能在3月底4月初先于韩国发射的预判，并根据对朝鲜西海发射场的侦测，做出了“朝鲜正在准备发射”的预告。但在我看来，这种预告意义不大，因为“朝鲜正在准备”几乎是不争的现实，不看卫星图像也能想得出，关键是发射时间窗口在哪里，以及能否一射成功。4月8日（美国当地时间7日），韩国侦察卫星2号发射成功，但朝鲜并没有像此前韩方预判的那样进行卫星发射。当天，韩国国防部长官申源湜说，朝鲜似乎正在改进几项卫星相关技术，因此将它的发射时间推至4月底比较合理。对朝鲜动向做预判这件事情，被打脸是家常便饭，毕竟元帅君心似海、神鬼莫测，因此，申源湜的预判也合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过去了十几天，月底将近，但朝鲜西海发射场仍然“正在准备中”。22日，韩联参发言人在例行记者会上说，朝鲜正在准备发射第二颗侦察卫星，但目前并不存在即将发射的迹象；现在难以预断朝鲜何时发射，韩军正在密切关注朝方动向。韩联参的这个说法无懈可击，前半句是事实，后半句是退身步，毕竟韩国去年发射的侦察卫星1号还要再过2-3个月才能执行对朝监视侦察任务，才能把朝鲜的动向看得更清楚。“正在准备”、“目前并不存在即将发射迹象”，这是朝鲜第二颗侦察卫星的现实情况。而需要注意的是，在八届九中全会公开“年内三颗”的发射计划后，“正在准备”就已经变成朝鲜的常态化工作，如同导弹总局近期每次试射导弹之后都要说的“经常性活动”一样。这其实增加了预判的难度，其实我还是蛮同情韩国军方的，毕竟他们的预判属于官方性质，判断错了更加难堪。不过，从长期情况看，无论是韩方还是公众，倒也习惯了这种预判落空。关注IN朝鲜的老朋友们或许已经发现，我对朝鲜第二颗侦察卫星发射时间一直未做公开预判。在我看来，当“年内三颗”已经成为“经常性活动”之后，预判它的发射时间其实意义不大。就像我们当年一样，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时举国欢腾，但现在我们一箭多星大家都司空见惯、当做平常事，是一样的道理。申源湜说得没错，现下决定朝鲜发射侦察卫星的主要因素是“技术”。也就是说，在“万里镜-1”上天之后，对朝鲜来说，“年内三颗”的发射时间就不是当务之急，而万无一失、一射成功而且要能用，才是关键。在我看来，朝鲜何时发射第二颗侦察卫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年内三颗”的每次发射首先都要确保成功，而这个“成功”的意义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送侦察卫星入轨，而是这些“眼睛”要传回高质量图像，不能再被别人说成“网络图片”或“卫星只是绕圈儿”。但不公开预判不等于没有预判。在我看来，除了技术之外，朝鲜还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个时机必须满足这样一个条件，即发射卫星可以让朝鲜利益最大化。现在这个时机似乎临近了，可能就是申源湜所说的“4月底”，比如4月24-26日前后。当然，这只是个人看法，毕竟谁也无法替元帅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