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女孩公开在卫生巾上刺绣:不再为身体感到羞耻
▲ 点击蓝字,设为星标,以防失联
每天一条独家原创视频
在这里,月经不再是羞耻。
▲
“我希望卫生巾刺绣演变成一个大家可以参与的事件。”
▲
谭不如的卫生巾刺绣作品
▲
编辑:马诗韵
▲
1月的一个午后,在北京什刹海的一条胡同里,将近十人围坐在一起,认真地刺绣眼前的卫生巾。
▲
工作坊的组织者是艺术家谭不如。虽然挺着8个月孕肚,她还能灵活走动,为参与者们讲解刺绣的历史、针法。
▲
▲
一个男生原本陪怀孕的妻子参加,在鼓励之下第一次体验刺绣,“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绣了一个笑脸,希望女性能乐观地面对身体的变化。
▲
“卫生巾刺绣”是谭不如从2021年开始的艺术项目,后来逐渐面向公众。她曾多次在人来人往的市集摆摊,在社区开设工作坊,邀请男女老少体验这种创作。
▲
68岁的袁阿姨已经参加了好几次,她觉得这是一堂另类的生理卫生课,让女性更深刻地意识到要保护自己。
▲
58岁的金阿姨经历过“月经只能和闺蜜说”的保守年代,她发现月经羞耻至今也没有消失。她的女儿是97年出生的,上学时每次都要把卫生巾装在小包里再去厕所。
“从小到大对卫生巾,我也是害羞的,甚至有一点抗拒。”谭不如说。引导大家正视卫生巾和自我身体的变化,是她开启这个项目的初衷之一。
以下是她的自述。
▲
小时候,我对卫生巾其实是讨厌的,觉得它代表着一个遗憾的终止。第一次来月经时,我妈的反应不是“你长大了”,而是“完了,你长不高了”。月经的出现,好像意味着童年的结束,会让人觉得很遗憾。
妈妈没有和我太多解释,只是在我不舒服的时候,准备可以缓解的食物。这是她能为我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
长大后我去欧洲学艺术,参加了一个以“保护”为主题的工作坊。正好口袋里有一片卫生护垫,包装上写着“Protection(保护)”,像某种启示,提醒我可以以它为媒介做点什么。我意识到,卫生巾其实是保护女性身体的。
▲
葡萄牙里斯本的花砖
▲
刺绣卫生巾的细节
于是我想,可不可以把卫生巾上的图案也用某种方式显现出来?想到儿时妈妈为工厂的枕巾床单刺绣的场景,最终选择了最笨拙费时的刺绣。
▲
妈妈刺绣的枕巾
一开始我单纯地觉得,在卫生巾上面刺绣是让人沉浸其中的事情,刺绣是非常需要用身体去感知的一种劳动。
▲
我平时会在地铁里面刺绣。因为国内通勤很漫长,刺绣又很便携,我不由自主地想掏出来绣,这也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表演。
有的阿姨一直盯着我看,实在忍不住了就问我在干吗。还碰到过一位阿姨想给我一些用不到的卫生巾,她得了乳腺癌,没有例假了,家里的卫生巾都过期了。
▲
▲
在人流密集的市集上,我能够听到各种声音。有的男生会互相讨论,大多女生都比较能接受,偶尔也有人说,“好羞耻啊,怎么能(把卫生巾)这样放着?”
▲
▲
我希望有更多男生参与工作坊,但实际上还是比较少。一回有一个对刺绣感兴趣的叔叔过来,看到我要做的东西,他就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离开了。但也有一位程序员男生参与过,他说想用编程的思维去绣。
▲
社区工作坊的参与者主要是阿姨
后来我在社区举办工作坊,参与者也是阿姨居多。她们一开始难以理解,后来慢慢地产生了创作的冲动。
▲
工作坊上的刺绣作品
我的家乡是长沙一个很普通的农村沱市。在乡下成长,其实你是一个没有性别的人。小时候我留短头发,跟着男孩一起玩。
▲
农村的家人们
有一次,我看到我爸藏着那种封面很裸露的碟片,感觉那是一些邪恶而暴力的东西,就把它偷偷地扔到水里去了。
对于性的懵懂,导致我在18岁左右经历性骚扰时,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才发现,那是某种形式的侵犯。小时候没人跟你说过这些,真正经历的时候,那种震动和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
在家中刺绣
后来我开始做卫生巾刺绣,妈妈还是无法理解的。我在家里绣,她觉得丢人,想把我的作品都扔掉。
在我们看来正常的生理变化,妈妈不希望它变成公开讨论。比方说我现在怀孕了,把肚子拍给她,她就觉得你干吗要把这个发出来?
很多女性对身体产生的变化,都会有一点羞耻,我第一次去妇科体检快30岁了,因为身体有点状况,才开始真正地在意。
有一种症状叫作子宫脱垂,上一代的女性生小孩次数比较多,年纪大了,子宫会沿着阴道脱落出来。但大多数人都不会去检查和治疗,一辈子带着这样的症状生活。
▲
今年开始慢慢接受准妈妈的身份
怀孕以后,面对很多新的词汇、每天的变化,我开始对身体有了新的认知。
▲
有些卫生巾的图案很像身体结构
我把卫生巾绣得很好看,跟它原先赤裸的面目不一样。大家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它是亲近的。刺绣是一种非语言的方式,传递出丰富却不咄咄逼人的信息。
绣卫生巾的时候,我也会想象是在绣给小时候的我。绣完之后,我可以跟她讲解为什么是这样的图案,跟哪个身体结构有点像。
▼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