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行记（上）：全世界最散装的国家是怎样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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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前

深夜12点，马路上仍然充斥着汽车的喇叭声和摩托车马达的轰鸣。我小心翼翼地在马路边缘挪动着步子，前往800米外的酒店。5分钟前，谷歌地图把我导航到一条正在修路的街道上，没有人行道，右边是飞驰的摩托车，左边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臭水沟，即便是有丰富city walk经验的我，也感到有那么一点点惊讶。而这里，甚至距离印尼的国家象征独立广场以及总统府独立宫只有不到1公里的距离。

很难想象，这里就是南半球人口最多的城市、世界人口第四大国也是最大穆斯林国家印度尼西亚的首都，雅加达。

选择来印尼，首先是因为我已经走遍了东南亚的绝大多数国家，甚至还在东南亚某国的首都买了房子，但唯独东南亚最大的国家印尼却尚未驻足过。其次也是因为，当我和一位身价过百亿的企业家前辈聊起今年要在海外待足120天的KPI后，大哥建议我去印尼看看——“那里有3亿人，机会很多”。

是的，印尼的人口已经接近3亿，距离超过美国成为仅次于中国和印度的世界人口第三大国也只有一步之遥。然而，我很难想象，这个国家的首都，一座号称人均GDP高达1.9万美元——几乎快赶上广州的城市，居然是这番模样。

不仅居民区脏乱差，基础设施建设也完全谈不上。轨道交通方面，雅加达有轻轨、地铁、铁路三个体系的轨交，光是乘车卡就有四种，每种都来自不同的银行，需要在不同的便利店才能完成充值，其散装程度令江苏都甘拜下风。至于公路，从首都雅加达到经济特区日惹的高速公路甚至直到凌晨还在堵车，更不用说我们预订的“豪华巴士”刚开出去一个小时就坏在了半路，只能在高速路旁坐等公司派新车来接我们。

从2023年的最新数据来看，印尼的人均GDP接近6000美元，相当于中国的一半。但是从居民收入和城市建设看，这个国家完全看不出来6000美元的水平。别说广州或者中国大部分三四线城市，就连人均GDP大幅低于印尼的越南和菲律宾，首都面貌也远超印尼。论脏乱差程度，只有东南亚垫底的缅甸前首都仰光可以勉强相提并论。

在雅加达机场，我认识了一位祖籍福建的大哥，他做服装生意，从广州进货，在雅加达有自己的档口。他的手下有10个员工，但是每人每月的薪资只有300万印尼盾，相当于不到1500元人民币。随后，我又和另一位正在用ChatGPT写作业的印尼大二女生聊了起来，她就读于布拉维加亚大学，是印尼前十的名校，差不多相当于我们的华科武大水平。然而，当我问及她毕业后的期望薪资时，她给我的答案却是500万印尼盾，也就是2000元人民币出头。

整体而言，印尼的居民收入只相当于中国的1/3。

不低的GDP叠加极低的人均收入，不难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国家的贫富差距极大。从机场前往市区的火车窗外放眼望去，远处是摩天大楼群，近处就是连片的贫民窟，想起不止一位朋友和我说过的：“印尼没有中产，只有富人和赤贫。”

但另一方面，相比同样贫富差距悬殊的柬埔寨、菲律宾等国，印尼又有着相当良好的治安。这并非唯一令我惊讶的地方——这个被称为“万岛之国”的国家有17500个岛屿，300多个民族，200多种语言，曾被四种宗教统治。对于这个“世界最散装国家”而言，别说城市治理和基础设施建设，能保持相对良好的国家秩序，简直是一个奇迹了。

而这也是我们这篇文章探讨的第一个主题。因为只有理解这个“散装国家”的来龙去脉，我们才能更深入地熟悉这个国家，进而捕捉这里的商业机遇。事实上，印尼这样一个相当割裂的国家之所以能相对平稳地发展至今，还是要从其地缘和历史讲起。

印尼位于马来群岛上，所以很多博物馆喜欢把自己描述成一个海洋文明国家。诚然，上千年前，生活在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的土著居民确实有着相对于时代而言不错的造船和航海技术。然而，由于爪哇岛位于印度洋东侧，靠近赤道逆流，所以马来群岛的土著居民如果想顺着洋流航海，只能到达一大片人迹罕至的小岛屿。远距离航海不能带来收益，自然无法鼓励技术的演变。反而，中国人、印度人和阿拉伯人都可以很容易地顺着洋流到达这里。

最终的结果，就是马来群岛不仅没有形成真正的海洋文明，而且被征服变得非常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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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孔庆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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